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年老字號的老板當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余杭又是富甲一方的魚米之鄉(xiāng)。有人帶個十萬八萬兩銀票來賭錢旳主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闪邌莨砻媲暗哪切╁X足有百萬之巨,他想干什么?隴上,一想起隴上他的心中不禁一抖。懸姬幫,是不是懸姬幫在搗鬼?想到這里他偷眼一看堂哥。
陸虎贏了幾千兩,早已經(jīng)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他看著天喜傻傻的看著自己,把剛要下注的銀票又撤了回來。轉臉一看身旁這個衣著考究,精神矍鑠的小老頭,看來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你想跟我賭?”天喜一咬牙,沒準這就是鄉(xiāng)下的一個土鱉財主,有兩個糟錢不知怎么得瑟好了。自己不跟他賭他還會到別的地方去一與其他想輸,自己憑錢不贏那不是傻子嗎?想到了這里他微微一笑。
“對,但你看這點錢可否夠賭一局的?”
“你這些錢不但夠賭一局的,要是贏了這間賭場恐怕都是你的了。”
“君無戲言?!?p> “立字為證?!?p> 二人真的當場立好了字據(jù),又有陸虎與在場的所有人做了證。
“你說怎么賭?”田天喜心里突突的直打鼓,可表面卻異常的冷靜。
“就賭你這骰盅的點數(shù),我猜對了為贏,猜錯了為輸。咱們倆人都是剛剛進的屋,為了公平起見咱們叫個外人來開骰。”
“我怎么保證你沒有同伙?”
“人員由你指定?!绷邌莨泶蠖鹊恼f了一句。
“可以你猜吧?”
田天喜雖然也是剛進屋,但他已經(jīng)知道了點數(shù),應該是兩五一個六、十六點。
“我猜是五豹子,十五點?!绷邌莨碚f著身子不自覺的向桌子邊上蹭了一下。
“那你可要輸了,我猜是十六點。
“還是打開了看看吧?”吝嗇鬼輕松的說。
“讓鹽幫的大師兄打開你不介意吧?”田天喜看了下四周,要說最信的過的人只有堂兄了。
“我看可以,但大家必須閃開一下,誰也不要靠近桌子?!标懟⒖戳丝刺玫芘c吝嗇鬼,慢慢的伸出了雙手:“我這是一手托兩天,諸位都上眼了。
陸虎必竟還有一定的影響力,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將身子閃離了桌子。這可是百萬的巨賭,真沾上了邊,那可是吃不了兜著。
田天喜看著沉著冷靜的吝嗇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難道真的中道了?他再一次看著鄭重其事的陸虎,要是這家伙能幫自己一把該有多好??!可他并不懂賭骰子這里面的學問。
陸虎雙手小心翼翼拿到骰盅,然后慢慢的抬起。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精會神的盯著一點點升起的縫隙。一顆骰子露了出來,五。兩顆骰子露了出來,還是五。
田天喜并沒有去看骰子,而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吝嗇鬼那張過于平靜的臉。壞了著道了,這時他才第一次感到什么是五雷轟頂。
還是五,這怎么可能哪?田天喜一下子懵了。吝嗇鬼到象是早就知道了一樣,微微的一笑:“對不起,你輸了。”
田天喜剛從愣神之中醒轉過來,他猛的站起身來伸手用力使勁的一掀桌子:“老東西你使詐?!?p> “不會是想賴帳吧?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開賭場的輸不起錢了嗎?”吝嗇鬼的身子還坐在椅子上,平移退的三尺,突然感到吃驚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陸虎與天喜的臉上。
“就是嗎!愿賭服輸不會是耍賴了吧?”旁觀者立即有人發(fā)了聲。
“千喜,你要干什么?”陸虎也覺得他有些過了,可仔細一想必竟是上百萬兩銀子。他再一次仔細的回憶著剛剛所發(fā)生的所有細節(jié),并沒有出現(xiàn)格外的插曲??磥斫裉爝@兩個人都是高手,特別是這個賭鬼。不對,難道他們都是懸姬幫的手下,難道他們都是一伙的?想到了這里他的腦后嗖的一下冒出了一股涼風。懸姬幫,看來懸姬幫要在這里起波瀾了。
“他使詐你沒有看出來?”田天喜氣極敗壞的說到。
“大家都眼睜睜的瞅著哪?他那里使詐你可以指出來。”陸虎真的希望他能指出那里有問題。
“這、”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再仔細一想吝嗇鬼剛剛是蹭了一下桌子,可那只是微微一動,根本就撼動不了骰盅里的骰子。這只能算是個理由了:“你剛剛蹭了一下桌子?!?p> “誰能做證,這骰子真如你說的那么靈敏,誰來敢到你這里賭錢?田天喜你若是如此狡辯,那可是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吧?”
“誰這么不講江湖道義?”金鳳凰邊說邊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公孫龍、老毒蟲與薛神醫(yī)等人。
“師妹怎么過來了?”陸虎徹底明白了,可還是裝不知道的問了一嘴。
“我的手下人在這里吃了癟,當老大的自然要出頭問一嘴了。大師兄這可是你的地盤,你可要為小妹我做主?。 苯瘌P凰看著陸虎口氣突然軟了下來。
“大哥別聽這小娘們胡說八道,他們就是來咱們余杭欺行霸市的。”田天喜終于明白了,他們收保護費不成便想了歪點子來騙自己。
“閉嘴,你說他騙你使詐,又說不出準確的證據(jù)來?!标懟⒂柍饬艘痪涮锾煜?,轉頭看著吝嗇鬼:“剛剛你確實蹭了一下桌子,要不二人公平公正的在賭一把如何?”
“為什么還要在賭一場,你這個說法有失公平了吧?”賭鬼不服氣的說了一句。
“好!我就在跟他在賭一場,這一次他要是還反悔怎么辦?
“他若再敢反悔,我就將他清除余杭府?!标懟⒔K于緩了一口氣,如果田天喜再輸了那也怪不得自己處事不公。但是動則幾百萬兩的輸贏未必太多了,想到了這里他又接著說到:“即然大家都看在我的面子,也都是朋友,正所謂大賭傷身,小賭怡情。你們看看能不能將賭注再降一格,就算是友誼切磋一下如何?”
“大哥的這個主意我舉雙手贊成,就以五十萬兩一把如何?這回無論輸贏,一會兒我請客,天香樓眾兄弟們一塊兒喝一杯。日后諸位如有用的著的地方,小弟就是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
“即然這位哥哥都這么說了,吝嗇鬼你就讓一步吧?”金鳳凰的臉色也平和了許多,她沖著吝嗇鬼問了一句。
“即然陸兄與幫主都開了尊口,我再不松口那就不識抬舉了。五十萬兩可以,我若輸了一文不差雙手奉上。我若贏了,就要這天喜賭坊?!?p> 田天喜一聽心中頓時樂開了花。這間賭坊滿打滿算也不值一萬兩,即便是干上二十年也賺不到五十萬兩。更何況誰也不動手腳自己未必就能輸,想到了這里他滿口的答應了下來,并且問到:“高兄:主隨客便,您想怎么賭?!?p> “隨便?!绷邌莨泶罅藛峁恼f到。
“那還是骰子吧?這回讓大哥搖色子,咱倆猜怎么樣?”田天喜說著從李四的手中接過了三顆骰子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又交到了高富的手中:“你也驗驗吧?”
高富單手接過了骰子,在手中把玩了幾下扔進了骰盅之中:“那還得麻煩陸老弟了?”
“客氣、客氣。”陸虎嘴上這么說著,心中卻不停的罵到:一個懸姬幫的手下動則就是百萬兩。而自己一個堂堂鹽幫的大師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幫主窮的賭錢都得一兩百兩的小賭,世道直他媽的不公平?。?p> 骰子在盅中不停的旋轉,兩人都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啪的一聲響,骰盅終于扣在鋪著大絨綢布的桌面上:“兩位誰先請?”
田天喜看著高富,心中一喜:“我猜是三個一,三點?!?p> “我猜是三個六,十八點?!?p> “兩位猜測的差距很大呀!”金鳳凰不動聲色的說到。
“這樣才能分出輸贏嗎?”賭鬼不咸不淡的說到。
“那就請大哥開吧?”田天喜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心中的喜悅。這回看你們誰還敢搗鬼,其實這骰子是他秘制的,只能出三個一。因為六的那一面被他灌了鐵,而桌面上又有磁石。這一點量他高富做夢也猜不到的,別人嗎更不值一提。
“田天喜你高興的太早了,俗話說逢賭必有鬼。你看這是什么?”高富說著一伸手,手中突然間多了三個骰子。他隨手向桌子上一丟,赫然是三個一:“這就是你剛剛給我驗看的骰子?!?p> 說完他又抓起了骰子再丟,反復三遍全是一。他一把揭開了骰子盅,里面卻是三個六。他將那三顆骰子拿起來又反復扔了三遍,全是六:“你一定沒有想到偷梁換柱這一計吧?其實你旳賭場生涯已經(jīng)到了頭,即便我不揭穿你,早晚也有露陷的時候。我高富要是經(jīng)營天喜賭坊,一定比你強,起碼老子有錢,老子賠的起?!?p> 天香樓里已經(jīng)沒有了客人,可田天喜還在喝酒?,F(xiàn)在的他只有喝酒,輸?shù)哪敲磻K還能做什么?
五十萬銀子在他的眼中絕對不是小數(shù)目,可也絕不算大。最可恨的是他揭了這個行當?shù)睦系鬃?,讓自己在余杭永遠的退出了那個職場。這是陰謀,也是一塊的香噴噴的餌料。他們要釣魚,而自己卻偏偏的上了鉤。
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滿可以跟懸姬幫做對的女人。
仙人醉,這個名字很象酒樓??赡茏屔裣啥继兆淼倪€有女人,這里的女人個個都能讓人醉掉,特別是紅牡丹。她已經(jīng)過了花季,可芳香依然。要想得到她的男人很多,多的就象晴空中的繁星。要想一香芳澤更需要白銀一萬兩,也是余杭最貴的女人。
天已經(jīng)微亮,他還有些醉意的進入了仙人醉。這個時候的客人已經(jīng)睡著了,女人們更是進入了夢鄉(xiāng)。他只有等,而且還有一個人在等,一個頭發(fā)光光的和尚正在大堂里喝著酒,看著剛剛進屋的天喜。
“田天喜?”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驚奇的看著這個正在喝酒吃肉的出家人。
“別人說你會來,所以我就來了?!?p> “你在這里等我?”天喜一指自己的鼻子坐了下來。
“一個賭輸?shù)哪腥吮厝粫碚遗?,這是不變的定義?!?p> “這個時候會有女人嗎?”他看著空蕩蕩的屋子。
“別的地方?jīng)]有,但這里有,而且很多。”
“這里當然有,可她們已經(jīng)象乖乖貓一樣睡在了別人的懷中吧?”
“平時一定會,可今天不同,她們都在等你?!?p> “為什么?”
“因為我讓她們等她們就得等,她們不會拒絕銀子的?!?p> “仙人醉被你包了?”
“不是包了,而是買了下來?!?p>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戒和尚?!?p> “你要開妓院?”
“不可以嗎?”
“可以,可紅牡丹哪?”
“你想見紅牡丹?”不戒說著沖著樓上一拍手。
下來的果然是紅牡丹,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的牡丹,屋子里一下子充刺著濃郁的胭脂花粉味。所有的女人都圍在了不戒的身邊,只有紅牡丹坐到了田天喜的身旁:“您找我?”她第一次這么溫柔的與田天喜說話。
“是?!碧锾煜矎氐椎你碌袅?。
“一萬兩?!奔t牡丹伸出了手,這是脂粉行的規(guī)矩。
他一咬牙掏出了萬兩的銀票,又看了眼和尚:“我們可以進屋說話?”
“當然可以?!?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怎么可以將仙人醉倒手賣給了別人?”一進屋他迫切的問到。
“他給到了價錢我為什么不能賣?”
“你這可是日進斗金???”
“我現(xiàn)在就有花不完的錢,為什么還要賺。你是我今生最后一個客人,我馬上就要嫁人了?!?p> “你要嫁人?”
“是女人都要嫁人?!?p> “你的丈夫是誰?”
“孔云龍?!?p> “你什么時候認識的他?”
“昨天?!?p> “昨天認識的今天就要嫁人?”
“為什么不能哪?”
“他是干什么的?”
“懸姬幫的護法?!?p> 田天喜由仙人醉里走了出來,他終于明白了懸姬幫已經(jīng)全面動手了。那么下個目標會是那里哪?~
南宮詞已經(jīng)感到了懸姬幫正在一步的扎穩(wěn)了腳根,可他最想除掉的是寧王。漸漸的已經(jīng)有了些自由,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小天地,這些就足夠了。黃府,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奢華的私人宅院,更是第一次見到黃老太爺。這個精神矍鑠、和藹可親的老人就是威震江湖的鹽幫大佬,的確讓人感到意外。
“天下第一神捕的風采讓老丈我仰慕久矣!”
“不敢、不敢,后生見過太爺。”
“什么太爺,你也隨著鳳凰叫我干爹就行?!?p> “干爹,您是她旳干爹?”
“有什么奇怪嗎?想當年我與她爹可是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孩子沒有生下來之便指腹為婚,可事與愿違,共由與依依卻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姻緣,到是讓你小子給鉆了空子。我聽女兒說你對她們兄妹之間的事兒一直都持著不同的看法,這是為什么?”
“仔細的想來到也沒什么?只是萬義家族滅門案讓我一直耿耿于懷?!?p> “這事兒跟懸姬幫有關?”就是他們所為,已經(jīng)是鐵證如山?!?p> “那你還等什么?”老太爺似乎也是很焦急的樣子。
“這不讓人給關了起來嗎?還有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我渾身上下的功力盡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手無縛雞之力?!?p> “是嗎?讓我來看看?”老太爺說著伸手一把抓住了南宮的脈搏查看了起來。半天過后他才松開了手:“老毒蟲的毒藥,一定是的。”
“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可他現(xiàn)在在那里,即便是找到了他我也是無可奈何?”
“這件事兒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辦,你就沒有什么可靠的人值得囑托嗎?”
順義縣的公堂之上,萬義威嚴正坐在太師上。他看著下面站立的公孫龍一點不慌的問到:“看來你什么都知道了對吧?可又能奈何的了我嗎?更何況你也是懸姬幫的副幫主,還是不要跟南宮在一起窮攪和了吧?”
“南宮說的對,對付你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捎幸粯铀麉s忘了,我沒來之前已經(jīng)跟當朝勾通了一下,想必抓你的大軍已經(jīng)到了門外?!?p> “是嗎很好,我到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抓到我?!睂幫跽f著伸手一按椅背,身子悠的一下陷入了地下不見了蹤跡。
公孫龍并沒有追,他轉身飛閃出了屋門直奔后堂而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后堂的床鋪已經(jīng)露出了一個大窟窿,人早已經(jīng)沒的身影。
“又跑掉了?”周春旺看著沮喪的公孫龍,就知道還是讓寧王給逃了:“沒關系,整個縣衙已經(jīng)被我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說罷他縱身一躍上了屋脊。四周是死一般的靜,難道他還沒有逃出去:“來人哪!給我挨間挨屋的搜?”
說完他先沖進了一間屋子。
寧王還是逃掉了,南宮詞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這并不出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