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嚴公公或是其徒弟三喜,時常去寧遠伯府傳個口諭或送個什么東西,與林心音偶有見面。
也多虧是謝錚等人時不時遣個人去寧遠伯府瞧上一瞧,否則寧遠伯府墻倒眾人推,即便有林家財力雄厚,在勛貴圈也是寸步難行。
相較于林心音的心大,嚴公公則是哭笑不得。
往日里寧遠伯府的差事極為搶手,都是因為這曾經(jīng)的世子妃待人和善豪爽,一見面就讓吃東西的當家主母確實不多。
當然,林心音沒大沒小自有分寸,可嚴公公就不能越過自家主子和陸延的面子先下手為強。
小眼神瞅了一眼身旁的兩尊大神,對林心音笑笑:“林姑娘這手藝了得,宮里可都聞名了的?!?p> 林心音:“證明對好的食物,大伙兒都有鑒賞能力?!?p> 說著側(cè)了側(cè)身,將烤鴨另一只腿給掰扯下來,遞了過去:“皇上,賞臉?”
謝錚黑臉,陸延嘴角微僵。
一瞬后,謝錚淡然伸手接過。
有肉吃就不錯了,三年前那都是青菜白粥應(yīng)付過的。
見謝錚都動手,陸延等人便自己處理。謝錚指了指濃煙里模糊的影子問道:“這是作甚?”
“熏臘肉,臘鴨,臘雞,臘腸......”林心音自豪的介紹道,還不忘撕咬一口鴨腿肉。
謝錚:“好吃?”
林心音:“林氏出品,能不好吃嗎?”
林心音時常用詞怪異,不僅身邊的人,便連謝錚等人也都見怪不怪。
林心音:“不過還不能吃,還要風干一段時日,到時候都給你們送些,嘗個新鮮?!?p> 嚴公公瞧著毫不扭捏地啃鴨腿的林心音,這著實是上京城從未有過的女子。
沒瞧見嗎,這好不容易靠近一回皇帝,結(jié)果那人只顧著啃鴨腿,滿心滿眼都是濃煙里面的熏鴨,感情像是誰餓著她似的。
送個禮不挑文雅高端的,也不挑貴重的,送個臘肉臘鴨算怎么回事。
陸延:“陸寧也要?!?p> 聞言,林心音頷首:“我知道,若是沒他的,少不了跟我鬧。”
......
皇帝深夜出宮,別說朝堂上瞞不住,后宮那些盯著皇帝吃飯的,也各有風聲。
一夜間,承恩公府從無人問津到家喻戶曉。更有能耐的,連林心音住在承恩公府都能摸出來。
例如皇貴妃。
玉坤宮便因此人心惶惶。
遣散室內(nèi)眾人后,貼身婢女景秀看著皇貴妃有些陰郁的臉色道:“娘娘可是擔憂那林心音?”
于嫣然修長的指甲深陷手心:“難道皇上這些年不立后就是為了等林心音和離?”
景秀思慮一番,道:“豈會,即便林心音入了后宮。以林心音的家世也當不起母儀天下,更不說那只是一個下堂婦?!?p> 于嫣然:“說是下堂婦罷了,但林心音嫁進寧遠伯府是怎么一回事兒,上京城就沒有不清楚的。出嫁將近四年,從未與杜世昌獨處,還是清清白白的。且不論這一件,就是林心音這些年在上京城做的善事,以及林家做的事。若是皇上有心,未嘗抬舉不得她?!?p> 景秀顯然也想到了,猶豫道:“皇上恩寵能有多長,若是林心音不是個蠢的就不會勾引皇上。”
于嫣然:“那倒也是,后宮中說恩寵過于天真了,說到底還是看前朝的能耐。區(qū)區(qū)一個商戶,便是皇上想要林家的錢也不是不行?!?p> 話雖這般說,但謝錚深夜出宮見的卻是一個女人,這怎么不讓人惶恐。
景秀追隨于嫣然多年,怎么不知道于嫣然的心意:“再說,娘娘,那林心音是不是清清白白誰知道?!?p> 話說至此,主仆二人多少都明了對方所想。
于嫣然對謝錚不知名的心尖尖上的人有失寵的恐慌,更多的卻是恨。
當年謝錚幾乎是“躺贏”上的皇位,身為皇子妃的于嫣然自然順理成章為皇后。可等了半個月,沒等來封后大典,只有一道賜封皇貴妃的圣旨。
后來,經(jīng)過半年的摸索,于嫣然才知曉謝錚心里怕是有人,只是那人是誰到現(xiàn)在都無從知曉。
聯(lián)想寧遠伯府這些年時常有的禮遇,于嫣然愈發(fā)驚疑。
林心音尚未和離之前,于嫣然還能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林家這些年所作所為,是以謝錚給的臉面,可如今想想倒是疑點重重。
雖還不能確定林心音是否是謝錚心中那人,但于嫣然卻不敢掉以輕心,只是也不能坐視不管。
畢竟不是誰遭遇降妻為妾這樣的事都能淡然處之,尤其是這件事讓于家和于嫣然都成了前朝后宮中時時遭人膈應(yīng)的笑柄。
林心音不知道后宮已經(jīng)有人惦記上自己,且惦記的人數(shù)日漸以成倍速度增長,隱有擴散到前朝的征兆。
謝錚看到案幾一側(cè)放著的奏章,且每日都有新的放在上面。
都是關(guān)于承恩公林燁的。
雖說林燁從不出現(xiàn),但這般神秘莫測也使得不少人關(guān)注。那夜的事就成了導火線,便連從不參加早朝、于江山社稷無益的話都能說出來。
謝錚:“這承恩公再不露臉,那些御史就要讓我剝爵抄家了吧。”
嚴意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守在謝錚身側(cè),謝錚也不以為意。
直接問道:“嚴意,你說該如何?”
嚴意扯著嘴角說道:“此事皇上心中早有定奪,承恩公對仁孝先祖有救命之恩,而林姑娘對皇上也有救命之恩,雖林姑娘從未說起與承恩公的關(guān)系,但既都為林姓,現(xiàn)下林姑娘還借住承恩公府上,想來是關(guān)系匪淺的?!?p> 嚴意沒有說透,但謝錚明白嚴意的意思。
林家兩個人救了兩任皇帝,無論是何等恩寵都不為過。更不要說承恩公林燁從不露臉,所以也不存在侍寵行兇。還有林心音這些年明里暗里做的事,謝錚自然不能動林家和承恩公。
雖是這般想,但嘴上還是說:“你倒是為他們二人說話。”
嚴意聞言便知曉自己猜中謝錚的心思,笑道:“便是奴才不這般說,皇上也會這般想的。若是承恩公和林姑娘真的有關(guān)系,皇上動了承恩公,只怕林姑娘還要鬧上皇上才作數(shù)。”
謝錚想到往日倆人過招,一時也有些許頭疼,但面子上是不能落下的,端著臉:“朕豈會怕她?”
嚴意含笑,有本事眼睛不要這么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