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龍軀判給靈夢仙子,法海是有私心的。
無他,法海想見一見自己爺爺。
法海想找到爺爺,問一句,你說的活動活動,是怎么個活動法?
怎么十七年過去了,都沒有一點(diǎn)消息!
你可知道,我苦苦等了十七年,我每一天夜里睡著的時候,都是想著你回來接我!
可是,這十七年來,我收獲的只有失望。
“戛——”
仙鶴一聲長鳴,把法海的怨恨執(zhí)念拉回到現(xiàn)實(shí),迎面地方,只看到云開霧散,山澗,山峰,山麓,山腰,一座座玲瓏仙閣,雄偉仙殿,綿延仙庭,躍入眼中,仙臺之下,流云白瀑,越往下去,擊水三千尺,甚是壯觀。
法海拉了拉方丈衣角,“師傅,咱們凈土佛宗也是這般模樣嗎?”
方丈看了一眼那靈山飛瀑,看了一眼滿山的數(shù)十萬的修真者,拈花一笑,“凈土很大?!?p> 凈土很大?
什么意思?
這時,一側(cè)踩著仙鶴的靈夢仙子靠近了道,“兩位大師,旅途疲憊,我派長老已在仙樂殿設(shè)下接風(fēng)宴為兩位接風(fēng),待到明日,我派金丹老祖會出關(guān)與兩位商榷龍軀價錢?!?p> 法海笑道,“阿彌陀佛,叨擾貴派了?!?p> 靈夢仙子道,“仙鶴,帶兩位大師去仙樂殿,小師傅,大師,后會有期?!?p> 法海腳下足足三丈之巨的仙鶴縈繞回旋,托載著法海和方丈朝著一處仙山飛去,法?;赝澈?,數(shù)十只仙鶴托載著一條百丈龍軀翱翔天空,那可怖的龍軀在北派的天空飛過,所有的北派修士都仰面看著那龍軀,臉色發(fā)狂,不住狂喜,他們以為,這是他們門派的老祖殺了這惡龍,而靈夢仙子似乎并沒有澄清的意思,法海明白,北仙派要的就是這種誤解,他們要助長自己的宗門聲勢,要超越南派。
對于這北派的小伎倆,方丈只是合手而道,“法海,出家人淡泊明志,不要被這邊末小節(jié)羈絆?!?p> 法海合手,“法海明白。”
對于師傅而言,龍軀都可以丟了,至于誰殺了惡龍的名聲,他根本不在乎。
方丈都不在乎,我有什么擔(dān)心的?
終于,仙鶴在一座格外大的巨大丹藥葫蘆山臺前,鶴隊停了下來,這葫蘆仙臺上早有數(shù)百只靈鶴旋轉(zhuǎn)翱翔,臺面上少說五六百人,排好了陣勢,為首一尊諾大的仙宮殿宇,金色牌匾上寫著“仙樂殿”。
仙鶴落下,卻看到仙臺上,五六百人的仙門仙子盈盈拜下,聲若百靈,空鳴悅耳、
“北坤派恭迎大師!”
“北坤派恭迎尊者!”
“……”
浩浩蕩蕩聲響,方丈金紋白底袈裟飛揚(yáng),白須瀟灑,說不盡的高人風(fēng)范,這讓法海羨慕到了極點(diǎn),這,就是實(shí)力!
千人牌面,南國泰斗,在我方丈面前,也得卑躬屈膝!
此時此刻,法海覺得,也許,修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這時,迎面地方,一個身著皂袍的北坤派長老走了出來,和聲笑道,“在下假丹境枯木道人,見過大師!請上師入殿!”
法海和方丈隨著長老進(jìn)入了仙樂殿,殿中擺設(shè),無不宣表著仙門的優(yōu)雅瀟灑,玲瓏玉珊瑚,葡萄夜光杯,珍饈玉盤,美酒仙子,可以說,仙人享受也不過如此。
只是有一點(diǎn),吃不飽。
仙門的東西都太牌面化了,根本吃不飽。
夜幕落下,雅閣里,方丈已經(jīng)入眠,法海卻左右睡不著,索性,法海起身,朝外走去。
仙閣雅間外,月朗星稀,一個仙子正背著劍不遠(yuǎn)處守更,那仙子回頭,看那俊美如妖的小和尚,笑道,“小師傅,有事嗎?”
法海看著靈夢仙子,笑道,“阿彌陀佛,仙子如此晚上,怎么還不去休憩?”
靈夢仙子微笑道,“長老怕有些不長眼的弟子誤闖山峰,擾亂大師清凈,特地讓我在這里守候?!?p> “這樣嗎?”法海念了一句,“那真是叨擾靈夢仙子了?!?p> 靈夢仙子看法??±实暮?,說話優(yōu)雅有度,不由得好感倍增,好奇道,“小師傅,你和你師傅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看來清河廟隱藏的很深啊,再想到凈土佛宗。
法海和笑指著西方,笑而不語。
靈夢仙子喃喃道,”你們是從西方而來的?傳說西方萬萬海外有一巨陸,喚名生洲,上方佛門興隆,難怪如此厲害?!?p> 法海道,“施主,敢問貴派可有一個叫安春秋的修士?”
靈夢聽此,遲疑了下,“我派修士接近三十萬,要查一人,怕是不易,敢問大師,這個安春秋可得罪過大師?”
“得罪倒沒有。”法海道,“只是我和師傅來南國,受到過安家一些善堂湯水,我佛門講求有恩必報,聽聞安家有個修士在這北派修行,就想了解一下?!?p> “這樣??!”靈夢笑道,“實(shí)不相瞞,安春秋這人,我知道,此人靈根是雜靈根,入門七十年,卻還在練氣期,如今在百事殿為役?!?p> 法海道,“不知道仙子可否帶我去見一見這位安施主?我想替師傅,當(dāng)面謝謝他?!?p> 靈夢仙子笑道,“當(dāng)然可以,仙兒!”
呷——
仙鶴長鳴,托載著法海與靈夢仙子離開了仙臺,雅閣之中,燭光熠熠,方丈打坐于蒲團(tuán),目送法海和靈夢仙子離開的方向,念了一句,“前緣不斬,怎么遁入空門,斬去前緣,無牽無掛,才能入我凈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p> 說到這里,方丈起身,端著油燈走到了雅閣客廳,聲音悠悠,“施主,來了,就現(xiàn)身吧。”
一個笑聲傳來,回蕩廂房,“大師法力深厚,北派老祖,金丹六重月道人,有禮了?!?p> 方丈手中燭火若隱若現(xiàn),幻滅不堪,方丈緩緩道,“道友所來,殺氣凜凜,莫不是貧僧和閣下有仇?”
那笑聲悠悠,“仇算不上,不過是有一些梁子,前些時日,我那師弟斬殺惡龍,結(jié)果卻消失不見,月某查看南國上下,能手刃金丹修士者,寥寥無幾,本以為找不到殺我?guī)煹苤肆?,可是誰料到,大師您自己暴漏了出來,您不該殺惡龍啊!”
方丈手掐佛珠,不緩不急,“聽施主的意思,今日要與貧僧決一生死了嗎?”
那金丹老祖聲音威若雷霆,“禿驢,你今天死定了!”
方丈和聲,“施主口出狂言,絲毫不把貧僧放在眼里,罷了,罷了,既然施主非要尋死,那貧僧就成全你好了!”
話音落下,金光佛芒,睥睨仙氣,對撞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