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張舒拿著鑰匙去開門，鄭誠則是去了隔壁劉俊成家，剛推開大門，迎面就看到了一個少年。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都嚇了一跳。
鄭誠打量了這少年一眼，長的跟劉俊成還挺像，說道：“你是劉俊成兒子吧？你爸在廁所摔跤了，快去鏟點(diǎn)灰過來。”
“哦。”少年朝門外看了眼，扭頭跑回了院里。
“你這兒子不賴，挺聽話啊！”看到劉俊成也到了門口，鄭誠笑道。
“聽話個錘子。”劉俊成站在門口，嘆氣道：“這小兔崽子，跟他老娘一個脾氣，跟我說不了兩句好話?！?p> 正說著，劉俊成兒子也端著一盆草木灰過來了?？吹嚼系哪?，他把盆往門口一放，就連忙站到了一邊。
“你還嫌棄你爹??？”劉俊成瞪了兒子一眼，嘟囔道：“小時候一把*一把尿的把你養(yǎng)大，老子也沒嫌棄過你?！?p> “誰嫌棄你了?！鄙倌觏斄艘痪?，迎上老爹的目光，卻又不吱聲了。
“呦?！眲⒖〕梢贿呁砩夏ɑ?，一邊笑道：“這會怎么沒脾氣了？”
“不想搭理你?！?p> 少年扭過臉，卻又盯著鄭誠看?！澳阏l啊？”
“我？你們家鄰居?。 编嵳\指了指隔壁，笑道。
“海洋！怎么說話呢？！”劉俊成臉一沉，訓(xùn)斥道：“人家?guī)土宋也簧倜Γ獩]有他，那遠(yuǎn)方廠就砸我手里了。說話客氣點(diǎn)！”
劉海洋低著腦袋，又不吱聲了。
“算啦，算啦！”鄭誠擺擺手，“懶得跟你們父子倆扯，我回去了。”
“哎，你別忘了燒水啊！”劉俊成連忙說道。
“知道。”
看著鄭誠走了，劉海洋突然摳著手指頭，說道：“爸，我之前跟你說的，你再想想吧！”
“想什么？”劉俊成端著盆走到院里，說道：“這事你得問你媽，我可決定不了。我呀，也懶得跟她糾纏了，離就離了吧，心累?！?p> “那你當(dāng)初要不是整天不著家，我媽會那樣？”劉海洋瞪著父親，哼道：“你現(xiàn)在倒輕松了，我媽呢？你知不知道，我都看到她晚上哭好幾次了?！?p> “真的假的？……就你媽那脾氣，我信你才怪了?！?p> 劉俊成往院里一坐，從兜里摸了根煙，剛?cè)炖镉诌B忙吐出來，呸呸的吐了好幾口。
劉海洋走到水井邊，舀了碗水，走過去遞到了父親跟前。
劉俊成接過碗，漱了漱口，這才算舒服了些。
“你也別說了。我仔細(xì)想過，跟你媽確實是脾氣過不到一塊，這樣也挺好的?！?p> “你們至于嗎！？”劉海洋突然把地上的碗一踢，吼道：“為了那點(diǎn)小事，鬧到離婚，有你們這樣的嗎？你們算什么父母？”
劉俊成抬頭看著兒子，劉海洋也直直的看著他，父子倆互相瞪著，半天沒說話。
“起因確實是小事，可真的就因為那個小事？脾氣不對勁，你知道嗎？三天兩頭的吵架，我是受不了。我們倆，要么有個轉(zhuǎn)了脾氣，不然還是過不到一塊?！眲⒖〕蓺夂艉舻恼f道。
劉海洋胸口起伏著，但終于還是沒再多說，只是又去打了盆水，幫父親洗了洗臉。
過了不久，鄭誠那邊終于把水燒好了，裝到水桶里，提了過來。
“你可洗干凈點(diǎn)，門口都聞得到！唉，這桶你也別送回去了，我不要了。”鄭誠把桶放下就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說道。
“看你能的吧！”劉俊成提著桶走到水井邊，卸了衣服，沒好氣的道：“你還農(nóng)村來的呢，沒挑過大糞？凈在這臊氣我?！?p> “挑過是挑過，可沒你這么臭的??！”鄭誠笑道：“我說真的。你們城里人對這味特受不了吧，你要是不洗干凈就出門，估計兩米開外人家都知道你掉糞坑了?！?p> “我還怕這?。 眲⒖〕善沉怂谎?，又去拿了塊香皂搓了起來。
聊了沒一會，鄭誠就匆匆走了，他可沒興趣在那看劉俊成。
回了自家小院，張舒剛在院里扯好了繩子，打算把被子晾曬一下。連下了好幾場雪，被子都有些潮了。
看到鄭誠回來了，張舒說道：“幫我把被子搬出來??！擱那幾天就潮了，曬好了蓋著才舒服呢！”
“好。”
鄭誠跟著她到了屋里，卻一把扶著她的肩膀，兩人面對著面。
“你別這樣。”
張舒輕輕推了一下，沒推開，就倚著鄭誠，小聲說道：“咱們不能總這樣啊?！矣悬c(diǎn)害怕。”
“有我呢！你害怕什么。”鄭誠立刻明白過來，有些尷尬。
“好好?！陛p輕拍著她的背，說道：“你說怎么就怎么?！?p> 幫著把被子跟衣服搬出來，鄭誠又一個個的晾好，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細(xì)汗。
張舒則是忙著升起爐子，又去廚房找到存的大白菜跟蘿卜，打算張羅幾個菜。
“你去買點(diǎn)饅頭吧？一會菜就好了。”張舒沖院里的鄭誠喊道。
“好?！编嵳\應(yīng)了一聲，就回屋拿了點(diǎn)零錢，出了門。
出胡同沒多遠(yuǎn)就有一家賣早點(diǎn)的，也有饅頭，價錢也實惠，五分錢就夠吃個飽了。鄭誠熟門熟路的，很快就買了回來。
走著走著，在一個胡同拐角的地方，鄭誠余光一掃，突然看到兩個小家伙在那嘀嘀咕咕的。
再仔細(xì)一瞧，嚯，熟人！
一個正是劉海洋。至于另一個，竟然也眼熟，看打扮跟剛才廁所邊的那小子一模一樣。
“好小子！”聯(lián)想到之前的事，鄭誠立刻明白過來。這算什么？傳說中的“父慈子孝”？
可真厲害，劉俊成要知道這事是他兒子……，那還不氣暈了?。?p> “劉海洋！”鄭誠走過去，喊了一聲。
突然的喊聲顯然嚇了兩人一跳，劉海洋扭臉一看，頓時有些發(fā)慌，但很快又恢復(fù)正常。
說道：“啥事？”
“你還跟我裝呢？”鄭誠指了指旁邊那小子，說道：“我剛才可看著呢，剛才就是這小子讓你爹弄成那樣。不用猜，是你讓他干的吧？”
劉海洋頓時有些頹然，低著頭，好一會才說道：“我就想著嚇唬嚇唬他，結(jié)果弄岔了，沒想讓他出丑?！?p> 看到這，旁邊那小子也有些慌了，拍了拍劉海洋，邊跑邊說道：“海洋，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劉海洋沖他擺擺手。
鄭誠也不去攔那小子，只是看著劉海洋，說道：“劉俊成是你親爹吧？如果是，那他真倒了霉了，攤上你這么個兒子?！?p> “我也不想啊?！?p> 劉海洋倚著院墻，小聲說道：“我想讓他跟我媽復(fù)婚，他不同意，……我那會也是惱了。”
“那你爸跟你媽，到底怎么回事？”鄭誠又說道。
這年頭夫妻鬧到離婚的事，實在是很少很少，鄭誠都想象不到，那兩人到底是因為什么？
“就為了一點(diǎn)小事?！眲⒑Ｑ髳灺曊f道。
“什么小事？”
“我媽有一次頭疼，讓我爸去買藥，我爸半路把錢丟了，藥沒買著。”
“后來呢？”
“沒了。”
“?。俊?p> “都說了是小事??！”
劉海洋摳著手指頭，說道。“我媽以為他把錢藏起來了。倆人越吵越大，一生氣就離婚了?！?p> “就這？”
“就這?！?p> 鄭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為這點(diǎn)事就離婚？怎么想的呢？別說這會了，就算多年后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啊。
聽完劉海洋的話，鄭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一想到劉俊成那脾氣，好像又不是不可能。
看著劉海洋，鄭誠也懶得揪到他爹那，除了讓爺倆打一架，他也想不出還能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了。干脆還是各回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