第二十四章 好莊稼人的藍圖

　　【蟻丘皇族二公主：伊尹】

　　【好感度：46（好感度達70可招募為門客）】

　　【內(nèi)政Lv.1，資質(zhì)8】

　　【醫(yī)術Lv.4，資質(zhì)7】

　　【廚藝Lv.3，資質(zhì)7】

　　【兵法Lv.1，資質(zhì)6】

　　【下一階段：鼎國巫相（好感度85，總等級達到10級時晉升）】

　　【終極形態(tài)：空桑元圣（好感度100，總等級達到30級解鎖）】

　　伊尹，在高昇熟知的歷史中，乃是商朝的開國元勛，千古名臣。奴隸出身，卻能以天子之禮下葬，可以說是草根逆襲的典范，極了不起的人物。放到歷史類網(wǎng)文里可能就是個主角模板。

　　而眼前這位蟻族二公主……嬌小的身材，棕黑色、發(fā)梢卷起的短發(fā)，清秀的圓臉，微黑的皮膚，明亮的大眼睛，還有兩根呆毛一樣的細細觸角，從頭頂?shù)膬蓚忍匠?，輕輕擺動……

　　嗯，果然還是這個世界的風格。高昇已經(jīng)習慣了。

　　蟻族皇族姓伊，蟻后是女的，族群又曾經(jīng)當過工奴，出一個伊尹公主好像也很正常……

　　翻閱蟻族的情報信息，高昇知道了有這么一位二公主。表面上看，她一點實權都沒有，但高昇認為，她才是最能令蟻族信服的人物。

　　自抗議活動以來，蟻族的中下層對蟻后為首的族群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非常失望。只有二公主，一以貫之，她的真誠、善良，打動了不同派別、觀點的蟻族。

　　如果想要說服蟻族人，讓他們放下干戈，高昇這個人族來講，肯定不合適，甚至蟻后來，也未必令他們信服。

　　這位伊先生的話，才是最有分量的。

　　“我來，是想給蟻族謀一份未來——更好的未來?！?p>　　伊尹一愣，困惑道：“這樣的事……為什么要來找我？你該去找我的母后和姐姐……”

　　高昇微微一笑，道：“伊先生，這事非你不可?！?p>　　伊尹聽了，若有所思。

　　對方稱“伊先生”，而不稱“二公主”，并非是看我的皇族身份，而是想借助我的影響力？

　　“什么樣的未來？”

　　“更大的生活范圍，更舒適的生活，更公平的社會環(huán)境……”

　　“怎么實現(xiàn)？”

　　“區(qū)域自治依舊，但不再免稅，也不再圈定你們的居住范圍，不再拉高糧食作物價格，規(guī)范執(zhí)法，一視同仁，展開種族平等教育……”

　　“你，或者你背后的朱知州能承諾這個？人蟻兩族之間的契約是全國范圍內(nèi)施行了數(shù)百年的……”伊尹皺著眉頭。

　　“正是因為過了這數(shù)百年，矛盾已經(jīng)到了激化的時刻了，我相信其他各州存在的蟻族自治領地周邊也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為了維護穩(wěn)定，這體制不得不變，我相信朝廷也能看到這一點。興州，可以作為改革的試點。興州知州、蟻丘皇室可以共同發(fā)起這個倡議，陳明利害，獲得朝廷的支持?！?p>　　伊尹搖了搖頭：“人族對蟻族站在絕對的優(yōu)勢地位，即使發(fā)生了不穩(wěn)定，武力鎮(zhèn)壓、貿(mào)易制裁都能讓我們退讓……朝廷恐怕很難支持?！?p>　　高昇微微一笑，道：“興州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讓我們能夠爭取到朝廷的支持。”

　　“什么優(yōu)勢？”伊尹凝眉。

　　“興州有海盜之患。”

　　“海盜？”

　　“朱知州可以向朝廷上書，內(nèi)部不安則?？茈y防。如果朝廷不批這個試點，內(nèi)部不寧，外部抵御不住海盜，浪費大批軍費，那這鍋就是朝廷的。朱知州的政敵想必很希望讓他一肩扛下所有責任，那就勢必要順著他的意思，明面上，要給改革開綠燈。

　　“這樣一來，除了中立的守舊派，我們的改革試點倡議其實是沒有其他阻力的。這些守舊派也很好解決，我們先提全國性的改革，遭到反對之后，再退讓一步，提試點，行使知州的地方軍政大權，他們想必就沒意見了。”

　　高昇在深入去想之前，也覺得自己一個九品小武將，改變國策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但是仔細一想，他能爭取到的，有掌權的一方大員，有蟻族——這個倡議甚至能得到全國蟻族的支持——這兩方的力量加起來，分量絕對不小，完全能在朝中制造影響。

　　而治理海盜、對抗盈國，更是在蟻族之前的焦點大事，海盜問題的分量再往天平上一壓，完成“蟻丘改革試點”這個小目標，并不是非常困難。

　　而且，改革之后，人族獲取的利益不見得就變小了。

　　人蟻之間的相處也許會自然過渡到一種“大雜居，小聚居”的狀態(tài)，蟻族不再圈限于一個小領地中，換來的是更多的優(yōu)質(zhì)勞動力，更高的制造產(chǎn)出，更多的消費，更多的稅收……這些都會推動整體的經(jīng)濟增長。

　　人族并不是單方面給蟻族讓利，而是解放這部分被壓抑的生產(chǎn)力和消費力，將蛋糕做大。

　　這或許會帶來蟻族勢力的膨脹，但對于社會總體而言，有利無害——讓從事正當勞動的群體獲得本該得到的利益，天經(jīng)地義。

　　人族的戰(zhàn)勝者紅利也吃了好幾百年了，正需要蟻族來刺激一下。兩個不同族群共同相處，交流、學習和競爭會讓社會變得更有活力。這過程中或許也會有摩擦和矛盾，但不會比今時今日更激烈，不會像今時今日這樣只有沖突，沒有好處。

　　人族主動釋放善意，改變過時的體系，雙方各自承擔過往責任，重建原則和秩序，會讓雙方的相處更和諧、可控。

　　假如后面再出現(xiàn)其他的問題，那就讓官員們、讓群眾們再去想辦法，實事求是地解決。無視問題，一味維持現(xiàn)狀，只會讓局面越來越爛。

　　何況，眼前還有一個內(nèi)政資質(zhì)超高的伊尹。歷史上的那位，最擅長的就是把握人心向背，用“五味調(diào)和”、“以鼎調(diào)羹”的方式治理國家、人民。雖然現(xiàn)在的這位蟻族少女，主要練的是醫(yī)術，政治能力還嫩，但潛力無限。

　　“伊先生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兩族間結下的仇怨不會輕易消弭。”伊尹沉吟了一會兒，道。

　　“首先，我們會嚴肅、從重處理那些暴力執(zhí)法的官差，讓一些人族官員為此負責，給蟻族同胞們一個交代。在今后的管理中，明確公平、平等、克制等原則?！?p>　　說著，高昇微微一笑，道：“我們還發(fā)現(xiàn)，那些粗暴執(zhí)法的官差，收受了海盜的金錢賄賂，海盜們有意挑起矛盾沖突，想要挑撥我們兩族的關系，讓興州內(nèi)部混亂起來，好方便他們大行劫掠之事?！?p>　　這件事是真的。

　　高昇在來蟻族之前，已經(jīng)見過了朱紈，帶著上級命令，直接將那些犯事的官差審了一遍。

　　即使蟻族的事情談不攏，這些害群之馬他也是要處理掉的。

　　審訊進度條再一次立了功，高昇審出了很多事。

　　有一部分犯事的官差，確實只是單純的看不慣蟻族人，或者熱血沖了頭，下手沒個輕重。但還有一些，收了海盜的錢，刻意傷害無辜的蟻族人，激起蟻族人的憤怒。

　　高昇據(jù)此推斷，蟻族的抗議者中，應該也有一些人，勾結了海盜。

　　愈演愈烈的暴力、搶劫活動，背后有海盜煽風點火遞刀子的影子。這是從數(shù)月前，朱紈即將上任時，海盜就埋下的伏筆。

　　高昇查出了此事，也正好將鍋全部甩給海外勢力，消解蟻族人對陳國官府的仇恨，來一次隊伍的肅清，讓大家同仇敵愾起來。

　　至于蟻族那邊有人和海盜勾結的事情，他不打算主動提。這些人之前和海盜勾結，一方面是有利可圖，另一方面也是想反抗陳國的統(tǒng)治。如果陳國調(diào)整了對蟻丘的政策，蟻族的利益和他們一致了，甚至融入了整個興州的發(fā)展中，這些人自然會倒戈。

　　當然，種族間已經(jīng)形成的裂痕不是甩鍋就能彌合的。高昇也想了很多后續(xù)的事情。

　　他微微低頭，直視著伊尹，道：“我知道，這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善意的力量。有一句古諺，叫‘不是莊稼不好，也不是人不好，只是莊稼人不好’，只要我們能營造一片種植善意的土壤，未來會變好的?！?p>　　那是維克多雨果說的話，高昇改造了一下，扯了個“古諺”的名頭。

　　“怎樣營造那片土壤？”伊尹有所觸動。

　　“推進社會教育，倡導種族平等思想，加深對彼此的了解。創(chuàng)作關于蟻族人的故事，寫成小說、話本，編成歌曲，一起游戲，一起比賽……展開文化交流。我們體認對方的喜怒哀樂，認識到對方的尊嚴和愛，就更能互相理解，認識到‘人心不輕，蟻命亦重’。當然，經(jīng)濟、法律和各項權益的公正、平等會是一個基礎。

　　“這些想法也許過于理想化，落到現(xiàn)實里，總會出現(xiàn)一些落差，但我認為這個方向是可行的，值得一試的，我們應該試著去做一種‘好莊稼人’。伊先生覺得如何？”

　　伊尹怦然心動。她被說動了。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讓蟻族掙脫目前的泥潭，前進向一個不明朗，但很可能會更好的未來。

　　“你有什么條件？”伊尹道。

　　這人族過來和她談，絕對不會是沒有條件，只是純粹給她帶個好消息的。

　　“兩個條件。第一，用這些條件，交換那些隨意搶劫、破壞，傷及無辜者的暴力分子。勸導他們自首，換取族群的未來。讓這次事件中，雙方有過錯的人，都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不要留下不公正的尾巴，困擾到我們共同的未來。

　　“第二，拒絕海盜，或有可能為海盜所用的任何訂單。不要為他們打造任何一個零件，一把兵器。全力為陳國朝廷制造兵器、軍械和船只零部件。為朱大人清掃海盜貢獻力量——這也是說服朝廷、說服圣上，改變國策的有力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