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
二十八歲那年,吳晟受中央調(diào)命,以一個很詭異的身份再次回到了他魂牽夢縈的故鄉(xiāng)。
那是他出生的原鄉(xiāng),他的心上人所在的家鄉(xiāng)。
但可惜,已分別近十載,他們雖皆未曾嫁娶,但卻錯過了這許多想要彼此分享的事或物,仿若大把光陰年華算作虛耗。
不會褪去他們之間的情分,也終是生分了些。
此時的魏煙,已成為了當(dāng)?shù)匦∮忻麣獾慕虝恕?p> 她的博學(xué)和耐心,身為女子而不輸男子的才華胸襟,都讓她收到人們的追捧。
她會桃李滿天下!
不過近些日子,總是不太安生,有些傳聞斷斷續(xù)續(xù)就到了魏煙耳朵里。
哪怕她不過一介小小的教書先生,但大家敬重她,愛護(hù)她,希望她能教好自己的孩子,就不忘提醒她。
“我說魏先生啊,聽聞最近城里來了個人物兒,您千萬小心吶?!?p> “哎,你曉得嗎?據(jù)說這兒前陣子招了個不好惹的主兒。好像是叫吳什么的?!?p> “傳言那人兇狠暴戾,做了敵國奸細(xì),專欺負(fù)夏國老百姓,手段兇殘。”
“誒呀,人家可是靠賣國混了個大官兒,人見了都喊聲吳軍官呢?!?p> “……”
這些話一點點的滲透到魏煙的身邊,她有感事情蹊蹺,但也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太對勁。
只是,那位官爺姓吳……巧合嗎?
——
一個月后。
魏煙教完上午課,難得中午有空閑想下館子吃頓洋餐?;丶覔Q了一身淡紫色的印花旗袍,中開叉的露出半截小腿,腳上踏著高跟鞋,外罩銀白色兔毛風(fēng)衣。
頭發(fā)隨意綰成低髻,簡單一支碧綠簪子晃著瓔珞,因本就是名媛,故頗有些矜貴之氣。
快要到洋餐廳時,忽覺前方有些騷動,便叫停了車夫,付了錢就下車向聲源處走去。
不知具體什么情況,可里外遠(yuǎn)遠(yuǎn)的圍了三層人,像是好奇又不敢走近。
“大娘,請問這什么情況啊。”她小聲詢問一個看熱鬧正起勁的圍觀群眾。
“啊,好像是一個多月前的那位官爺?!彪S后又附在魏煙耳邊道:“那個做了奸細(xì)的人,咱小老百姓還是能躲則躲吧?!?p> “啊哦,謝謝大娘啊?!蔽簾熚⑽⑵沉搜?,看到那一口氣停著好幾輛黑色軍用轎車,喃喃道:“真是好大的排場!敗類?!?p> 魏煙不再好奇,扭身捏著手袋進(jìn)了洋餐廳,沒注意一個熟悉的臉龐剛好轉(zhuǎn)向這個方向。
那位吳軍管嘴上叼著跟雪茄,靠車而立,周身發(fā)出特有的清冽氣息,明明滅滅的火焰飄出一縷縷煙,叫人看不真切。
他的一旁臉頰上有一顆痣,靠近眼角,又邪又痞。
他好像,瞧見她了?
喉中發(fā)出低笑,掐掉雪茄的焰,撫了扶整潔的領(lǐng)口和衣袖,邁進(jìn)一家洋餐廳。
——
魏煙切好面前七分熟的牛排,準(zhǔn)備享用,優(yōu)雅拿起玻璃高腳杯,微晃著淺淺的猩紅液體,仰頭抿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
就在她低頭,叉起一塊牛排放到嘴里的時候,余光掃到鄰桌一個人,眸光閃顫一瞬。
他回來了。
那他真的做了敵國……
吳晟注意到她的變化,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唇角勾出一抹淡笑,有點欲,更迷人。
魏煙有些坐不住了,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兩人十年未見……她社恐都快犯了!
這是何等的尷尬。
她用手帕胡亂擦下嘴角,急急地逃去衛(wèi)生間,冷水洗洗手,冷靜一點。
他們多年分開,性情都能發(fā)生變化。即使君未娶我未嫁,也很難輕松在一起吧。
更何況,還不清楚,他的身份到底是……
剛走出去,有人一把將她拉到拐角。
……
被壁咚了。
“你怎么?”魏煙話未說完,面前是吳晟放大幾倍的臉。
吳晟額前的劉海有些長了,斜斜的擋過眉毛,很酷。手指抵了抵她的下嘴唇,先不讓她開口,然后輕輕捻去她嘴角沒擦干凈的紅酒漬。
“以后注意點,別急急忙忙的?!眳顷砂l(fā)現(xiàn)自己的女孩居然躲了,有點好笑,依然溫柔。
“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么?!?p> 魏煙怔愣一瞬,回過神來,嚴(yán)肅的看著吳晟。
“他們說的那位……是不是你?”她問的時候內(nèi)心極其抵觸,覺得這不是巧合,又不愿意相信。
可現(xiàn)實像一盆冷水,迎面潑了她一臉冰涼,寒至心底。
“是我?!眳顷珊敛华q豫的承認(rèn)了,語氣戲謔的有些招搖,隱藏著深處的一絲害怕。
“你不怕的,對嗎?你與他人不同的,你不會如尋常女子那般害怕……”他有些絮叨,似著了魔,他伸出手摸魏煙的臉蛋。
“我的煙兒真是越發(fā)好看了?!?p> 魏煙全身冰冷,血液沸騰,突然拍掉吳晟的手。
“你,你這,你這敵國的走狗!”
吳晟不置可否,他確實無從反駁,有些事情現(xiàn)在還不能讓她知道,她也不便知曉……
這涉及到軍事政治,不能胡言。
“煙兒不滿意嗎?我可以給你買很多你想要的,任何這里有的,我都能給你。”
“你想做甚?”她這一句好似孩童時的那句話,但整個換了一種語調(diào),尖銳無比,刺在吳晟心上。
“你想要什么,嗯?”看著魏煙深吸了一口氣,吳晟低低發(fā)問。
他對待魏煙,摒棄了所有低氣壓,就連氣場都柔和起來。
“命,我想要你的命。”
“抱歉,這個,我暫時還不能給你。”等我完成要事,護(hù)得你周全,再要我命,不遲。
“騙子!除了這個,走狗的東西,我不要!”因為不敢驚擾別人,聲音一直不高,可是話中所帶戾氣不減反增。
魏煙怒極,也氣極,眼淚奪出眼眶。吳晟抬手拭去,淚珠灼灼落在手背上,滾燙無比,讓他想要顫抖。
“你這走狗,還回來做什么?”魏煙斂了心神,掩蓋不住的濃濃失望幾乎將吳晟吞沒。
“怎么?還要來禍害你的故鄉(xiāng)?”魏煙嘲諷,不由得譏笑一聲。
“呵,官爺您怕是忘了何為故鄉(xiāng)。因為……”清婉的聲音轉(zhuǎn)了一個彎,很是動聽。
“您的良心怕是叫狗給吃了?!蔽簾煋]開吳晟的手臂,大步走出去,倩影消失。
吳晟沒有追上去,他早想到過這樣的局面,可心口還是抑制不住的泛疼,密密麻麻。
他想要大口呼吸,身體卻猶如溺水之人,窒息之感涌入,他跌坐墻角,手掌放在右邊胸口。
他知道,那里住著的是她,是他的藥,他的寶。
我當(dāng)然知曉何為故鄉(xiāng),更從未想禍害它。
煙兒,你可知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臻膩南
是不是有一丟丟的虐啊…… 不好意思,一手抖寫成這樣了。 不過,馬上就完結(jié)了喲。 會有點慢,請期待一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