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已然隱退,云中微露的晨曦把天空映染成一片粉紅,偌大的天際油墨重彩。
天鵝湖邊,偶有一群野鴨在湖中嬉戲,灰毛紅掌,在平靜的水面上劃行似棠,安逸悠哉。
璃若坐在湖邊草地上,徐徐清風中,百無聊賴地用石子叩擊湖面。所到之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仿佛這一舉動驚擾了這群鴨子的清靜安然,它們張開翅膀慌亂向前撲騰。
這幾日,長姐對她的淡然漠視,始終使她內心不安惶恐。有好幾次,她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如果她有哪里做得不對,她改,還不行嗎?為什么要無視她,京師之中她舉目無親,長姐冷若冰霜的態(tài)度更是讓她好生難過。該如何是好?該何去何從?
昨夜,又一夜未眠,她躲在被窩里低聲哭泣,難道是姐夫帶她回來惹惱了姐姐?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緣由。她當然不知道代嫁之事,這是娘親三緘其口的秘密。
起身,看東方的啟明星,撲閃撲閃的,好似鉆石璀璨奪目,也許是受它指示,天還未亮,她便帶著包裹離開寧王府,只留下一封事先寫好的信件,囑托璃月照顧璃雪。
此刻,湖水冰涼刺骨,比這更為冰涼的自然是她的內心。正當她躊躇不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遠處一艘漁船慢慢地由遠及近。
“小伙子,是要去哪里?”船上老叟在遠處喊話。
“船家,揚州去不?”花璃若一身素衣,白凈淡薄的身板,十足書生打扮。
“去,去,去。來,上船吧!”言畢,一艘小漁船已經(jīng)靠岸。
一上船艙,璃若才警覺有異樣。
三個妙齡少女雙手被綁縛著,口中塞著一團棉布,正低低嗚咽著,一個個仿佛如驚弓之鳥。
旁邊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婦,頭戴金色雙蝶玉石步搖,濃脂厚粉,手拿鞭子正使勁往這群姑娘身上抽?!敖心銈兛?,給我閉嘴,想害死老娘啊!”
璃若就被她兇神惡煞的目光震得心里一驚,不好,上了賊船了!
正打算掉轉身跑出船艙,就被身后的老婦拉住了衣袖,“哎呀,小兄弟,別走?。∩蟻砹诉€想下去?”
璃若被她奮力一拉,步伐一個不穩(wěn),踉踉嗆嗆地跌坐在這群姑娘當中。“你想干嘛?”
“喲,細皮嫩肉的,好標致的一張臉!”老婦這才細細端詳起這張俏臉。“男人還有長成這樣的?唔~~~~~”說著,她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雙手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陣。
“你干嘛?下流!”璃若奮力反抗。
老婦細細察看她的耳垂,又聯(lián)想起她柔軟的身板,驚訝道:“你是女的?”
“關你什么事?給我走開!”璃若推開她不安分的手,正想著站起身來。突然,從懷里掉出來一個錢袋子。
老婦眼疾手快,一個箭步過來,撿起錢袋子,倒出來一看:五綻金燦燦的金子!
“老頭子,我們發(fā)財了,是金子!”老婦招喚外頭的老頭子進來。
“不會吧?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老叟慌忙進船艙來,拿起她手中的其中一綻金子,咬了一咬,“我的神,是真的!”
璃若慌了神,那可是她的盤纏??!“把它還給我!你們這群餓狼!”說著,她就跑過去搶老婦手中的錢袋。
“給我滾開!”別看這瘦弱的老叟,力氣不是一般的大。這一推,纖弱的璃若撞上了船頭的木板上,頓時,她頭痛欲裂,跌坐一地。
“把她綁起來,是個女的!”老婦對著老頭子說。
“女的?老婆子,真是天助我也!我們要發(fā)橫財啦!”
“可不是嘛?”老婦一臉的貪念,“把她也綁好,別讓這些金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