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請講。”藍玉面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除了道友之外還有人在關注燕尾礁?!焙瘟胀{玉說道。
從何琳的眼神中,藍玉不僅能夠感覺到一種善意的提醒,更多的是一種警告。不過,藍玉泰然處之。
“多謝道友提醒?!彼{玉微微點頭。
“看來道友是已經(jīng)決定了?!焙瘟照f著就將一枚玉簡交給了藍玉,“道友想知道的都在這里面了,祝你好運了?!?p> 何琳說完之后據(jù)直接轉身離去,祠堂內只剩下藍玉一人,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啪啪”的聲音。
藍玉回頭看去,何琳將七根圓柱收走之后,那個光點爆裂開來,變成了無數(shù)的光點然后消失不見,墻壁又恢復了原樣。
藍玉將玉簡貼在自己的頭,片刻之后就將之捏碎,臉色自始至終毫無變化,一言不發(fā),隨后就走到門邊盤膝坐下。
祠堂建的位置很是巧妙,前面不遠就是一處懸崖,再遠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海面。此時正巧是夕陽十分,晚霞的光輝將整個海面都染成了淡金色,幾只燕鷗逍遙的劃過天際。
“真美?!彼{玉輕輕一聲,像是這樣的情景,他已久違。
藍玉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而非一個修修士,非常隨意的坐在那里。沒有修行,沒有爭斗,沒有爾虞我詐。只有天邊的一抹紅暈,幾只鴻雁,還有就是一顆平靜的心。
人,為何是人?是因為會勞作?是因為會創(chuàng)造?還是因為有七情六欲?這些問題在藍玉的心頭不斷跳過,最終藍玉找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會感傷。農(nóng)人會因為收獲感傷,詩人會因為創(chuàng)作感傷,情人會因為離別而感傷,此時的自己會為了眼前的余暉而感傷,因為它即將逝去,也許明日的此時他會再出現(xiàn),但是那時的他已非他。
不知不覺之間,藍玉已經(jīng)坐在那里三個時辰,夕陽的余暉早已逝去,點點星光已掛滿天,就像此時他的識海之內,同樣的星斗漫天,月明如鏡。不同的是,識海內的景多少顯得有些不真實,畢竟是神識構成,并非是真的圓月星空。
真假?何為真?何為假?藍玉的身前不知何故突然起風了,像是自然吹來的風,又像是來自他自身的風。與此同時,他的識海之內,圓月開始隱去,點點星光開始隱去,一切都開始隱去,海面亦開始隱去,就連魔種那里都被黑幕籠罩,化作孩童模樣的人魂此時一臉驚恐。
一切都統(tǒng)統(tǒng)隱去,所有的具象都化作虛無,只剩下魔種那里風平浪靜。
“天黑了?!比嘶赅洁煲宦暎缓缶托⌒囊硪淼闹匦禄骱颂遗矢皆谀ХN上面。
“既然是假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藍玉的聲音傳到了識海之內,響徹整個天地,就像是陣陣雷鳴。
識海重歸死寂,如墨如淵,無光無聲,無天地之分,無日月交替無時空流轉。
藍玉將之稱為混沌,一種沒有秩序的狀態(tài),也是他最中意的狀態(tài)。什么神識具象,陰神修持等等種種,都是神識的具體修煉,都是表象,與藍玉領悟的道背道而馳。所以藍玉將神識重新打亂,讓它重歸混沌,直到有一天藍玉真正的將道領悟之后,才會真正的再開識海,屆時一切都不將再是虛假,只要藍玉說是真,那就是真。
識海重歸混沌,藍玉的心總算平靜下來,此時天邊漸漸地有了一絲魚肚白,太陽出來了。這是萬物蘇醒的時候,又是新的一天,飛鳥魚蟲,草木山巒,都開始沐浴在陽光之下。
這就是時空轉變,日月交替,生命的輪回。
這就是天道。
像是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藍玉此時心靈福至,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天道亦是道?!?p> 就在這時,藍玉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某處有了一點變化,那是被他早已忽略的地方,丹田。
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功法,藍玉的法力修為一直停留在筑基期。再加上這些年一直致力于肉身的修煉,早已將此事拋之腦后,就算是這些年丹田內的靈氣早已枯竭所剩無幾,他也沒在意。
可就在這時,原本即將枯竭的丹田內,一個小小的光點在丹田內生成,然后安靜的落在僅剩少許的靈液之內。
藍玉像是早已知道光點的來歷,也不去關注它,就像它一直就在那里一樣。
一連三日,藍玉就這么隨意的坐著,就是靜靜的卡看著日月交替,花開花落,直到第三日的中午,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傳來,海面的盡頭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帷幕,好似要將整個天地籠罩。
藍玉知道這是海水的上升,海底洞府要關閉了。一個時辰之后,轟隆隆巨響才徹底停止,海底洞府重歸陷入一片黑暗。
藍玉起身說道,“該干活咯?!比缓笠徊教こ鲮籼茫瑑刹骄偷搅藨已逻吷?,三步就消失在黑暗當中……
陳西河,一名既普通又不不普通的修士,說他普通他與其他師兄弟一樣,就是一個金丹修士,資質一般。說他不普通吧,是因為他的叔叔在宗門內是一名長老,而且還是元嬰長老,這就使得它不同尋常了。
那些沒有勢力沒背景的修士可就時長來巴結他了,按理來說他的日子應該過得很是瀟灑,出門有人抬著,是進門有人伺候著??墒?,眼下他的臉色有些鐵青,正一個人坐在那里生悶氣呢。
這是一處臨水的小亭子,雖然現(xiàn)在外面一片漆黑,但是亭子里依然亮如明晝,正是因為與三顆巴掌大的夜明珠的緣故。
這時候,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陳師兄,你怎么還坐在這里???”說話的是一位中年文士,理由三尺長須,一派仙風道骨。
“哦,是林師弟啊?!标愇骱语@得有氣無力。
“怎么了師兄,發(fā)生什么事了?”林師弟問道。
“哎,來到這不毛之地都已經(jīng)十年了,實在是憋屈的很啊。”陳西河大倒苦水。
“哈哈哈,我當是什么呢?!绷謳煹艽笮σ宦暎皫熜謩e煩惱了,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p> “當真?”陳西河大喜,不過稍后就恢復原樣,“哼,這句話你都說了七八遍了?!?p> “這次應該不會有錯,”林師弟湊近了說道,“聽梁師叔說,那個地方馬上就要打通了?!?p> “真的?”陳西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太好了,只要這邊的事情辦完老子就馬上回宗門,然后到大名府好好的玩玩。”
“哈哈哈,那是自然,不過,雖然這個地方偏僻破小,但是物產(chǎn)豐富,這些年咱們倒也是攢下了不少的好東西啊?!绷謳煹苷f道。
“我說林師弟啊,這里的東西再好,能跟咱們東海相比嗎?再說,咱們東海與東洲一線之隔,什么好東西沒有?”陳西河一臉的瞧不上。
“當年可是你自己要求來這的?!绷謳煹苄α诵?。
“所以說嘛,當初只是想著來玩玩之后就回去的,誰知道這里的人辦事效率太低,一個封魔之地竟然搞了那么長的時間?!标愇骱佑行o語。
“話也不能這么說,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這處封魔倒是有些不同尋常。”林師弟說道這里臉色變得有些嚴肅。
“管他呢,到時就用老子的金錘將他砸爛。”陳西河臉上冷笑連連。
林師弟站在一旁搖頭苦笑,知道此人的暴脾氣,也沒有再說什么。片刻之后,兩人就聯(lián)袂轉身離開。
亭子內就剩下了三顆夜明珠,忽然一只手出現(xiàn)在了最亮的那顆珠子上,輕輕敲了兩下。
陳西河與林師弟兩人一路行來,兜兜轉轉,直接來到了一處地下溶洞之內,那里已經(jīng)有三個人在等他們了。
陳西河看到三名修士,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林師弟之后上前招呼著。
“三位道友久等了?!绷謳煹芤灰灰姸Y。
“哪里哪里?!比奘客瑯涌蜌獾?,但是他們也沒有同陳西河打招呼,因為知道就算招呼了也沒用,還不如不去招惹呢。
“這邊已經(jīng)準備的差不多了吧?”林師弟問道。
“是的,已經(jīng)準備就緒?!比苏f道,“而且另外三道門那里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好,梁師叔此時正在東極門那里,一旦那邊準備好我們就可以開始了?!绷謳煹芤荒樴嵵亍?p> 其他三人聽后都是點了點頭,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直到一枚玉簡飛來,林師弟隨手接住。
“好了,可以開始了?!绷謳煹芤宦暳钕?,其他四人包括陳西河在內全部按照某種陣法站好。
“經(jīng)過十多年的研究,幾位前輩才研究出來利用五行五方的陣法來破解四極門,今日正好是破陣的最佳時機,所以各位稍后一定要全神貫注,不可有絲毫松懈?!绷謳煹苣樕氐恼f道。
“好了知道了,趕緊開始吧?!标愇骱佑行┎荒蜔?。
林師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然后就是大喝一聲,“開!”
只見原本空空蕩蕩的溶洞中間突然閃現(xiàn)出一道光門,光門之上刻滿了無數(shù)的符文,在這些符文的中間,一條筆直的紅線貫穿上下。
“這就是四極之一的血極?”有人驚呼出聲,因為他從這條紅線之上感受到了無盡的殺戮血海,差點讓其本心失守。
“哼,這道血極只是一件復制品,只是真正血極的十分之一,若是真正的血極在此,別說我們了,就算是五位元嬰修士在此,也得忙活一陣子?!标愇骱佑行┢缫曔@幾人的見識少。
“還是陳道友見多識廣啊?!贝巳藢擂蔚男α诵?。
“諸位道友,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绷謳煹苡质且宦暳钕拢缓缶涂吹轿鍌€人開始施展法力,一座新的光門開始在五人之間生成,直接將四極門籠罩在內。
隨后就看到那些符箓開始慢慢的消散,最終四極門上只剩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線。
血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