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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亂年

第三十七章 貧窮導(dǎo)致師徒二人只能買兩根黃瓜

賀亂年 我愛無力老貓 4359 2020-07-05 15:39:20

  在吱嘎,吱嘎的閑趣里,就有一輛牛車從天荒外道上而來,慢悠悠地進了天荒城。

  車上標配著師徒二人,皆閑適自得。

  他們二人在城外的小攤子上逛了很長時間,足足地把那地攤旁的“砍價美景”和“賣菜美人兒”都給看了個遍,才乘興而進城。

  城里更熱鬧,商販交易要比城外的更密集,劃分的市范圍也更大,足足囊括了有大半個城區(qū)…熙熙攘攘的,總是讓人看個不夠,想要一直看下去。

  這里的妙,可是比那砍價更有韻味……這里面的尋常交談甚至是穿著破鞋去喝茶都不尋?!@是高手之間的斗爭,往往一次簡單不尋常的茶館閑談,就可能造就一個天下動容的富者。

  老賈和陳賈就是這般來的。

  他們二人也是這萬千人里的一人,只不過運氣好些,跳過了龍門,從一只肥溜的鯉魚成為了錢霸天下的“蛟龍”。

  他們不是真龍?zhí)熳?,所以不能直稱為龍。

  他們二人都是名動天下的巨商…錢多如牛毛,三頭六臂,他們眼里只有錢!

  ——瞬間就能多掙萬兩……這是說書先生對他們的刻意編排,能緩解他們這群屌絲們平日里的乏味,并且增加不少樂趣。

  只不過在這一次轟動之后,那個首創(chuàng)的說書先生就被賈陳二人之間的一人快速的給注銷了……哈哈哈。

  這是忌諱,不能亂說的。

  人家有錢,那就有人替他賣命。這是真理,永恒不變的真理。

  這個編排自從投入市場后,居然引起了側(cè)面風(fēng)波,讓趨之若鶩的鐵頭娃們賺了不少。所以…經(jīng)過改良后,又有一個出名的說書先生出來了…據(jù)說背后就是賈陳二人共同推動的…

  “這他媽的也是個商機!真無恥!”

  說話的人在第二日去聽書之后就又真香了……從此念念不忘…

  因為爆料還在繼續(xù),現(xiàn)在流行自黑。

  所以,賈陳二人又賺了不少錢…大撈一筆是一筆啊,啥地方的羊毛都可以掐,真是名商。(吐槽找笑料,不喜勿噴)

  ……

  伏城和廣信這師徒倆在那白雪皚皚的荒原上待了很長時間,再加上路上無止休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所以…是伏城這個師父嘴里都快要淡出個鳥來,而不是廣信這個聽話的徒弟。

  這是怪病,此病需好酒來醫(yī)。

  藥是酒,好藥配好酒。

  可好藥少,好酒也少。

  所以需要足夠的耐心,才能一眼從茫茫酒海里發(fā)現(xiàn)適合自己的!廣信這般勸他固執(zhí)的師父。

  “嗯…誰說也沒用,俺不聽,不然一劍殺之!你想死嗎?”伏城這般幼稚的回應(yīng)廣信…遙遙幾千里,一直沒東西能對上眼才是最折磨人的事。

  所以,當(dāng)天荒這座無圍城出現(xiàn)在二人眼簾之中時,伏城這個癡漢還是毛糙急的不行,可真正到了近鋪情怯牛臨城下的時候,伏城老漢反而不著急了,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當(dāng)真是不急了,不僅僅是酒,還有救人…但經(jīng)過幾個眼神的交匯,師徒二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確定了下來:他們二人(最重要的還是伏城)要戒驕戒躁,來者是客,主就應(yīng)該隨著客來改時間。一定要做到不要臉,才能體驗世間美好與快樂。

  “小廣,我餓了…快餓死了……你速速買些東西…然后再救活我?!避嚿洗┲毯值睦项^兒很會使喚人,他臉上蓄著一把飄逸的羊毛須,頭發(fā)亂糟糟的,袖口也泛著油光,行為舉動很是隨意。

  “知道了,師傅,買什么。”

  “買這!——頭戴黃花爬上架,身材苗條頭朝下,生來刺多不許摸,人接車送才出嫁,等我醒了,就吃這!”

  伏城拋出一個迷題后就不說話了,心想就讓廣信使勁去猜吧。眾目睽睽之下,伏城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坐在車廂里,直接大大方方的就翹起腿,把沾滿泥土的草鞋脫下,側(cè)著身子,用手撐著下巴,就在暖和的日頭下打起了打起了小盹。

  青衫男子應(yīng)了句,沒有太大反應(yīng),拉起韁繩,趴在牛耳邊,說了幾句話,又用手撫了撫牛背,便躺在欄上,瞇上了眼睛曬起了太陽。

  師父的謎底,很容易猜。

  只不過二人的囊中已羞澀…還是先買酒重要啊。

  “這味他媽的也太大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嫌棄地揮了揮手,嘟囔了幾句,站在一旁,和這牛車保持好了距離。

  “對啊對啊,他們怎么混進來的?”另一個年輕人問。

  “切,誰能知道呢?”

  “唉,煩死了,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倏然間,就一個狠狠地爆栗的敲在了這吐槽二人的頭上,閣上的一個老人道:“喂,你們可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可能他就是你未來的主家,你看他車廂里的劍,可不便宜嘍。”

  “嚄,可是你他媽的打我干什么?我媽媽都沒打過我…”

  二人沖上了閣子,要去找老頭的事。

  ……

  日頭常晌午,讓人疲且倦,看著車上已經(jīng)昏昏沉沉的二人,從街道對面走來的商販百姓們趕緊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聚在一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聲音很雜亂,目光所至之處是一臉“無辜”的牛兒。

  “哞哞。”老牛并不喜歡被人圍觀,跟著彌漫在空氣里的酒氣,隨意選條路,就拐了進去。

  動物和人待久了,也會沾染些習(xí)性。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牛兒和這二人待久了,自然也開始隨意起來,無拘無束。

  它可是青云山上弟子們見了都要拜的圣牛,現(xiàn)在居然淪為拉車一把手了,而且,還拉了十幾年。

  牛兒很委屈,也很無助。

  可是韁繩一直沒松開過,不然它肯定要跑了,此生不做打工仔!

  ……

  一輛奢侈的馬車慢慢駛過街巷,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fā)出老長的嘶鳴,邁著小方步,慢慢駛過長街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面,葛車夫就看到了一輛扎眼的牛車。

  “那是!”

  他的心跳加快,大腦空白,葛啟呆滯的目送眼光里之物遠去…然后才回過神來,嘴唇微干,恭敬喚道,

  “余城主,”

  一個精瘦的男子掀簾探頭,“嗯?”

  “剛剛,應(yīng)該是伏老先生和他的愛徒廣信小先生。”車夫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場景帶給自己的沖擊,那青衫男子是百余年里最有可能的下一位大宗師,名為廣信,是墟峰最受敬仰的大師兄。

  “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什么就是什么,它不會騙人?!?p>  “諾,城主,我們應(yīng)該?”

  “不多管閑事,除非你想死?!?p>  “他來了,我估摸著時間也到了,前些日子老賈擺脫我的事,就趁著這兩天去拜拜吧?!庇喙鹪赜谐芍竦恼f道。

  “那跟上去看看?”

  “傻么?既然他們二人敢來,定是葉宗師知曉的,你我二人又算的了什么,趕緊打道回府,別管這破事,他們倆要是死了一個我才高興呢,葛啟,沒有地位的人便要活的鬼鬼祟祟,你我二人皆是如此。”

  “是,城主?!备饐]起韁繩,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城主府拐回。

  余桂元看著遠處的人潮,淡淡的嘆息一聲,感慨道,“這人物啊,不要以為自己有多聰明,權(quán)勢有多大便可以為所欲為,這天熱了,也要下場秋雨去去暑氣,不然人們哀聲怨道,你我便都是里外非人?!?p>  “非人哉,人哉,不是人哉?!备饐⒃谛牡子朴频哪畛鱿戮?,感覺也頗為無奈。

  權(quán)勢滔天者,行事之時,考慮過普通百姓的感受嗎?或許是為了試探,打壓,降低底線,反正一切都是為了俗氣一字——錢。但,絕不應(yīng)該!

  殺雞取卵,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你說二人見面會說什么呢?葛啟?!?p>  “屬下不知。”

  “猜猜。”余桂元有慫恿之意。

  “敘舊情吧?!?p>  “對了,肯定不會說些什么好事。再說,他們也要考慮一下當(dāng)今的局勢,那有說干就干的道理,除非是傻子,不會思考的傻子?!?p>  “諾,城主說的是。”

  “走,去怡·閣看看姑娘們,這也算是給青云宗墟峰上的人送些錢,盡了自己的心意。”

  “……”葛啟微笑不語,他知道,這算是余老爺晚上給夫人的說辭,真是有理有據(jù)!讓人抓不到把柄,滑膩至極。

  ……

  這一路上,伏城在顛簸中只睜開了兩次眼,一次是看天,一次是看人。

  “還好,走了?!?p>  “不然一劍殺之!”

  這句話光為流傳,也算得上是青云宗的經(jīng)典語錄,“你想死嗎?那我就一劍殺之……”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刺眼的光線被稀疏的綠葉所遮擋,星星點點。讓人不太舒適,耳畔邊傳來話語,“師傅,我去打酒了,你繼續(xù)睡?!?p>  伏城迷迷糊糊的“唔”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這一青衣男子下了車,掂著個大酒壺,牽著牛車來到一掛著旗幟的店門前,門口人群絡(luò)繹不絕,看起來這酒家應(yīng)該有個招牌好酒,生意自然差不了,

  梧桐酒落。

  名字還不錯,廣信摸了下牛頭,表示對牛兒的夸贊,又從樹邊薅了把草,塞給牛兒的嘴里以示嘉獎。

  做完這一切,廣信才入里,和小二交談幾句,待酒滿壺口,付了錢,施施然的走出。

  廣信看向樹底下賣黃瓜的婦人,沉思了下便走了過去。

  師父讓自己買的應(yīng)該還有這吧。

  只不過…他晃著手里的幾文錢…臉上帶著些許無奈。

  在經(jīng)歷一番挫折與坎坷刁難后,廣信還是拿著兩根綠油油的黃瓜走了回來,他臉上依舊帶著無奈:他不是個嘴炮,也不會講好話,所以磨蹭半天才能滿足獲得兩根黃瓜的想法。

  那個婦女講話是真的有氣勢,一套連著一套,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一句挨著一句,不帶停的:“……衣服穿著怪好,可誰能知道是個窮比呢……嘖嘖,有錢買酒沒錢買瓜,這么大的人了,怎么想的……唉,賣給你吧,賣給你吧……嚄,多好的黃瓜啊,就是遇不到好的主人…喂,給你吧,下回不要讓我見到你,占人便宜會折壽的知道不?”

  廣信不想反駁,也沒有理由反駁,一是因為他真是沒錢,二是因為他早已把這一切看淡,心靜如水。

  只是沒想到,師父多年前的玩笑話居然成真了:遇到村婦最好別惹,不然就算是個實力再高深者,也會被狠狠地罵,也只能憋屈忍著……當(dāng)然,這是說廣信這樣老實的高手。

  要是其他的高手,早就一劍殺之了。這樣也符合青云留給眾人的印象嘛。

  可惜了,青衫廣信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個慢吞吞的高手,心善的高手。

  他不喜歡殺戮,每次卻被人逼得硬要殺戮。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就是真實。

  所以——他沒想當(dāng)個好人,但也不想當(dāng)個壞人。快快樂樂的就這樣挺好,陪著師父,隨便去哪里都行……

  ……

  車上的老頭兒還是睡不醒的樣子,等到那酒撒車廂,迷瞪的眼里很快恢復(fù)了清明,接過酒壺,喝了幾大口,不滿的說,“小廣,慢了,被罵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委屈?!?p>  “師傅怪罪,稍微攀談了會,委屈倒是沒有,只是心里有些不開心罷了?!?p>  “無妨…你的性子就是這樣,那吃完瓜,喝完酒,就隨我去殺殺葉老狗吧。”

  “師傅輕言,被人聽到了,小心這城里潑皮來拿您開涮。畢竟,葉前輩可是天荒城的圣人,萬民敬仰,威嚴極高,我們在異鄉(xiāng),說話做事要穩(wěn)健些?!?p>  伏城哈哈大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嘛,你說的雖然對,但不符合我青云的作風(fēng),有人不是愛說我青云口頭禪是‘你想死嗎?’那我們倆也來說說,好張張青云的威風(fēng),這叫什么…”伏城突然想不起來那句話怎么說的了。

  “師傅,這叫狗借…”

  伏城跺了他一腳,叱道:“閉嘴!會不會說話?我意已決,不用再多說了,啥時候才能讓師父少操點心?”…伏城拍了拍廣信的胸膛。

  廣信抱拳,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不應(yīng)該說師父是狗的…說道:“諾,一切皆順師傅心意?!?p>  拍板子釘釘,曲解事實,伏城這個老頭做的很熟練;耍威風(fēng)這事,他也不少干;罵街唱曲,也樣樣精通。

  人老了,總要找些事來做。

  不然閑出了病,可如何是好?

  青墻外,有幾個盯梢的小人物看著這二人,行為舉止很是小心謹慎,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穩(wěn)妥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上報的要及時,便好,上頭催的并不急,

  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哪里會撕破臉皮亂咬?這也算是應(yīng)了余城主桂元的話,也算是能留住為數(shù)不多的太平。

  這就是真實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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