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視一眼,又各自側(cè)過去。
冷夜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想法,找一個不認字的人去做臥底,自己的決定真的對嗎?怎么感覺這么不靠譜呢?
江逐一臉無辜,他認得藍星上的字,可是這大吳的字,真的難為他了,以前的小乞丐不認識,他又怎么可能認識呢。
最后還是冷夜打破了尷尬,開口道,“行吧,算我欠你的,我親自給你講一講吧。血獄宗是邪道十宗之一,近些年來衰弱的厲害,所以我大吳準備拿它開刀立威,讓江湖門派都老實一些。
五十年前我大吳代魏,為天下百姓謀一條生路。可除了大魏還有世家和門派,天下百姓何其難也!五十年,我大吳上下齊心,也不過堪堪消滅復(fù)魏勢力而已,卻也因此讓世家和門派進一步壯大。
如今我皇位列人仙,正是春秋鼎盛之時,準備大干一場,好好對付世家和門派,而這第一步就是先滅了血獄宗。你就是我巡查司安插的一顆暗棋,一顆釘子。你在血獄宗內(nèi)安心成長,等三五年后時機成熟,里應(yīng)外合一舉殲滅血獄宗。我希望你可以盡快奪得足夠的話語權(quán)?!?p> 江逐聽完冷夜的話,心中恍然大悟,這樣的任務(wù),的確非得自己不可。如果有武學(xué)在身,肯定是進不去血獄宗的,如果不夠狠,肯定無法在這種邪道門派立足,如果不夠聰明,肯定又沒法完成任務(wù)。
換一個角度想,說不定這也是自己的一個機遇。如果按部就班的奮斗,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攢夠錢去習武,估計那時候早就錯過最佳年齡了。
危險和機遇總是相伴的,既然想要高收益,就要接受高風險。臥底成功,自然功成名就,而失敗,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想到這里,江逐忍不住發(fā)問,“我要怎樣才能拜入血獄宗呢?你又如何確保他們一定會收下我呢?”
冷夜嘿然一笑,說道,“這習武的資質(zhì)分為天地玄黃四品,除了一些特殊體質(zhì)的人,天品就是極限。而你之前是地品,只能說不錯,如今用了我巡查司秘制的虎豹易筋丹,已然成為天品資質(zhì)。不客氣地說,你現(xiàn)在大大小小也算是一個小天才,血獄宗沒理由不收。
再加上你身家清白,從小就在這百丈縣討生活,是個孤兒,無依無靠。而你這種身份和年紀的人是他們最喜歡的,只要肯投入,就會對門派忠心耿耿?!?p> 江逐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了,年紀小、好培養(yǎng),同時三觀未成形,容易被洗腦,這就是自己的優(yōu)勢。
“你待會把書燒了去城東,記住,午時三刻靜河路祥源布店,我會想辦法讓血獄宗執(zhí)事過去,他看到你自會帶走你。
記得半年聯(lián)系我一次拿解藥,到時候直接來百丈縣巡查司駐地找我,會有人領(lǐng)你見我的,有重要消息的時候也可以直接過來。記住,暗號是‘小樓一夜聽春雨’?!崩湟拐f完后如一只大鳥掠向空中,轉(zhuǎn)瞬就不見了蹤影。
等冷夜離開后,江逐皺眉思忖了一下,想知道冷夜到底什么目的。身為一個捕快,還是一個地位頗高的捕快,怎么可能隨便找一個人就讓對方當臥底呢?
可信息太少,想了半天也沒一個結(jié)果。憑小乞丐原來接觸層次,連一般江湖人都接觸不到,更不可能知道血獄宗和巡查司之間的爭斗。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
江逐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后去外面找了一些干柴,一把火燒掉了破廟,連同里面的兩具尸體和那本書。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江逐忍不住一陣唏噓,從現(xiàn)在開始,世上再也沒有小乞丐,只有江逐,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的江逐。
......
另一邊,冷夜已回到巡查司百丈縣分部。
“怎么樣,你去這一趟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說話的是這百丈縣的鎮(zhèn)撫使,主管百丈縣巡查司,也是血獄宗臥底行動的負責人,統(tǒng)管全局。
冷夜找了個把椅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晦氣,本以為有什么異寶出世,結(jié)果白跑一趟。不過也不算白跑,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錯的苗子,人狠還聰明,被我丟到血獄宗當臥底去了?!?p> 鎮(zhèn)撫使臉色一變,驚道,“你怎么胡亂行事,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一位你不知道嗎?”
冷夜擺擺手,滿臉不在乎的樣子,“老劉,你說我們安排臥底的事血獄宗能不知道嗎?肯定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讓這小子過去送個死,當一下替罪羊,消一下血獄宗的疑心?!?p> 老劉冷哼一聲,“本就沒什么疑心,就算有疑心,難道還能疑心到血神子上?多此一舉!”
冷夜嘿嘿一笑,沒有繼續(xù)爭執(zhí)。
...
血獄宗一處秘密議事大廳內(nèi)。
血獄宗宗主敲了幾下椅子上的扶手,緩緩開口道:“不知道諸位長老怎么看待血神子這件事?”
一個面容清癯著一襲血色長袍的老頭發(fā)出一陣夜梟般的笑聲,“自然是收下啊,血神子本就是血神在人間的血脈遺留,我還不信有血神子在修練我宗《血獄經(jīng)》后還能不信仰血神的,哈哈哈?!?p> “哼,難道張茂你忘了五百年前大魔天的事情嗎?”說話的人坐在血獄宗宗主右手邊,是血獄宗二長老柳清歡,雖然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實際上卻是奶奶的奶奶的年紀了。
柳清歡一句“大魔天”,讓本來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想起了被那個男人支配的恐懼,不論是正道魔道還是邪道,全部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宗主皺了一下眉頭,制止了柳清歡和張茂即將爆發(fā)的爭吵,沉聲說道,“既然巡查司敢送,那我們就敢收。難道我血獄宗傳承萬年,連一個血神子都不敢要嗎?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大魔天。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大家各自去忙吧,新弟子招收的事情上點心,多找一些好苗子。大爭之世不遠了,我血獄宗也到活動筋骨的時候了,這么久不動彈,別人還以為我血獄宗沒落了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