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四匹白馬,絕對沒有半根雜毛。四個車輪,即穩(wěn)又快的飛馳上著。車轅上坐著一個老人,雙手揣進了襖袖中依在連蓬上打著盹,任由著它自行奔馳著。
車從那里來,要到那里去,沒有人知道。
天空飄起了雪,白茫茫的一片籠罩在臥虎嶺上。
什么人坐著這么華麗的馬車?什么人這種天氣還要奔波?鷹眼王很想知道,他更想知道的是車上有的財寶還是美人。
車終于停了下來,趕車的老人似乎從睡夢中醒來,他吃驚的看著面前的一切,鷹眼王與二十幾個兇煞般的山賊:“你們想干什么?”
“你說哪?”鷹眼王突然笑了,強盜能干什么,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不知道?!崩先藳]有下車的意思,一雙手已經(jīng)從袖筒里抽了出來。
“這輛馬車很好,老子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你為什么不過來看看?”老人已經(jīng)顯出了不屑。
“我當然要看看。”鷹眼王說著一提馬的絲韁向馬車跟前湊去。
“這是秘密,你保證看了永遠也不出去說?”老人搖了搖頭似乎無奈的問了一句。
“哼哼!那要看我的心情。”
“你不后悔?”
鷹眼王已經(jīng)湊到了車窗前,只要他一伸手便撩開了車窗,一撩開就能看見里面的一切??伤蝗煌A讼聛?,轉(zhuǎn)頭看了看趕車的老人,又看了看后面的十幾個弟兄。
“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的及。”老人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焦急之色。
“你怕了?”鷹眼王笑了,他在江湖上混了這么久,當然看出了那是恐懼。
“他即然要看你為什么要阻攔?”車內(nèi)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的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六歲。語氣之中似乎已經(jīng)對趕車人不滿:“鷹眼王,你為什么還不掀開窗簾?”
“你知道我是誰?”知道自己是誰并不奇怪,這一片地界的人不認識自己才奇怪哪?
“當然知道,你為什么不叫手下人都過來看看?”里面的人不但不害怕,而且還很想叫大家都過來看看。
鷹眼王已經(jīng)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他突然感到很奇怪,當然也有一絲恐懼。從沒有這種感覺,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他轉(zhuǎn)頭向著身后瞄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兄們已經(jīng)不在了馬上,而是悄無聲無息的了血泊之中。
趕車的人還坐在車轅之上,車上也沒有人下來。他的汗呼的一下涌了出來,緊緊的盯著馬車不知所措。
“怎么啦,你是不是改變了主意不想看了?”女孩子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譏諷。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鷹眼王顫抖著喊到,手向著窗簾撕去。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簾子,人已經(jīng)倒了下去。
大紅的喜字帖在正廳的墻上,衛(wèi)老爺脫下了大紅的喜袍。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喜,娶的是鳳凰窩里的金鳳凰。這是他第十個老婆,一個足可以做他孫女的小姑娘。他看了眼喜床邊上還蒙著蓋頭的女孩,嬌小的身子在瑟瑟發(fā)抖。
雖然已經(jīng)是六十歲的年紀,他的身體還依然壯碩,依然可以叫金鳳凰這樣的女孩吟呻與尖叫。可他并不急,用銀制的小刀叉了塊牛肉放進了口中慢慢的嚼著,又端起了酒,一大碗濃烈的燒刀子進了肚。
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很快便停在了門口。他的眼眉一皺,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這時出現(xiàn)在這里?沒有人,這是規(guī)矩,這個時辰這座小院都不該有人來?
他很想知道是誰?門開了他也看到了那個人,一個陌生的掉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年輕人。
“你是誰?”衛(wèi)鬼子放下了酒碗,他實在不知道這么一個瘦弱書生般的大孩子是怎么通過府內(nèi)的重重衛(wèi)士找到了這里。
“歐陽玉,”那青年輕輕的帶上了門,很自然的坐在了衛(wèi)鬼子對面:“你是不是很吃驚我是怎么進來的?”
衛(wèi)鬼子沒有說話,他知道這青年自己會講的。
“府門的衛(wèi)忠?guī)е蜕轿寤ⅲ灰惶玫男l(wèi)生財帶著關東四怪;當然還有這院門口的昆侖劍奴。”
“這些人你都見到了?”衛(wèi)鬼子心中一震,外面的死寂說明這些人已經(jīng)不妙了。
“見到了,而且順利的送他們回去了。”
“你想要什么?”衛(wèi)鬼子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能夠毫無聲息殺了這么些人,只能說明這是個很強的對手。他出道四十多年了,從來沒有敗過,實在想不到這一個十八九的孩子會有這個能力,他的背后還有誰哪?想到這里他仔細的聆聽著門外,沒有動靜,決對沒有。
“金鳳凰?!鼻嗄暾f著看了床邊的女人一眼。
“她已經(jīng)跟我拜了堂?”
“那就帶著你的命。”
衛(wèi)鬼子一下子笑了,四十多年了江湖上從沒有一個人說這種話,說過的也都成了死人:“年輕人,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的心情也很好。如果你想要錢,只要能拿動多少都行。人老了,老人通常都有慈悲之心?!?p> 衛(wèi)鬼子吃下了最后一塊兒牛肉,輕輕的將刀子放在了桌子上。
“哼哼!你有慈悲之心,我沒有,一點兒都沒有。祠堂的地窖已經(jīng)打開了,馬上你就一無所有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衛(wèi)鬼子噌的一下由凳子上坐起身來,右手之中突然多了一把劍,快如閃電的刺向了歐陽玉。
劍已經(jīng)到眉心,卻又無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