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越說越投機,酒也就約喝越盡興。從中午直喝到天色黑暗這才散場。店伙計看著他們喝過的酒壇暗暗咋舌。牧仁想要結(jié)賬,卻被吳忠搶了先,因為囊腫存銀不多,牧仁也就沒有再堅持。
隨后,吳忠又讓店伙計雇了輛馬車,先送送牧仁、巴圖爾到布和居住的客棧住下,然后才自己回家。
第二天,吳忠早早地來到客棧,等三人洗漱、吃過早飯后,帶著他們來到了商行,讓他們看了自家的店鋪、倉庫等處??粗鴤}庫內(nèi)堆積成山的羊毛、羊皮等物品,牧仁和巴圖爾暗暗合計著,如果真的能夠把這種貿(mào)易建立起來,那對于部落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回去之后一定要稟報大汗,怎么著也要把這樁買賣做成了。
中午四人自然又是一番痛飲,因為明天就要啟程回返,這次四人喝的酒也就沒有昨天多。照理是送三人回了客棧,吳忠自己回去休息。布和和牧仁、巴圖爾越好明天一起回返,就回客房休息。牧仁和巴圖爾卻睡不著覺,兩人在屋內(nèi)聊了起來。
“牧,牧仁,你說大汗會同意我們的主意嗎?”巴圖爾舌頭有些生硬,可是心里卻是十分激動。
“會的,一定會的。”牧仁說道,“其實與明朝開展互市貿(mào)易一直是大汗渴望的事情,只是明廷害怕我們的弓箭,一直在故意刁難我們?!?p> “那我們與范氏的交易……”巴圖爾剛說了幾個字,立刻就被牧仁制止。
他走到門邊,仔細的聽了聽,又悄悄打開門向左右兩側(cè)看了看,屋外空無一人。關(guān)上門坐回到椅子上,牧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們還是少討論比較好!”
巴圖爾卻不以為意,再加上酒勁上頭,他晃著腦袋甕聲甕氣的說道:“牧仁,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們與范氏的事本來就很機密,有幾個人知道的。再說了,現(xiàn)在我們找到了新的交易對象,只要手里有牲畜、有羊毛就能夠隨時交易,就算以后沒有了他范氏我們也有更穩(wěn)定的來源,你還有什么可怕的?”
巴圖爾這人雖然有時候說話不經(jīng)思考,可是牧仁知道,這巴圖爾說的確實是這個道理。只要有了皇家商行這個交易對象,以后范氏的那點東西根本就不值得一看。可能是一直以來都在暗處做事的原因,牧仁總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見牧仁不說話,巴圖爾也沒了說話的興趣,倒在床上自顧自的睡了過去,很快就鼾聲四起。牧仁看了看自己這個同伴,雖然有些讓人頭疼,可是說實話牧仁也有些羨慕巴圖爾的直率,不用想太多的東西。
就在牧仁上床休息之后,客棧的房頂上一個身影也是一閃而逝。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基本上可以肯定,介休范氏確實在與韃靼人從事著一些不可見人的貿(mào)易,而且我推斷,不僅是范氏,至少還有三到五家也在從事這種貿(mào)易行為。只是交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交易的規(guī)模如何,我們還不得而知!”在皇家商行山西分號的大廳內(nèi),前幾日風塵仆仆趕到太原的杜俠正在和劉同才、李茂、郭松進行著討論。
分號負責羊毛交易的主事吳忠則坐在一旁,聽著幾位“大佬”的輪番發(fā)言。
“明天那兩個蒙古人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把那兩個蒙古人抓起來?憑我們的手段,不怕他們不老實交代!”郭松說道。
劉同才慢慢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個人畢竟是小王子派來的,如果就這樣被我們抓了,豈不是是打草驚蛇,弄不好還會引來韃靼人的報復,這樣得不償失?!?p> 李茂點點頭說道:“我也這樣認為,從今天白天的情形看,這兩個人對與我們建立長期的互市貿(mào)易關(guān)系有著很濃的興趣,將韃靼人完全引入我們的產(chǎn)業(yè)體系這是殿下定下的戰(zhàn)略,這兩個人對完成殿下的任務(wù)具有重要的意義。”
劉同才對李茂的觀點十分認同,他說道:“我覺得這件事如果做好了,將是對我們紡織業(yè)的一個極大助力,如此以來范氏的事反倒顯得沒那么重要了。不過這件事還是要落在吳主事身上,明天還得辛苦吳主事一趟,探一下這兩個人的口風?!?p> 吳忠見大掌柜又提到了自己,還肯定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作用,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當即表態(tài):“請大掌柜、總賬房、監(jiān)察使放心,小人一定不辱使命!”
杜俠說道:“既然此間已經(jīng)沒什么需要杜某的地方了,那杜某明日就前往介休,去范氏的府上走一趟,看看會不會有所發(fā)現(xiàn)。”
劉同才拱手說道:“如此,就辛苦杜大俠了!”
第二日一早,杜俠率領(lǐng)隨從南下前往介休。吳忠則一早來到客棧并將牧仁等三人送到城外?!安恢淮巳ズ螘r能夠回來?”吳忠開口詢問道。
“吳主事,我們回去以后一定盡快將此間的情形向頭人們匯報,據(jù)牧仁推斷,頭人們一定也十分樂意與貴商行進行互市?!蹦寥蕦侵艺f道,“如果此事定下來,我們和巴圖爾會盡快再來大同鎮(zhèn),與吳主事見面,想來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吧。”
吳忠笑著說:“既然如此,那吳某就靜候二位佳音了?!闭f著,吳忠從車行拿出兩個包袱遞給牧仁和巴圖爾,“這是一些盤纏和干糧,你們二人留著路上使用,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無分文,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巴圖爾笑著說:“你這個兄弟真是夠義氣,既然這樣我巴圖爾就不客氣了?!比缓笏ゎ^對牧仁說道:“牧仁,這次我們能夠認識吳兄弟和布和兄弟,這是我們的緣分,我看咱們四人不如結(jié)為安答如何?”
青年布和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太好了,認識幾位兄長是布和的榮幸,能夠與三位兄長結(jié)為安答,布和一百二十個愿意?!?p> 牧仁看了看巴圖爾、布和又將目光看向吳忠,說道:“我沒有意見,只看吳兄弟意下如何?”
吳忠笑著說:“認識三位兄弟也是我的榮幸,我吳忠也沒有意見!”
四人撮土為香,拜了長生天,然后論了長幼。牧仁年級最大為兄長、吳忠次之、巴圖爾行三、布和年紀最小。
牧仁從懷中拿出自己的隨身寶刀遞給吳忠,又將一把匕首遞給布和,“哥哥身上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這把刀就算是贈你的禮物。”吳忠推脫不過只能收下,然后把自己身上的一塊玉佩給了牧仁,又找了找身上卻再無其他什么東西可以再贈送給巴圖爾和布和,只能暫且記下,下次再補。
巴圖爾與布和也分別向其他人贈送了禮物,四人互贈完禮物,相視哈哈大笑,然后擁抱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