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夜深人靜
做完一切之后，江聆終于閑下來，深深地深深地看著他。
從頭到尾，陸濯都很安靜，乖乖的任她擺弄著。
喝醉酒的他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幾分乖巧，整個人靜靜的熟睡著，全然不似溫川說的會發(fā)酒瘋的人。
足見，他這些人都活的很克制。
睡著的男人面容安靜，像是一頭平日里兇猛攻勢的野獸突然陷入了沉睡，令人心頭平穩(wěn)。
江聆輕輕的撫上他的面頰，分別五年了，終于可以再次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注視著他。
心中洶涌澎湃的情緒便都一股腦的涌出了。
男人面容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稚嫩，五官變得更加立挺精致，眉峰更加銳利了，高鼻，薄唇，五官綜合起來無一不精致，像一種盛開到極致的艷麗。
那雙此刻緊閉著的雙眼，她是見證過的，攝人心神，灼灼不可逼視。
江聆一一拂過，動作輕的幾不可感。
突然，她指尖輕輕一顫，停頓在他額角眉間處，那里有一條很淺很淺的疤，一直延續(xù)到眉毛處，險險的把眉峰割裂開來。
“很辛苦吧？”
她輕聲開了口，聲音微澀。
“如果我現(xiàn)在問你，后不后悔，你的答案是不是跟以前一樣？”
“五年了，陸濯……”
“我的生活一成不變，你的呢？”
“你身邊出現(xiàn)了什么樣的風(fēng)景？出去歷練了這么多年，你的心，還一如當初嗎？”
她眸里有了淚，“商宴遍尋蘇淼淼不到的時候總會在我耳邊嘮叨：人心是最靠不住的東西，那沒良心的女人指不定在哪跟別的小鮮肉逍遙快活呢！男人女人都一樣！”
“每次聽他這么說，我就會很生氣，之后就把他趕了出去，于是他就出去買醉，醉完了又發(fā)酒瘋，把大家都折騰的不輕，可不像你現(xiàn)在這么乖巧……”
她的話突然多了起來，絮絮叨叨的，也許是男人安靜的沉睡著，也許是周遭環(huán)境太安靜，一切，都讓她有了想傾訴的渠道。
“這么些年來，我一直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不行，大學(xué)的時候我加入了音樂社團，大家都很熱情，時不時的會有聚餐，可是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安靜的一個人呆著，后來，就真的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還加入了一個文學(xué)社，我很喜歡那里，在那里面，每個人都很安靜，我可以靜靜地看書，寫文章……”
“再后來，畢業(yè)了，我找了一份工作，是關(guān)于青少年教育的，孩子們都很可愛，只是有些鬧騰……”
“再之后，江聽喜歡上了演戲，家里的生意也需要打理，我就想著先學(xué)，等江聽什么時候愿意來了，而爸爸又還不肯原諒他，我就教他……
“再后來，我的精神漸漸的有些跟不上了，我爸媽便不許讓我再出門了……”
“看病，吃藥，幾乎成了我后來幾年的常態(tài)……”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見識以前老班說過的傳統(tǒng)文化，特別是那些古風(fēng)小鎮(zhèn)，鄉(xiāng)間自然風(fēng)光，一定很美……”
“所以我答應(yīng)了商宴，跟他出席晚宴，他就說服我爸媽讓我出去過過一人生活，可是……你就出現(xiàn)了……”
“那么的猝不及防，即便我早有心理準備……”
“你讓我好好想要不要跟你重新開始，其實我不是不想給你答案，只是不知道，不清楚，腦子里一片漿糊，我提不起勁來，所以我不能如此草率的就跟你說：陸濯，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小心翼翼的珍藏了五年的回憶，不想輕易的就毀了……”
“可是五年了，陸濯……”
“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她動作輕輕的俯下身去，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笑了：“我現(xiàn)在可以說，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你是真的回來了……”
她握著他的手，小聲問道：“陸濯，這么多年了，外界這么多誘惑，你的身邊有沒有出現(xiàn)過別人？那年夏天的一個承諾，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如果有，你千萬要告訴我啊，別讓我當了傻瓜之后，又再當一個瘋子……”
晚風(fēng)低迷，夜色動人，女孩的低語如夜間驟然劃過的風(fēng)，輕的了無痕跡，成為這個夜深人靜里悄無人知的秘語。
陸濯只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wěn)，從未有過的安心。
他半睡半醒間迷糊的睜開眼，就模糊的看見自家熟悉的天花板。
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他想。
昨晚，他似乎夢見江聆了，夢見她來見他，握著他的手，跟他說了很多話，夢里的她似乎很難過，眼里一直帶著淚，哭的他心都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他想上前安慰她，抱著她，告訴她不要哭，有他在，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就是靠近不了她，這使得他挫敗又恐慌，他奮力的掙扎著，于是，他醒來了。
手上一動，溫軟清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的一怔，隨后眸光猛地暴戾起來，兇光畢露，他一下子直起身來，正打算把人甩出去，一切的動作卻在下一秒看見臂彎處躺著的那安靜乖巧的人兒時，戛然而止，僵滯不前。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回過神來，軟下身子，讓自己不顯得那么僵硬硌著她，輕輕的溫柔的彎下身，小心翼翼的湊近她，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仔仔細細的用眼神描繪她的容顏，確定是她后，唇角不自覺的輕輕勾起。
給助理發(fā)了條短信，通知他今天不上班，工作上的事情自己拿定主意，隨后伸出手來，動作輕柔的把女孩子整個人都收攏進了臂彎處，給她提了提被子，擁著她繼續(xù)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一點左右。
當江聆迷迷糊糊的睜眼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睡覺的姿勢和位置變了個大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她輕輕的掙扎了一下，想做起來，卻被男人立馬按住了，伴隨著剛剛睡醒時沙啞的低音：
“醒了？”
“嗯?！苯鋈嗔巳囝~頭，略帶困倦的回道。
“那再睡一會？”男人靠近她，鼻尖的呼吸噴在她脖頸上，語氣帶著低低的誘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