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柳如煙怔怔地望著白胡子老者，似乎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柳姑娘，你可知老夫我……是何許人也？”白胡子老者平視她的眼睛，問。
畫中柳如煙搖搖頭：“不知。”
“無憂老人。”老者自報(bào)家門，“保你無憂無愁，了無牽掛離開人世。見到老夫，也就預(yù)示著你命不久矣！”
畫中柳如煙努力消化著老者的話。沉吟良久，這才小心翼翼開口詢問：“如此說來，老人家……額！或許……應(yīng)當(dāng)稱為無憂尊者。莫非尊者便是陰間的使者嗎？”
“引路人?！睙o憂尊者微微動了動唇。
“活著，也不過是半月與半年的區(qū)別罷了?！碑嬛辛鐭煵簧跻苫螅凹热绱恕m才尊者又為何問我，想死還是想活？總歸逃不過一死?！?p> “三日后，會有一女子的靈魂附身于你?！睙o憂尊者立在床邊，看一眼屏風(fēng)上的畫，開口道，“她與你同名同姓，精神氣足以保你撐過余下的半月?！?p> 畫中柳如煙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如何也不肯信。
“老人家，”她擺擺手，哄他出門，“夜已經(jīng)深了，你如此這般闖入小女子的閨房，實(shí)在于禮不合。休要再胡言亂語！請回吧。”
言畢，她側(cè)身背對著無憂尊者躺下，拉過被子蒙住頭，不再搭理。
畫中柳如煙這般的反應(yīng)，倒是全然在無憂尊者的意料之中。他這番話若一般人聽了，也定會覺得他失了心智，說些瘋言瘋語。
“姑娘不信？”無憂尊者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趴在床邊熟睡的夏荷的腦袋。
“哎呀！”夏荷立刻醒來，左右張望了幾下，“誰??？是誰打我？”
她的喊聲驚醒了其他幾個丫鬟。
“夏荷姐，怎么了？”
“發(fā)生了什么？”
夏荷揉揉腦袋：“適才似乎有人打了我?！?p> “夏荷姐，這深更半夜的，你可莫要嚇唬我們！”
“是啊……這里除了我們，并沒有旁人。”
夏荷覺得奇怪，皺了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
“柳姑娘，如何？”無憂尊者繞到床的另一邊，看著畫中柳如煙，又笑了笑，“她們瞧不見我，亦看不見你。不信，你起身走動走動？”
畫中柳如煙掀開被子，雖半信半疑，但還是依照無憂尊者的話，起身下床。
她走到幾個丫鬟中間，輕咳一聲：“夏荷？翠竹……”
夏荷幾人依舊小聲討論著適才發(fā)生的事，誰也沒有應(yīng)話。
“姑娘再回頭好生瞧瞧?！鄙砗髠鱽頍o憂尊者的聲音。
畫中柳如煙既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慌，聽到他的話，忙回身去看。
只見她自己的身子依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昏睡不醒，面色蒼白，盡顯憔悴。
“這……！”畫中柳如煙無法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此番，姑娘可愿相信老夫所言？”無憂尊者踱步來到她的面前，抬頭望她，“姑娘已經(jīng)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即便大羅神仙下凡亦無力回天。然……三日后，那位柳如煙附身之時，興許是個機(jī)會?！?p> 畫中柳如煙的眼神一亮：“尊者的意思是，我還有機(jī)會？”
無憂尊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搖頭：“此事……在于柳姑娘的選擇?！?p> “此話怎講？”
“那位柳如煙姑娘附身于你的軀體，定會以你的身份留在柳府。若……姑娘選擇將軀體讓于她，她定會健康長壽，替你度過余生?！睙o憂尊者一字一句解釋道，“若……姑娘不肯將軀體與人生白白拱手相讓于她，在她附身半月之后，姑娘尚有一次機(jī)會，奪回屬于你的一切?！?p> 畫中柳如煙越聽越糊涂，忙開口詢問：“如果把身體讓給她，小女子……會死嗎？”
無憂尊者點(diǎn)點(diǎn)頭：“不論姑娘作何選擇，姑娘的結(jié)局已然定下。如老夫所說，不過是半月與半年的區(qū)別。若姑娘選擇將身體讓于那位柳如煙姑娘，她附身半月后，便是姑娘你的死期。若姑娘選擇奪回一切，那么……”
他頓了頓，接著說：“那么，姑娘尚且可以多活半年?！?p> “只有半年？”
“只有半年?！?p> 畫中柳如煙聽了這個回答，頹然跌坐在地，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這算什么選擇？”她雙手掩面，泣不成聲，“根本無從選擇，橫豎都是一死。尊者，小女子該如何選擇才好……”
“老夫只提供建議，選擇權(quán)，在于姑娘自己。”
畫中柳如煙哭了一陣，漸漸平復(fù)心情，她紅著眼睛抬頭看向無憂尊者：“尊者，不知那位柳如煙姑娘，她是從何而來，附身于小女子之身，又所為何事？”
“天機(jī)不可泄露?！睙o憂尊者瞬一瞬目，吐出這樣一句。
“天機(jī)不可泄露……”畫中柳如煙輕聲重復(fù)一遍，惻然笑了笑，又問道，“尊者如何肯定，那位柳如煙姑娘愿意留下，替小女子度過余生？”
無憂尊者聞言，滿意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姑娘且聽我說……”
……
畫中柳如煙靜靜聽完無憂尊者的計(jì)劃，臉色越發(fā)變得難看，眉頭深鎖不置可否。
一眼看出她的猶豫不決，無憂尊者接著道：“不能事親，孝養(yǎng)父母、愛護(hù)家人，是一不孝；不能事君，恪守本分、忠義行事，是二不孝；不能立身行道，成為有道德的賢人君子，是三不孝。姑娘若先于父母雙親離世，自然無法侍奉雙親，孝養(yǎng)父母，更是讓二老飽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楚，實(shí)為不孝?，F(xiàn)今，既有此機(jī)會，何不好生利用？”
無憂尊者的話，使得畫中柳如煙稍稍動搖了心智。念及雙親，她的眼淚再次涌出，頓感悲戚。
“橫豎都是一死，”無憂尊者繼續(xù)勸說，“姑娘不妨替雙親做好周全的打算，也算盡了孝道?！?p> 畫中柳如煙咬了咬嘴唇，心中盤算著，權(quán)衡利弊。
須臾，她鄭重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好！就依尊者所言?！?p> “聰明人的選擇。”
……
如此，畫中柳如煙與無憂尊者達(dá)成共識，聯(lián)合無憂尊者的孿生兄弟——即長樂仙人，設(shè)了個萬全的騙局，只等柳如煙自投羅網(wǎng)。
哈吉咩醬
身體出了點(diǎn)小毛病，可能需要斷更幾天，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