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蕊走到書桌前,好奇逢魔君會畫些什么畫,便隨意拿出畫缸中的畫,將封住的繩子解開,發(fā)現(xiàn)里面畫的是曼珠沙華仙使——彼岸,畫中黃沙漫天,彼岸一襲紅衣站在曼珠沙華的紅海中,絕世而獨立,時蕊又打開另一幅畫,是彼岸躺在榻上休憩的模樣,再打開另一幅,還是她!從走進這宮殿的一樁樁、一件件都無不說明逢魔君依舊深愛著曼珠沙華仙使,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偏要這樣折磨自己?
時蕊打開門,去見在隔壁收拾的逢魔君:“逢魔君!”一看逢魔君正拿著桌上的一個裝著曼珠沙華的瓶子在擦拭。
“嗯?什么事?”
時蕊看著他那副模樣,心里便十分不痛快:“從我走進這間屋子,里面的一點一滴全是與曼珠沙華仙使有關的東西,既然喜歡,為什么你不和她說呢?”
逢魔君放下手中的花瓶,他知道今天若是她不問出此事,便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樣就能在一起了嗎?”
時蕊疑惑道:“為什么不能呢?”
“那你喜歡你師父,你師父也喜歡你,你們就能在一起了嗎?”逢魔君直接問道。
“我是喜歡我?guī)煾?,他喜不喜歡我,我也是才知道,但是我們身份不同,自然有許多阻礙,這一次不就是這樣?他為了救我被天帝送進了怒刑臺,慕連神君為了救我們才答應娶我,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師父喜歡我,我才同意的,否則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的!”時蕊堅定道,“可是你們不一樣啊,你們都是神仙,在一起也不算違背規(guī)矩,為什么不在一起呢?”
逢魔君告訴她:“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去婆羅洲找占卜師借梧嗎?”
時蕊老實回答:“記得!”
“我記得那天我找到他的時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在一間破屋里燒灼龜甲占卜,外面風雨飄搖,他卻巋然不動,借梧已經(jīng)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了,我請他為我和彼岸占卜姻緣,他什么也沒說,便替我占卜了,然后對我說,我和她有緣無分,我是孤星入煞的命格,若是強留在她身邊,早晚也會害了她!我雖然早就知道有此一說,但是心中還是存了些期待的,聽到這話那一刻還是難免失落,我當然喜歡她,也正是因為自己喜歡她,才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哪怕這傷害還沒來臨,我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她受傷,所以我選擇離開她!”逢魔君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
時蕊還是難以理解:“可是你選擇這樣的方式,只會讓她更難過!”
“是會難過一陣子,但不會難過一輩子,他身邊有破軍星君陪著,何況那也是佛陀為她擇的夫婿,秦將軍我是見過的,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她中了逐鹿的毒那段時間就是他陪在她的身旁,我相信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能愈合一切的傷痕!”
“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西荒,她也不知道你的心里糾結的難過的事情!”時蕊追問。
逢魔君笑了笑,嘴角莫名有一種幸福在流淌:“愛一個人是不會計較自己的得失的!在讓她幸福和讓自己舒心兩個選擇面前,我只會選擇前者!”
時蕊聽了他這番話,心中也不免起了思量,所以當時師父讓她嫁給慕連神君,也只是想讓她幸福,而將自己的心意裹在重重禁錮之中,只會在很小的縫隙里透出一點蛛絲馬跡!
逢魔君看著她:“如今你從辛梓府逃出來自然是有你非逃不可的理由,可是即便你真的知道了你師父的心意,你們就能夠在一起嗎?”
時蕊突然有些迷惑:“所以逢魔君接我來是為了勸我的嗎?”
逢魔君笑了:“我本就不欲提起此事,是你要跟我聊這件事的!他們倆都是我的朋友,固然雪寂對你的心意已經(jīng)明朗,但是慕連神君答應娶你,只是為了救你們嗎?那日他在天帝面前說的話我也有所耳聞,他若不是真心喜歡你,又怎會舍得拉辛梓府下水?他一向是不在意誰的生死,自己總是置身事外的,如今卻為了你大張旗鼓操辦婚宴,你可有想過他是真的喜歡你?”
時蕊想了想他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趕緊否決道:“我問他了,他說,他只是覺得我有意思,才會答應娶我的!”
逢魔君看著她:“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成年人的世界,不是要看他說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的!話說道這個地步,朋友的規(guī)勸也就到這里了,至于你要選擇走什么樣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若是選了哪條路,千萬別后悔!這幾日估計你師父那邊多半不太平,你先在我這里躲幾日,等你想清楚,我再送你回去!”
時蕊聽完逢魔君的話,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臥房,聽逢魔君的意思,似乎慕連神君也喜歡她?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們倆就見過幾面,自己那時候還是小孩子,他喜歡自己什么呢?想來想去,思緒混沌,倒不如睡醒了再想吧,她躺在榻上思緒紛紛,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煙云殿下,煙云殿下!”
她從睡夢中驚醒,但是眼前什么也沒有,多半是后遺癥,那時候自己成年之際也是這樣,聽到有人在喊她!
等第二日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逢魔君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放在八仙桌上,嘖嘖嘖,這么賢惠的逢魔君怎么就偏偏是個孤星入煞的命格呢?時蕊一臉嘆息地嚼著口中的美食,這羊肉一點也不膻,只是大清早就吃得這樣油膩真的好嗎?
逢魔君端著碗進來,就看到時蕊已經(jīng)自顧自地吃起來了:“這里別的沒有,就羊最多了,還怕你吃不慣呢!”
時蕊心滿意足地瞇著眼笑道:“吃得慣,我不挑食,尤其是肉食!”
逢魔君道:“怎么樣,今天要不要跟我去牧羊?”
時蕊一聽,新鮮勁馬上就起來了:“好??!”
等兩人吃完,逢魔君給她變了身合適的衣裳,就出了門,她發(fā)現(xiàn)羊都養(yǎng)在綠洲后的圍欄里,時蕊看到幾十上百頭羊的時候,還是覺得驚呆了,逢魔君牽著領頭羊,便將所有的羊領了出去,頓時在翠綠色的大草原上就出現(xiàn)了一朵朵白云,它們懶散地分布在各處,咩咩地吼出清晨的陽光,金黃色的太陽灑在一望無際的草原的時候,時蕊覺得這小日子似乎也過得!
“逢魔君,你說不是轉眼就到這邊的冬季了嗎,到時候這些羊還怎么吃草???”
“所以要未雨綢繆啊,它們一整年的草料就要在這一年里收割完成!”
“逢魔君,我聽說只要你在這里積滿了功德,就可以回去了?。俊?p> “你看我這天天放羊,這功德可能一時半會是積不滿的!”
“那你不回去了嗎?”
“要回去啊,等那邊有消息傳來的時候我便回去了!”
“什么消息啊?”
逢魔君摸了摸她的頭:“小孩子不要打聽這么多!”
時蕊噘著嘴:“都說了,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時蕊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是什么,但是這消息多半與曼珠沙華仙使有關系。
晚上,兩人正吃著飯,就見一只飛鶴從窗外飛進來,逢魔君接住那飛鶴,時蕊好奇道:“這是什么?”
逢魔君將飛鶴腳下的紙條取出,是一封信,他便打開看信,時蕊問道:“上面寫了什么?”
逢魔君道:“這是慕連神君的信,信上說,他新婚也來不及與我說話,我便離開了,但是新娘跑了,他到處找了一圈,還與時青松打了一架,都沒問出你在什么地方,說若是我這里有你的消息,便通知他!”
時蕊驚道:“他還與我?guī)煾复蚣芰??我?guī)煾冈趺礃樱俊?p> “信上沒說,但是青松戰(zhàn)神這么厲害,慕連神君不是他的對手!”
時蕊還是擔憂:“那萬一他下狠手呢?我?guī)煾高@么宅心仁厚,怎么會忍心傷他呢!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guī)煾?!”說著就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也沒什么東西,不過是那身喜服罷了!
“你先別急,我看信上那意思,他也只是試探一下你師父,不會真出什么事的,何況他們倆都會保你,你逃婚這事必定不敢聲張!你若是真要回去,我先替你修書一封給你師父,看你師父怎么說,再做決斷吧!”逢魔君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但是時蕊卻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多呆,“那你現(xiàn)在就幫我寫信給我?guī)煾负貌缓???p> 逢魔君只得趕緊寫信,一封是回慕連神君的,一封是回青松戰(zhàn)神的,看著飛鶴飛出了宮殿,時蕊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是此信一去,若是師父不想讓她回去怎么辦,那時候他便將自己拱手讓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去,若是真的就這樣被送回去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機會!
暮色之王
已經(jīng)積攢了不少章節(jié),明明知道沒什么人看,還是忍不住要發(fā)出來,萬一呢,萬一真的有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