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教總教山門,昆吾山,天清氣朗,人聲鼎沸,賓客云集。
天道法會,論的是道,斗的是法,長的是見識,看的是熱鬧,得到的才是自己的。
天地之初,混沌初開,元君誕生,分陰陽立五行,生靈顯現(xiàn)。
“話說元君開天之后,一時間就覺得寂寞無聊,于是就創(chuàng)造出了人妖精怪,飛蟲走獸,并將它們放到二十八靈部繁衍生息?!币幻滓滦闶靠谌魬液?,幾名路人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那元君最后去哪了?”路人問道。
“元君做完這些事情之后啊,就遨游寰宇去往一處至高之地?!卑滓滦闶空f道。
“什么地方?。俊甭啡擞謫柕?。
“要想知道是什么地方,且聽下回分解?!卑滓滦闶啃Φ馈?p> 路人紛紛大呼小叫,但白衣秀士就是不說了,于是散場作罷。
“師兄,該上山了?!币幻诱驹谶h處喊道。
“來了。”白衣秀士隨即朝著女子走去,之后兩人一同上山。
“師傅也真是的,也不等等我們?!迸诱f道。
“師傅他老人家肯定是聽道去了,聽說講道的都是顯教高人,個個都是真人境界。”白衣秀士說道。
“那我們也去聽聽?!迸诱f道。
“算了吧,以我們倆人金丹的境界,別說能不能聽懂了,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卑滓滦闶空f道。
兩人一路行來,約莫一個時辰就來到了山頂。昆吾山為了舉辦天道法會,特意撤去了護山大陣,凡是來參加法會的人都可以在山上隨意行走,當然除了幾處禁地之外。
“大宗就是大宗,果然不同凡響?!迸诱f道。
這時候,遠處傳來嘈雜聲,原來是兩個小孩子在比斗,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別看年齡小,一招一式盡顯高人風范。
“你們說這顯教的兩個小子誰能獲勝?”眾人紛紛猜測起來。
“不愧是大派弟子,師妹你仔看,雖然他們只是筑基,但是所施展的術(shù)法精妙絕倫,一點也不輸我們啊?!卑滓滦闶抠澋?。
“兩個小屁孩罷了,師兄說的夸張了吧?!迸硬灰詾槿?。
“一點也不夸張,相傳元君在開天之后曾今留下一部天書,包羅萬象??上Ш髞硪驗槿宕髴?zhàn),天書被毀不知所蹤。而像顯教與明宗這樣的大勢力,正是因為得到天書內(nèi)的神通而聲名鵲起?!卑滓滦闶空f道。
“又在擺弄你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了?!迸有Φ馈?p> “這可不是道聽途說,是我這百十年來的心血啊?!卑滓滦闶空f道。
“師傅說過,要是你能將這勁頭放在修煉上面,恐怕現(xiàn)在早已結(jié)嬰了。”女子笑道。
一盞茶過后,兩個小孩的比斗結(jié)束了,不是因為分出了勝負,而是被他們的師長拉開了,原因是兩人不經(jīng)允許私自相斗。
“張航,齊月。”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遠處喊道,白衣秀士兩人立刻走了過去。
“師傅,聽道聽得怎么樣?”齊月問道。
“道可道,無止境矣,真想一輩子都在這里聽道啊?!敝心昴凶诱f道。
“聽師兄說,顯教這里有天書存在,是不是真的?”齊月說道。
“有天書又有何稀奇,光是我知道的擁有天書的宗派都有五六家?!敝心昴凶诱f道。
“若是能看上一眼天書,也不枉此生了。”白衣秀士笑道。
“天書豈是尋常人能看懂的?你還是靜下心來安生修煉我教你的那些東西吧?!敝心昴凶诱f完之后就又去聽道了。
中年男子走后不久,一名年輕人迎面走來。
“兩位道友有禮了?!蹦贻p人說道。
“有禮了,不知道友有何指教啊?”張航問道。
“指教不敢當,剛才無意間聽到道友所言天書,不知是何寶物?”年輕人問道。
“天書可不是寶物這個詞能概括的。”張航笑道。
“這樣吧,兩位若有暇可到寒舍一敘,我那里倒是有些好茶?!蹦贻p人說道。
張航聽后看了一眼齊月,齊月的眼神當中似乎有些警覺。
“師妹似乎有些警惕啊,大可不必,這里可是顯教,況且我們師傅就在附近,我想不會有人膽敢在這里行兇吧?”張航面帶笑意的看向年輕人,警告的意味濃厚。
“兩位道友多慮了?!蹦贻p人笑道。
片刻之后,張航齊月兩人跟著年輕人來到了顯教后山的一處別院。
“師兄,此人能夠住在這里,還有一處別院,恐怕身份不簡單?!饼R月小聲說道。
張航面無表情,待三人左入座之后,他開口問道,“不知道友貴姓?。俊?p> “在下姓藍。”年輕人說道。
“可是顯教高足?”張航又問道。
“非也,只是應(yīng)朋友相邀前來天道法會觀禮的?!蹦贻p人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睆埡近c點頭。
一番閑聊之后,張航打開了話匣子,“元君開天之后留下一部天書,三族大戰(zhàn)之后就下落不明,后來陸續(xù)有天書殘頁流出,每一次都會引起修行界生死爭搶?!睆埡秸f道。
“好東西誰不想爭搶呢?!蹦贻p人說道。
“那也得看有沒有本事?lián)尩绞职。词褂行覔尩绞至?,沒有本事守著也沒用啊,最終還不是被那些大門大派奪了去。”張航說道。
“不知天書中都記載了什么內(nèi)容?”年輕人問道。
“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不過據(jù)說呢都是元君所創(chuàng),自然是了不得的神通了,你知道顯教與明宗為何這般大勢力嗎?就是因為得到天書的緣故?!睆埡捷p聲說道。
“道友真是博聞強識啊?!蹦贻p人說道。
“也正是因為心思都花在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沒少被師傅他老人家責罵。”齊月說道。
“師妹給師兄留點面子嘛。”張航笑道。
“我倒是覺得張道友的心性自然灑脫,毫無羈絆,將來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蹦贻p人說道。
“道友怎么也取笑在下了,我資質(zhì)原本就普通,承蒙師傅不棄才有今日修為,否則早就餓死街頭了?!睆埡叫Φ?。
張航與年輕人相談甚歡,一直逗留了數(shù)月時間。期間,年輕人也不時的淺談一些修行之法,使得張航齊月兩人獲益匪淺。
“可惜啊,再過些時日我們就要離開昆吾山了,要不然真的想與道友把酒言歡啊?!睆埡秸f道。
“不知道友打算去往哪里呢?”年輕人問道。
“我們本是散修,沒有固定去處,隨遇而安。”張航說道。
“那太好了了,反正在下待在昆吾山也有不短時間了,正好下山去看看,不知可否與你們同行?”年輕人問道。
“當然可以?!睆埡秸f道。
數(shù)日之后,張航一行四人離開了昆吾山,開始了游歷。
起初,一切順利。后來,他們在探訪一處廢棄的洞府的時候得到了一件靈寶,也正是因為這件靈寶而招來殺身之禍。
張航的師傅為了給他們?nèi)藸幦√用臅r間,只身與敵人對峙。即便如此也無濟于事,敵人很快的也將三人堵住。
最終,齊月與年輕人身死,只剩下了張航一人。
就在敵人想要將張航殺掉的時候,一道白光自張航體內(nèi)透出,將敵人殺死。待白光散去,一張巴掌大小的紙張飄在張航頭頂,紙張呈現(xiàn)青銅色,老舊古樸,雖有破損,但是靈光四溢。
張航伸出手來就要將紙張拿住,卻被一只手搶先拿了去。
“藍道友?你沒死?”張航看清之后頓時大驚失色。
“有勞道友擔心了,在下還活著。”年輕人笑道。
“那……”張航看向年輕人手中的紙張,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只是探究一番,之后自會還你。”年輕人說道。
一個時辰之后,年輕人將紙張交還給了張航。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年輕人問道。
“什么?”張航問道。
“天書。”年輕人說道。
“天書?”張航大驚失色的看向手中的物件。
“你可要仔細收好了,說不定是你的機緣到了?!蹦贻p人說道。
張航還想詢問什么,卻發(fā)現(xiàn)年輕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師兄?!边@時候,一聲熟悉的聲音在張航身后響起。
張航轉(zhuǎn)身看去,發(fā)現(xiàn)是之前就已經(jīng)死掉的齊月。
“師妹你沒死?”張航像見了鬼一樣的叫道。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會死呢?”齊月不明所以。
“剛才你不是被魔修殺掉了嗎?碎對了,還有師傅,不知道他是否也被魔修殺掉了?!睆埡秸f道。
“什么魔修,這里可是昆吾山,怎么會有魔修呢?”齊月說道。
“昆吾山?”張航連忙看向四周,發(fā)現(xiàn)確實是昆吾山,而且不遠處正有兩個小孩在比斗。
“張航,齊月。”一中年男子站在遠處叫住他們。
“師傅?原來你沒死啊?!睆埡叫Φ?。
“你又在說什么胡話?!敝心昴凶幽樕幻C。
“師傅,剛才師兄說我們都被魔修殺掉了?!饼R月笑道。
“你啊,平時不好好修行也就罷了,來到昆吾山也沒個正形?!敝心昴凶诱f道。
“師傅,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確實被魔修殺掉了。對了,藍道友可以作證。”張航說道。
“藍道友?哪個藍道友啊?”齊月問道。
“師妹你忘了?邀請我們?nèi)ズ炔璧乃{道友啊?!睆埡秸f道。
“師兄你不會真糊涂了吧?我們兩人上山之后就一直呆在這里,哪里見過別人啊?!饼R月說道。
張航聽后心頭一跳,心想難道是自己撞鬼了?
“好了,稍后會有一場講道,你們可以去聽一聽?!敝心昴凶诱f道。
道場內(nèi),張航還在想著之前的事情,這視乎卻看到有人朝他走來。
“請問,你可是張航?”那人問道。
“是我?!睆埡交氐?。
“請隨我來?!蹦侨苏f道。
片刻之后,張航隨著那人走進一處偏殿,殿內(nèi)站著一位老者。
“師祖,人帶來了。”那人說完就退了出去。
“你叫張航?”老者問道。
“正是?!睆埡秸f道。
“覺得昆吾山如何?”老者又問道。
“好?!睆埡秸f道。
“好在哪里?”老者問道。
“哪里都好。”張航說道。
“既然哪里都好,可否愿意留下?。俊崩险咝Φ?。
“留下?你是打算讓我加入顯教嗎?如果是的話那就算了,我已經(jīng)有師承了?!睆埡秸f道。
“難道你的師承能強的過顯教?”老者問道。
“自然是不能跟顯教比,不過我是師傅從小養(yǎng)大的,可不是一般的師徒關(guān)系,所以呢,謝謝你的好意了,告辭。”張航笑道。
待張航走后,老者身后出現(xiàn)一中年男子。
“此子倒是有些意思?!敝心昴凶诱f道。
“貧賤不移,難得可貴啊。”老者說道。
“那天書怎么辦?”中年男子問道。
“天書既然選了他,別人自然是奪不去的?!崩险哒f道。
掌門大殿,郭汝意同藍玉相對而坐。
“道友給顯教這么大的禮,讓我如何感謝???”郭汝意笑道。
“道友能將天書借給藍某觀摩已經(jīng)是讓在下不好意思了?!彼{玉說道。
“道友決定了?”郭汝意問道。
“總要走到那一步,早點晚點又有何不同呢?”藍玉說道。
“真羨慕道友心無旁騖的境界啊?!惫暌飧袊@道。
藍玉笑了笑,然后消失不見。
意念回身,藍玉的道身緩緩睜眼,身前不遠處顯出一個巨大螺旋,正是變化之道。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與變化之道融合,真正的成為變化之道。不過這是有風險的,因為變化之道也希望他這樣做,屆時就能將他吞噬。
面對宛如汪洋一般的道力,藍玉不動聲色,緩步前行。變化知道也感知到了他的到來,道力如潮水席卷而來。
這是一場道力的比拼,藍玉自身的力道雖然尚不足變化知道的萬分之一,不過勝在精純,而變化之道的道力呢,看似如淵如海,卻是空有力道而無章法,何故呢?因為藍玉的道力是他萬載苦修得來,而變化之道則是天地初開陰陽兩分之后形成的,屬于先天之物,只有不停地通過吞噬才能將升華。
就像流入汪洋大海的溪流,杯水車薪。不過,此刻卻是不同,藍玉的道力雖也渺小,但是足以使得變化之道發(fā)生質(zhì)變,這讓變化之道如何不興奮。
要清楚,天道也都是有意識的,只是大多數(shù)處于蒙昧狀態(tài)之下,若是其意識開化了,就能擺脫一方天地束縛,真正逍遙。
當兩人的道力達到平衡的時候,拉鋸戰(zhàn)開始了。
變化之道利用藍玉的純粹之道來升華自身,藍玉利用的對方的淵博力道來增強自身,雙方看似各取所需,并最終融為一體。
這是化道最兇險的時刻,因為此刻藍玉已經(jīng)將道身化去,融入進了對方的道力之內(nèi),沒有了退路。
而變化之道呢,其實也不是穩(wěn)操勝券,藍玉的融入就像引狼入室,勝敗還未可知。
巨大的變化螺旋緩緩轉(zhuǎn)動,無始無終,自天地初開以來,它就這般存在了。時至今日,卻要因藍玉的緣故,而發(fā)生巨變。
藍玉化身的道力占據(jù)了一條旋臂,與變化之道占據(jù)的另外一條旋臂交纏著狂奔,奔向未知的盡頭,之后就崩潰了。
崩潰的瞬間,如淵如海的道力激蕩開來,宛如脫韁的野馬,所過之處一片虛無。不僅如此,后來開始沖擊到了其他天道。
雖然同為天道,但其他天道不知為何,在變化之道的沖擊下紛紛崩潰,并被其吞噬,最終只剩下了三大初始天道,時間,空間以及輪回。
其中只有輪回天道放出道力反擊,時間與空間天道卻是一片死寂,被變化之道毫無波瀾的吞噬掉了。
輪回天道的青銅羅盤霞光四射,道力噴薄而出,抵御著變化之道的吞噬,但即便如此也沒有逃脫被吞噬的命運,因為變化之道在吞噬其他天道之后已是無法抗衡。
變化之道的道力一直擴散,直到藍玉再次現(xiàn)身。
看到如今的局面,他也不禁搖頭苦笑,沒成想變化之道如此癲狂,竟然選擇破道也不愿與其相融。
不過這也正是藍玉所期望的,因為他原本也沒有打算與天道相融,天道在他看來無異于一道枷鎖,無論融合與否都擺脫不了被困住的命運。與其如此,不如先打破這道枷鎖,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竟然連同其他天道一同打破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變故,使得藍玉身處于天道生成之前的蒙昧時刻。
天地未開之前是混沌,天道未成之前即蒙昧。蒙昧之時,人妖精怪還尚未出現(xiàn),只有先天靈機等少量至寶存在。
不破不立,對藍玉來說,這是一次觀摩天道形成的好機會,隨后他開始凝聚變化道力,在此過程當中,率先出現(xiàn)的是三大初始天道。
青銅羅盤,四方玉尺,金色日晷,分別代表著輪回,空間以及時間。
三大初始天道形成之后,緊接著的就是陰陽五行等諸多天道,整個過程耗時無數(shù)歲月,但在藍玉眼中僅僅是幾息的時間。
諸多天道形成之后,藍玉心有所感,心神一動,刻有符文的殘片隨即飛出,之后竟然借著蒙昧之力開始演化,不久之后出現(xiàn)了一個天道雛形,那是一塊殘缺的石碑,石碑上的符文對藍玉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也就在這時,他才看明白石碑上文字的內(nèi)容,內(nèi)容不僅提到了成道之路,而且還提到了一個地方,奇摩島。
心念一動,藍玉現(xiàn)身一座海外孤島,島上有一個百余人的村子,而且他發(fā)覺,村子里的人杜被施了法術(shù)。
“請問可是道尊駕臨?”一名村里的老者迎了上來。
“嗯?!彼{玉點點頭。
“道尊請小老兒來?!崩险哒f著走在前面帶路。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藍玉跟著老者走進村后的一處山洞,山洞雖破敗,但卻一塵不染,可見平時是有人大理的。
老者請藍玉坐下,之后泡了一壺清茶。
“這里是元君大人的入寂之地,他曾說過,將來會有一位道尊前來,讓老夫?qū)⒁粯訓(xùn)|西交個他?!崩险哒f著拿出一枚圓珠。
藍玉接過圓珠,念識一動就知曉了其本質(zhì)。
“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曉?!彼{玉說道。
“謝道尊成全。”老者伏地跪拜。
老者走后,藍玉稍微一用力,圓珠化作點點靈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