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赤色兇劍
三人并肩而行走在潯陽古道，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蔥蔥，長江流經(jīng)此處的一段自古便被稱為潯陽江，蜿蜒曲折翻山越嶺。地上還留有前朝修建的道路，走起來還不算特別費勁。
重巒疊嶂中難免會多有分岔歧路，所幸付如夢繪制的地圖詳細(xì)周全，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只是那地圖畢竟是按比例縮放過的，實際走起來的路程還是比預(yù)想的長很多，不過一路上有人相互結(jié)伴而行有說有笑，便不會覺得寂寞和焦慮了。
古道偏僻處，有兩個道士打扮的人正在議論，在他們面前有一把長劍插在地上。
“此劍兇戾無比，有傳聞里面住著一個女厲鬼?！?p> 說話的道士留著八字胡，看起來較為年長。
“聽說很久以前有個鎮(zhèn)子就是因為這把劍被滅了?！?p> 年輕的道士也點著頭說道。
“果真是不祥之物呀，既然它已經(jīng)落入我們手中，那就在此把它封印吧?！?p> 年長道士從包袱中取出一大堆作法用的道具，桃木劍、符紙、香燭一應(yīng)俱全。
年輕道士又取出一瓶狗血淋在長劍身上，然后年長道士點燃香燭，口中念念有詞，一邊拿著桃木劍串起符紙比比劃劃。
喬雨杏、周晴光、唐胤三人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兩個道士像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但是過了一陣子劍身上的狗血確實蒸發(fā)起來，地上出現(xiàn)一道法陣，讓三人看呆了眼。
年長道士繼續(xù)念咒作法，額頭上漸漸開始流出冷汗，像是和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較量。片刻之后響起“砰”的一聲，道士結(jié)下的法陣裂開，香燭的火瞬間熄滅，桃木劍折斷，嚇得兩名道士往后一仰，跌在地上。
“太……太可怕了！”
年輕道士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
“法陣對它居然不起作用，看來只能把它扔在這荒山野嶺，也免得再去為禍人間了?！?p> 年長道士慌忙的收拾道具，手腳一直哆嗦著。
“善哉善哉?！?p> 兩道士生怕招惹晦氣上身，說罷便撒腿逃跑。
待看見兩道士的身影消失在山路間，喬雨杏、周晴光、唐胤方才走上前去，好奇的打量著插在地上的長劍。只見劍柄由玄黑烏鋼鍛造色澤通透，有一顆金色寶珠鑲嵌在烏鋼劍柄之上，仿佛照亮漆黑夜空的一輪明月，劍身繡有類似上古圖騰的花紋，通體赤紅猶如裹上一層陽炎。
“那兩個人亂扔?xùn)|西！要把它撿起來才行?！?p> 所謂不知者無畏，喬雨杏沒有江湖閱歷經(jīng)驗，對那兩個道士的對話聽得一頭霧水，在她的心里只是簡單認(rèn)為是兩個冒失鬼在荒野丟廢品而已。
“慢著，剛剛那兩個道士打扮的人好像在說這是一把兇劍呀?！?p> 見喬雨杏想要觸碰那柄赤色長劍，唐胤急忙制止喝道。
“唔……”
喬雨杏聽到唐胤的聲音，頓時愣了一下。
“反正別去多管閑事就好，免得被什么其他東西纏上?！?p> 唐胤說罷，正想掉頭離開。
“仔細(xì)一看這把劍的造工還是很精致的，比我身上那把生了銹的鐵劍好不知道多少倍呀?！?p> 說時遲那時快，周晴光竟然已先一步把赤色長劍從地上拔起，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白撿了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你該不會想把它帶著吧？你就沒聽到那兩個人說的話嗎？”
唐胤見狀，驚慌不已，冷汗在臉頰上流個不停。
“反正我是不信什么邪的，就算不拿來當(dāng)武器，燒烤的時候當(dāng)叉子用也不錯，再不然把它拿去當(dāng)鋪也沒準(zhǔn)能換個好價錢。”
周晴光毫無懼色，用衣服拭擦著劍身后，試著揮舞長劍，把劍握住手上竟輕若鴻毛，無論劈、斬、挑、刺都相當(dāng)趁手。
其實周晴光武功把式也只是馬馬虎虎的水平，唐胤在旁一看便能挑出各種毛病，不過也不會當(dāng)著女孩子的面前點出來，讓晴光這個難兄難弟下不了臺階。
“我也覺得把它帶著好點，不然的話它就像條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好可憐的?！?p> 喬雨杏見周晴光舞劍舞得正歡，一邊拍手叫好。
“你說這把劍是……小狗……呵呵，小杏你的腦洞還真的……有點大……你們喜歡就好，闖了什么禍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呀。”
聽到喬雨杏的奇妙比喻，唐胤哭笑不得，但又對道士的話還很在意，不敢掉以輕心。
“行啦，不要再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了，快點趕路吧，天黑之前不能去到潯陽的話就只好在野外露宿了?！?p> 周晴光把赤色長劍收了起來說道。
“野外露宿？沒試過呢，我想試一下呀！”
聽到“露宿”這個字眼，喬雨杏兩眼放光。
“想試的話自己留下來吧，我可不愿意呢?！?p> 對于周晴光來說，他早已在南楓谷受夠這種生活，心里頭那是一萬個不愿意。
“哈？唔唔……你是不是……在生氣呀？”
晴光的語氣夾帶有厭惡和嫌棄的情緒，雨杏也聽出來了，走到晴光身邊，膽怯著想要道歉。
“才沒有生氣呢，走吧?！?p> 周晴光也察覺到是自己剛才沒有注意說話的語氣，嚇到喬雨杏了，立即調(diào)整好情緒，摸了摸雨杏的頭，微笑著說道。
“哦……”
喬雨杏緊跟在周晴光的身后，往前繼續(xù)趕路。
“唉，真拿他們兩個沒辦法呀?！?p> 唐胤見兩人不聽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無奈的攤了攤手掌。
走到了這種地方，要打退堂鼓恐怕是來不及了。即便唐胤心里焦慮，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和周晴光、喬雨杏同行，畢竟現(xiàn)在身無分文，吃住還是得靠喬勝寒給雨杏的盤纏提供保障。
夜色越發(fā)將近，不知不覺間三人又走了好遠(yuǎn)一段路程，距離紅陽鎮(zhèn)是越來越遠(yuǎn)了，但卻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走出潯陽古道。四下樹木環(huán)繞，加上夜幕遮蔽視線，即便拿著地圖在手，也開始覺得難以辨認(rèn)方向，不知走哪一條路才好。。
“果然，要在天黑之前趕去城鎮(zhèn)還是有點勉強(qiáng)呀?！?p> 周晴光走著走著，覺得暈頭轉(zhuǎn)向，只得停下腳步。
“那就全如小杏所愿了，我們今晚要在這里露宿咯?！?p> 唐胤扶額嘆氣沮喪，沒想到離開南楓谷后還會有機(jī)會過這種露宿野外的日子。
“好呀！嘻嘻?！?p> 喬雨杏夢想成真，歡笑鼓掌。
“算啦，讓你吃點苦頭也好。”
周晴光已經(jīng)看開了。小山村的人向往著大城市的盛世繁榮，而大城市的人卻偏偏向往小山村的田園風(fēng)光，只有真正體驗過不同的生活，才能設(shè)身處地體察他人。
“周公子，唐公子，你們看，這些是爹娘給小杏準(zhǔn)備的，有雞翅、火腿還有各種果子，應(yīng)該是讓我們燒烤用的?！?p> 喬雨杏將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一個機(jī)關(guān)木匣，照著附帶的說明書操作解鎖，打開后竟是一個小型冰箱，冷藏著各種肉菜蔬果。
“看來你父母早就做好了讓你露宿野外的準(zhǔn)備咯，不過呀，江湖里的人露宿野外可沒那么好的伙食呢。”
唐胤見狀，眼里放出光來，既是對那機(jī)關(guān)木匣結(jié)構(gòu)的好奇，也是因為肚子早已餓得咕咕響叫，看到食物垂涎欲滴。
“行走江湖的人平時吃的都是什么？”
喬雨杏又好奇的問道。
“那得看能夠在野外找到什么果腹咯，最多的就是烤野兔?！?p> 周晴光如實的根據(jù)親身經(jīng)歷回答。
“野兔？兔子這么可愛你們竟然會拿來烤，真是好殘忍呀……”
喬雨杏聽罷，突然潸然淚下，差點沒哭出來，像是為那些被人類吃掉的野兔默哀。
“這也是生活所迫嘛?！?p> 對于周晴光來說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大自然本來就是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人類若是處身其中也避免不了這個法則，生存的艱辛可不是雨杏這個千金小姐能夠想象得到的。找不到食物果腹或是遇到野獸的猛攻，這些都是讓歷來無數(shù)行走江湖的人曝尸荒野的原因。
“既然小杏都已經(jīng)帶了食材，那我們就不會再吃野兔了，我就去揀些木柴來生火吧。”
不過周晴光也知道自己不經(jīng)意說出的話惹到喬雨杏難過，溫柔的擦了擦喬雨杏臉頰的淚花，低頭認(rèn)錯了，并開始行動為今天晚上的露宿做準(zhǔn)備。
“那我這就去周圍撒些驅(qū)蚊蟲的藥粉?！?p> 唐胤也主動承擔(dān)起工作，從隨身攜帶的應(yīng)急藥袋里取出一包驅(qū)蟲粉。
“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
喬雨杏見周晴光和唐胤都有任務(wù)在身，也不好意思游手好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你就在這里待著吧。”
看周晴光的樣子是有些許嫌棄，擔(dān)心這個笨手笨腳缺少生活經(jīng)驗的女孩反而會越幫越忙。
“唔……真的不需要我為你們做點什么嗎……”
喬雨杏嘟著嘴，又再次問道。
“你待在這里可是有任務(wù)的，就是幫我們看管物資，不要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行李被豺狼野獸叼走哦。”
周晴光看著喬雨杏，心頭又軟了起來，只得編了個婉轉(zhuǎn)的措辭，連哄帶騙的說服雨杏留在原地。
“這里會有豺狼野獸？”
卻沒想到雨杏聽到周晴光的話，心里又慌了起來。
“……”
周晴光頓時不知如何回答，生怕自己說多錯多，陷入語塞。
“正常來講是不會的，不過也要有點戒心。”
唐胤見狀，也幫著周晴光安撫喬雨杏。
“嗯，那這里就交給我和冬瓜吧。”
喬雨杏的心定了些，取出機(jī)關(guān)扭蛋，將冬瓜召喚出來，設(shè)定好范圍在方圓內(nèi)自動巡邏。
安排妥當(dāng)后，周晴光和唐胤也各自忙活，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天黑路險，三人的距離都不敢走得太遠(yuǎn)，若發(fā)生險情都能確保相互之間能夠照應(yīng)。
唐胤在劃定的四個角落撒上驅(qū)蟲粉，這種藥粉由艾葉、藿香、肉桂、山茶混合研磨制作，香氣四溢撲鼻而來，令人心神怡寧，又能起到驅(qū)趕荒野蚊蟲的作用。
“藥粉已經(jīng)撒好了，晴光你那邊怎么樣？”
唐胤手頭的工作完成，便向周晴光詢問生火進(jìn)度。
“嗯，火堆已經(jīng)弄好，可以開始燒烤了?！?p> 周晴光撿到一些干燥的樹木，用那柄撿來的赤色長劍劈柴，果然如同削泥一般，不一會兒功夫就將木柴備好，又用燧石摩擦取火。雨杏在一旁看著二人的操作，對人們總結(jié)出的野外求生智慧和大自然蘊(yùn)含的奧妙都嘆為觀止。
三人圍在火堆旁邊，晴光試著將雞翅和青椒、玉米插在赤色長劍尖上，一手握著劍柄伸到火里炙烤。
“劍居然還能這樣用呀，還真是大不敬呀。”
唐胤看著，一臉訝然，劍乃是百兵之君，況且不論這把是否噩兆之劍，僅憑外觀造工判斷，也可看得出是把絕世好劍，竟淪落到充當(dāng)燒烤的工具使用，不免覺得痛惜。
“我不是早已經(jīng)說過要把它當(dāng)燒烤的叉子用的嗎？”
周晴光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還以為你開玩笑隨便說說而已。”
唐胤扶額搖頭，哭笑不得。
“這樣會不會把劍燒著了？它不怕燙嗎？”
喬雨杏凝望著在火堆中燃燒的劍，好像是把它當(dāng)做是有生命的東西看待了。
“這是柄好劍呀，才不會那么耐不住火呢。喏，烤好了，喬姑娘，給你?！?p> 周晴光說罷，看見插在劍尖上的雞翅已經(jīng)烤熟了，便把清洗干凈的葉片充當(dāng)碗碟，將烤翅“裝盤”，并選了一塊看起來最厚肉的烤翅遞給喬雨杏。
“謝謝周公子，嘻嘻，在外面露宿燒烤果然別有風(fēng)味?！?p> 喬雨杏取過烤翅，涂上燒烤汁和孜然粉咬了一口，熟度適中，外焦內(nèi)嫩，齒頰留香，滿滿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看你還真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p> 看見喬雨杏的笑容，周晴光心頭也感到溫暖。
這是喬雨杏第一次在外面露宿過夜，晚餐卻十分豐盛，肉食蔬果應(yīng)有盡有。但畢竟食材儲備有限，日后說不定還會有更多這樣露宿荒野的機(jī)會，所以還是要節(jié)制一下消耗。所幸有付如夢制作的冰箱，食材的保鮮也不成問題，到了城鎮(zhèn)也可以去市場多買點食材補(bǔ)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