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弄堂里面,有戶人家,家里有個兒子叫余大寶,余大寶長得白白凈凈的,個子也挺高的,就是好吃懶做。
三十多歲的人,還是光棍一個,平時有點閑錢不是跟人家打麻將,就是玩撲克。身體需求上來了,就到紅燈區(qū)去轉(zhuǎn)轉(zhuǎn)。
余大寶的爸是個政府小職員,大寶媽是一個家庭主婦,家里有兩畝地,大寶的媽種,大寶爸有時間也幫忙。大寶有個妹妹早就嫁出去了。
余大寶自己無所事事,花銷又大,年紀(jì)大了,父母勸也聽不進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做起偷雞摸狗的事情來。
起初,大寶總是在外面偷偷。后來偷多了,也不管什么“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類古訓(xùn)。家里能見到的現(xiàn)錢都被他揣在兜里,后來大寶的爸媽學(xué)乖了,有點錢就存在銀行。
大寶在弄堂里偷的第一家是胖頭家,胖頭一個吃飯都要蹭的人,家里能有什么錢,就是有點錢也是平時在街上撿垃圾或者是給別人幫忙干活賺的一點苦力錢。胖頭存錢也是沒別的愛好除了買點肉回來燉著吃,就是買書。
有時候為了買一本書,要攢好幾個月的錢。就這樣一個窮苦人,大寶硬是在胖頭家偷了50塊錢出來,全都是五塊十塊,還有一塊五毛的零散錢。
胖頭的錢被偷的那一天,半條弄堂里都能聽到胖頭哭叫聲,那是他存了半個月的錢。
偷了胖頭之后,零零散散的又偷了幾家,謝婷家就是被余大寶偷的。
雖然也有些人曉得余大寶手腳不干凈,但是余大寶的父母都是正派人,不好當(dāng)面說,另外也沒什么證據(jù),所以也就是背地說說。
余大寶之前偷錢是為了自己快活,后來是用來獻殷勤。
常言說的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笨梢娙藶榱藧矍?,命都可以豁出去的。
原來,余大寶看上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有夫之婦。這女的本沒有打算跟丈夫離婚跟余大寶過,自己都有兩個孩子了,只是看余大寶長得還行,白白凈凈,也沒有家室,就有意無意的挑逗余大寶,大寶說個啥話,她也不置可否。
沒想到這余大寶反倒是當(dāng)真了,以為人家傾心于自己,于是有點錢就給這女的買東買西。
就在余大寶偷了謝婷家的賣豬錢不久之后,這女子的老公發(fā)現(xiàn)老婆在外面跟人勾勾搭搭的。一氣之下,找到余大寶當(dāng)面就扇了余大寶幾個嘴巴子,余大寶有什么能耐,平時悠游日子過多了,沒什么氣力,高高的個子,被人打得在地上爬。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弄堂的人都知道了,余大寶再找那女的,被人女的罵得沒羞沒臊,叫他滾,以后不要來找自己。
余大寶自己一點名聲被搞臭了,女的也不要自己,一氣之下走到河邊想跳河。結(jié)果還沒跳到河里,看見滾滾得河水,心里就發(fā)慌了,腿也軟了,心里也發(fā)毛了。
“死不敢死,干脆走吧”。余大寶從家里弄了點錢,離開了吳東縣。
大巴啟動的時候,余大寶看了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小城,淚涌出來了。
“沒想到,三十歲的人,能干出那樣下賤的事情。”余大寶聽見椅子后面有人在議論。
“可不止,聽說呀,手腳不干凈,什么人的錢都偷呢。”
余大寶心里又萌生了想死的心。
這三年多,吳東縣的閑散組織自從王痞子死了以后,分成了兩股勢力。分別是以劉鬼三和李鐵棍為代表的兩股勢力,劉鬼三占城西,李鐵棍占城東。
劉鬼三和李鐵棍是道上起的稱號。劉鬼三尖嘴猴腮,腦袋顯得很大,人有很多鬼點子。李鐵棍,五短身材,長得膘肥體健,打起架來不要命。
自從劉鬼三接收城南這一片區(qū)后,制定了跟王痞子不一樣的策略,原先的王痞子是通吃,不忌口,什么人的錢拿。
劉鬼三是讀過幾年書的,初中畢業(yè)。
鬼三覺得王痞子的策略不好。窮人的錢不多,弄來了,鬧不好能跟你拼命;富人錢多,膽子小,拿點錢不敢聲張。
劉鬼三于是跟手下的人打了招呼,以后私費只收那些高門大戶的店面,小本生意的不要收了。老吳因為是屬于城南片區(qū)的,又是小本生意,因此三年多來一直沒人再上門收私費了。
崔稻熟的店面卻沒有幸免,原先崔稻熟跟王痞子有點交情,所以一直以來沒人上門收保護費,崔稻熟也因為這件事,常常向人夸耀。
王痞子倒了,這劉鬼三以前就知道崔稻熟這人比較橫,開店面還打人家狗。劉鬼三養(yǎng)了三只邊牧,對于王痞子這種吃狗肉的人,極度厭惡,于是通知手下,崔稻熟的店面多收點。
幾個人頭一次上崔稻熟家收費的時候,崔稻熟還一臉詫異,及至崔稻熟被人架著胳膊將頭往墻上撞的時候,崔稻熟終于改了口:“錢我出,錢我出?!?p> 吳興上幼兒園已經(jīng)快有半年了,學(xué)會了唱一些歌,會數(shù)數(shù),認(rèn)識拼音字母,一些簡單的字也能認(rèn)得,有時候還能說一些大人才說的話。琴姨和老吳感到莫大的欣慰。
有時候天下大雨,不能出去玩,吳興就喜歡坐在小椅子上看屋外的雨。吳興覺得雨就像是天空中的精靈,無數(shù)的小精靈從天而降,最后又消失了,吳興一直在思考這些精靈最后都去了哪里。
“你看著孩子,下雨天總是喜歡愣愣地看雨。”
“是呀,當(dāng)年也是下雨的時候才有的他,可能是因為這個,他才喜歡看雨吧?!崩蠀歉袊@道。
雨是上帝給予大地的饋贈,萬物潤澤,天下才有生機,人才能得已生存和繁衍。孩子們喜歡看雨,大概是基于對于雨最原始的敬畏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