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大梁,朝北逆流而上,行至三兩日。
比起來剛出發(fā)時候的諸多不適,法海逐漸習(xí)慣了這種水上日子。
法海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桌案上放著水月送的羅摩遺卷。
細細回想羅摩,他上一次顯化還是一萬三千年前,這經(jīng)卷流傳至此少說萬年了,上面的字跡熠熠若昨日書寫的一般,而且每一個文字都好像是那無名佛碑上的字跡般,你看一下,它變個樣,如果沒有開慧眼,這個是決計看不懂的。
“五根,分別為信根、精進根、念根、靈根、慧根。而信根和慧根最重要。有信則得佛力護佑,五陰魔及外道無能侵?jǐn)_,于大乘無量義不生疑惑畏懼,能令行者速增慧根。有慧則能根除疑惑得深信,破五陰魔裂邪見網(wǎng),速增功德。”
“舍利弗,彼佛國土,常作天樂,黃金為地,晝夜六時,雨天曼陀羅華。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祴,盛眾妙華,供養(yǎng)他方十萬億佛?!?p> “即以食時,還到本國,飯食經(jīng)行。舍利弗,極樂國土,成就如是功德莊嚴(yán)?!?p> “舍利弗,及諸比丘,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等,聞佛所說,歡喜信受,作禮而去。”
咚咚的木魚聲響,法海終于又念完了一遍這經(jīng)卷,這一次念完,法海覺得自己對里面的內(nèi)容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法海雙瞳盯著那經(jīng)卷,若有所引,抬起手來輕輕一揮,下一刻里,法海手中隱隱金光貫徹,轟的一聲,只看到船艙被擊穿出來了個巨大的窟窿,隔壁傳來了丁修的怒聲,“法海!有完沒完了!修船不要錢啊,你是不是想挨揍?”
法海冷喝道,“施主!本座面前,也敢吆五喝六,信不信,本座現(xiàn)在就把你超度了!”
“想開戰(zhàn),來來,出來,丁某人今天要教你做人!”
“來就來,貧僧也想試一試你有幾斤幾兩!”
丁修亮了家伙事兒,踩著水面,虎視眈眈。
迎面地方法海站在寬闊水面上,凌波微步。
法海結(jié)印道,“貧僧得罪了?!?p> “等一等!”丁修抬手道,“先說好,你不準(zhǔn)使用凈土佛宗的大威天龍!”
法海道,“不用就不用,來!”
丁修眼中滿是喜色,這小禿驢沒有了大威天龍,什么都不是!
丁修雙手揚起,長刀一橫,下一刻里丁修身影閃滅,出現(xiàn)在了法海的對面,而再回頭看丁修原來坐標(biāo),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丁修。
分身術(shù)?
法海抱元歸一,雙手合十,默念佛號,“舍利佛,南方世界有日月燈佛、名聞光佛、大焰肩佛、須彌燈佛、無量精進佛,各于其國,出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說誠實言:汝等眾生,當(dāng)信是稱贊不可思議功德,羅摩!現(xiàn)!!”
法海左手朝天,右手合十,下一刻里背后水浪翻滾,一道道水花涌出在法海的背后化作一尊三丈之高的剔透水之巨佛,這佛像長有十條手臂,三個面孔,環(huán)顧周圍,甚是駭人。
丁修看此,冷嘲道,“虛張聲勢!天魔繚亂·殺!”
丁修發(fā)動神通,身影呼嘯而起,一道道黑色的光耀劈風(fēng)破浪的朝著法海劈了過去。
“羅摩神錘!”
法海高嘯,背后水制佛陀猛地出拳,一拳拳砸了出來,只看到水汽凝化的巨大拳頭把丁修的刀氣砸的稀碎,無盡的拳頭從法海背后浩浩蕩蕩呼嘯沖來,整個場面猶若一架開滿馬力的六管加特林拳頭炮在轟隆作響,只是一個眨眼功夫,丁修的殘影就被砸沒了,丁修整個人握著刀,艱難抵御著法海的攻擊,高聲道,“不打了,不打了!”
法海合手,“收功!”
舍利佛巨影消散,法??粗⌒揎w回了船上,也躍上了船,“施主,這羅摩神錘怎么樣?”
丁修好奇道,“這一招叫羅摩神錘?不錯,雖然沒有大威天龍那么剛猛,但是這佛拳連續(xù)不斷的砸下來,讓人幾乎喘不過來氣,”
法海道,“這羅摩神錘最神奇的就是可以利用五行元素凝聚,而水的攻擊擅長是綿延不斷,浩蕩不絕,所以你才會有了窒息的感覺,若是火凝化的羅摩之像,怕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分熟了?!?p> “出家人打打殺殺成何體統(tǒng)!”丁修道,“話說回來,你這一招是不是這些天念叨的什么經(jīng)卷里的神通?”
法海笑道,“施主要參悟一下我佛功法嗎?”
“參悟個錘子。”丁修道,“那東西,太費腦子了?!?p> 就在這時,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出現(xiàn)。
“船家!靠岸一下!”
“船家!我要搭船!”
法海微微一怔,朝著丁修道,“喂,你有聽到有人喊話嗎?”
丁修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有嗎?我沒聽到。”
法海道,“你朝著左邊開,那邊應(yīng)該有人喊船?!?p> 丁修沒好氣的道,“我們是去云夢澤辦事的,又不是去游玩的,耽誤時辰多不好啊,而且這里荒郊野外的,百多里不見一個人家,如果上船的是個妖怪,豈不是倒了大霉?”
法海笑道,“佛門有曰,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然相遇,即是有緣,當(dāng)渡也!若對方真是個妖怪,貧僧倒愿意出手度他一度!”
丁修聽此,無奈道,“聽你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面啊,這個家伙的金子,給我!”
法海道,“金銀不過身外之物,貧僧早已看不上了?!?p> “好!”
船很快的朝著左岸靠去,隔著百米的河面,法海看到一個身著白色秀士長衫,五官朗朗,身材勻稱的豐玉翩翩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手持一根玉笛,朝著法海遙遙拱手,“大師,可否度我一程?”
船上法海和丁修對視了一眼。
丁修道,“是人嗎?”
法海收起慧眼,念道,“不是?!?p> 丁修沒好氣道,“我就說么,這百多里地一個人家都沒有,憑空多個坐船的,不是妖就是怪,走吧!”
法海點頭,大船調(diào)頭就要離開。
岸堤上那白衣翩翩的秀士一看法海要走,急忙的道,“高人,大師,實不相瞞,我不是什么壞妖怪,我只是一個修行千年的竹子精而已,平素里吃素行善,從來沒有做過什么惡事,還請載我一程?!?p> 竹子精的話,沒有引起法海任何情緒波動,對于法海而言,妖精的一個標(biāo)點符號我都不相信。
而下一刻里,修士從袖口里拿出來了兩坨金閃閃的天然黃金塊,“大師,帶我一程到南詔!這些都是您的!足夠您買兩艘這樣的大船了!”
船頭上丁修看著那金子,下一刻的雙瞳發(fā)直,喃喃道,“這怕是好幾百兩吧!十足的狗頭金!法海,法海,我覺得這個生意可以做?!?p> 法??粗⌒抟X不要命的模樣,氣的不打一出來,“那是妖怪!”
丁修道,“可金子是真的啊!要不這樣,你把妖怪打死,我去搶金子?!?p> 法海道,“那妖又沒做惡事,貧僧沒有對他出手的道理??!我答應(yīng)過師傅,不枉殺生的!”
丁修道,“那就帶人家一程麼,一個竹子精,又不是老虎精,就當(dāng)帶了個盆栽花景!”
不多時候,船到了岸邊,丁修看著那白衣秀士,笑道,“公子,怎么稱呼?”
翩翩儒雅的竹子精合手笑道,“在下陶醉,還請關(guān)照!”
聽到這名字,法海袖口里的手一抖,陶醉,竹子精,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呢?
等等!畫皮,花姑子,是聊齋里的那個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