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找家長
甲斐田真一招了。
興州總兵李靖，是個堅定反抗海盜的硬漢，給汪貴的海上霸業(yè)制造了不小麻煩。
于是盈國貴族給汪貴支援了一位人才，也就是甲斐田真一。甲斐田真一擅長易容，扮演。在盈國，他通常做的是影子武士之類的活。
盈國權(quán)貴們還請來了咒術(shù)大師給甲斐田真一做術(shù)法加持，使他更不易被人看破，即使興州有一些高人，不先產(chǎn)生懷疑，仔細(xì)窺探，也看不穿他。
六年前，甲斐田真一易容成為李府的仆人，日夜觀察李靖言行舉止，足足過了三年時光，他有足夠把握扮演這個角色時，暗算了李靖，然后改頭換面，成了假總兵。
此后，甲斐田真一表面上維系著積極反抗海盜的人設(shè)，甚至是加倍投入公務(wù)，疏遠(yuǎn)已經(jīng)到青春期的哪吒，暗地里，則與海盜打起了配合。
也正是這個人設(shè)，吸引了織田信長，想與其聯(lián)姻、合作。
至于對真總兵李靖的處理，汪貴的想法很簡單，反正也問不出什么東西，干脆殺了一了百了，不留痕跡。
甲斐田真一自己卻動了心思，偽裝自己已經(jīng)殺了李靖，但偷偷留下了他，萬一事情敗露，自己還能有個人質(zhì)。
“你，你別動我！那個李靖所在的地方，只有我一人知曉，若是我不說，他就得餓死！你要害死一個總兵！”甲斐田真一握緊了手中的最后一張牌。
高昇想了一會，道：“你要瞞住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養(yǎng)一個人……肯定就不會頻繁、或規(guī)律性地出入一個自己平常不會去的地方……
“你要維持總兵的人設(shè)，也不可能出入青樓賭坊之類的娛樂場所，而是會在家宅和工作場所之間活動……軍伍之中，無論是陸上的營地還是水上的艦船，都是人多眼雜，不適合藏人……
“那就只剩下一個選項(xiàng)——總兵府。真正的李靖，不在別的地方，就在此處?！?p> 甲斐田真一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高昇摸了摸下巴：“其實(shí)我推理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可以了，不用你告訴我他在府上的哪里，總兵府就這么點(diǎn)地方，大不了，拆了它，掘地三尺也該找到了。不過呢，我還可以再推下去……你要瞞過所有人，當(dāng)然也要瞞過府上的那四位海盜同伙，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李靖活下來，解決他的日常吃喝拉撒問題，其實(shí)只能藏在臥房里……李總兵早年喪妻，一直沒有續(xù)弦，和兒子關(guān)系又不好，所以飲食起居的臥房是一個難得的私密空間，也許總兵府的臥室剛好有一個隱蔽的密室，這樣的設(shè)計在大宅院里并不少見……你讓下人送兩人份的飯食——武人嘛，吃得多也是合理的，不會引人疑惑——再讓真李靖用自己的夜壺……你應(yīng)該還會有意減少他的飲食份量……”
甲斐田真一額頭冒汗。
“怎么樣，我猜得對嗎？”高昇笑瞇瞇地問道。
甲斐田真一默不作聲。
之前的審問里，他吃足了苦頭，確認(rèn)了一點(diǎn)——高昇真的是“人肉測謊機(jī)”，每當(dāng)他說謊，立刻就會被揭穿，然后就是各種奇怪的折磨。
而且，高昇總喜歡提出各種猜測，末了加一句“我猜得對嗎”問他。
這樣的問題只有“是”或“否”兩個答案。
如果高昇猜對了，他回答一個否定的答案，高昇就會立刻看出他說謊了。這和回答“對，就是這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如果高昇猜得不對，那也排除掉了一個錯誤假設(shè)。
三番五次下來，高昇想知道的東西基本就都知道了。
在這種壓迫感十足的奇特審訊中，犯人的心理防線會逐步崩潰，很難進(jìn)行有效的抵抗。
甲斐田真一總算是知道，高式審問的厲害之處。
面對這種詭異莫測的審問，最好的應(yīng)對方式就是沉默。即使是有選擇性地說真話，也有可能被高昇根據(jù)現(xiàn)有信息，瞎猜到?jīng)]說的部分。
什么都不說，悶聲不吭，才是最好的?？上В總€犯人體會到這點(diǎn)時，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高昇掌握到的信息已經(jīng)夠多了。
見甲斐田真一不吭聲，高昇聳了聳肩，道：“不想說話啊？行……”
他再次把一個新口味的靴子塞到了甲斐田真一的嘴里
高昇拍了拍手，道：“我不想說話就不說吧。都到這個程度了，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了。我直接去你臥室逛逛就好。我看啊，你這個靴子就不用拿下來了?！?p> “嗚嗚嗚……”甲斐田真一猛烈搖頭，眼神中透出哀求。
他終于打算放棄最后一點(diǎn)象征性的抵抗。
總兵府的臥室里，果然有一個密室。
總兵府最初不是官邸，而是大戶人家的私宅。在臥房中修建一個密室，是避難用的——比如強(qiáng)盜入侵，抵擋不住，就可以帶著一些財物偷偷躲進(jìn)密室去，過些時候，強(qiáng)盜走了再出來。
這密室的隔音還非常好，免得人在里面摔倒、弄掉東西、疼痛叫喊、睡覺打呼嚕等，傳出聲響讓強(qiáng)盜聽到。是真正的“叫破喉嚨也叫不到人”。
李靖當(dāng)然不怕什么強(qiáng)盜，只是用這個密室來存放一些機(jī)密的文件，偶爾還會在里面演練武功。
在甲斐田真一還扮演著仆人的時候，有一次他進(jìn)入臥房打掃，臥室里空無一人。但當(dāng)他出了房間，僅僅片刻之后，他卻見到總兵從臥房里出來。
那時候，他就知道了臥房中有一個密室。
從這時起，他開始謀劃著將總兵藏起來。
替換的套路很簡單，甲斐田真一用藥物麻翻了李靖之后，將真總兵塞進(jìn)密室里，自己穿上他的衣服，聲稱家仆偷盜了府上財物，逃亡了。
這個逃走的家仆當(dāng)然是杳無音信，抓不到了。
然后，甲斐田真一用提前準(zhǔn)備好的流浪漢尸體，充作了總兵的尸體，半夜里給海盜同伙們看了之后，便毀尸滅跡。
流浪漢尸體的面目被甲斐田真一易容術(shù)加工，當(dāng)時又是夏日，尸體有些腐壞，面貌一致、體型相近的情況下，海盜們不疑有他，只當(dāng)李靖已死。
高昇順利打開了密室，總算見到了真正的興州總兵李靖。
這次家訪，終于見到了學(xué)生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