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之華潛入趙府 趙仝取寒冰蠶
落奪也轉(zhuǎn)身離去,卻不想被琴鸚拉住衣角道:“你為了我在害人,是不是?”
落奪輕笑“我是在害人,但不是為了你。雪針山錦繡閣名聲在外,壟斷了中州的紡織,布匹買賣的所有生意。你知道這其中有多大的利潤。我轄下的五個支部,其中的機(jī)杼苑乃以此為業(yè),每年上繳份例最少。我此行就是要拔去錦繡閣這顆眼中釘。那趙仝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huán)。”
“他會丟了性命嗎?”琴鸚想了想問。
“這要看他自己,這個游戲的樂趣是不同的人面對相同的情況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每個選擇有所對應(yīng)的相應(yīng)的結(jié)果,我將游戲的規(guī)則告訴他們,見證這個結(jié)果誕生的過程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十分有趣。”
“我也是你游戲里的棋子嗎?”琴鸚忽覺面前的人有些可怕,他行事的準(zhǔn)則像孩童一樣只為取樂,同樣也會像孩童一般不知深淺,沒有底線。若他是因為從小經(jīng)歷過非人般痛苦的生活還勉強(qiáng)可以理解,但若這是他的本心,真可謂天生的惡人。
落奪沒有立刻回答,他也在心里問了一下自己這個問題,卻沒有答案。于是他將問題反彈回來:“你認(rèn)為你是我的棋子嗎?”
“像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應(yīng)該不需要例外吧。我不是那個例外,任何人都不會是?!鼻冫W面對他時是害怕的,有那么一瞬間她也有錯覺,覺得落奪對她是不同的。但只一瞬間這個想法立刻就被她否決了,因為那是最危險的可能。像落奪這樣的人,怎么會允許這種例外存在,她還有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她不能因為任何一絲絲可能存在的危險喪命。她要找出滅門仇人,讓他們血債血償,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靈。
琴鸚的話也是給了落奪一個回答,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然最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若有一天他意識到不確定性,定會將其連根拔除,否則,一旦有了弱點。便會給他人可乘之機(jī)。只怕是他的死期將至。他絕不容許此事發(fā)生。
第二天清晨,趙仝帶人早早就等在棲鳥居的門口,待司馬蓮開門之際,就笑著臉迎了上去。
時機(jī)已到,司馬蓮便將他請了進(jìn)去,詳細(xì)的給他號了脈。面露難色:“閣下先天不足,又房勞過度。精氣不足又陰陽虛損。是否經(jīng)常腰膝酸軟,疲乏無力???”
趙仝聞言連連點頭:“先生可有解決之法,若能助在下綿延子嗣,萬輛黃金不在話下?!?p> “哎,趙老板不必如此,你我相遇皆是緣分。這機(jī)緣到了,自是上天要我助你。只是這件事著實難辦,恕老夫愛莫能助?!彼抉R蓮假意推脫。
“先生,先生,請留步。先生,我已尋醫(yī)多年未果,如今只有仰仗先生了?!壁w仝急忙跪下磕頭。
司馬蓮將趙仝扶起:“不是老夫無方子,只是這藥引子十分珍貴罕見,老夫行醫(yī)多年也只是聽聞而已?!?p> “先生不妨直說?!壁w仝聞言有戲頓時覺得十分高興。
“趙老板寓居雪針山多年,可曾聽過雪針山上有一靈物,喚作寒冰蠶?!彼抉R蓮直入正題。
趙仝一聽臉色大便,若有所思?!跋壬堊屑?xì)道來?!?p> “這寒冰蠶乃至寒至陰之物,若平常使用對人體無益反而有害。但要知物極必反,越是至陰,若以藥方徐徐圖之,便能成為至陽的靈丹妙藥。”
“先生可有秘方?”趙仝一心求子,便什么也顧不得了。
“正有一祖?zhèn)髁挤?。”司馬蓮將之前給琴鸚開的治眼睛的藥方呈上。
趙仝接過藥方,連連作揖,告辭離去。
臨跨入家門,趙仝突然停住,他思索片刻,喚來小伙計囑咐道:“快去把鎮(zhèn)上的幾個有名的大夫傳來?!?p> 趙仝將藥方給幾名大夫過目,皆連連搖頭稱奇。并不知這藥方所治何癥,只是用藥奇特,且分量精妙。必是出自高人之手。
趙仝聞言便無懷疑。當(dāng)下命人送出了大夫。
這一邊,言之華在趙府門口已經(jīng)站了幾天幾夜,滴水未進(jìn)。
見府里出來進(jìn)去了幾名大夫。不禁心生懷疑。他再度敲開了趙府的大門。
趙仝受曹文儒之托已經(jīng)絆住了言之華幾天幾夜,想他那邊早已成事,生米煮成熟飯。念及玉帛莊言臣家大勢大,開罪不起。便出來答話:“言賢侄,這寒冰蠶乃我家傳之寶,祖訓(xùn)有云,蠶在人在,蠶失人亡。在家父彌留之際斷然拒絕以寒冰蠶續(xù)命,這等物件,我又豈能相贈??!”
言之華雖能體會趙仝的苦衷,但這是治療琴鸚的唯一方法,她已經(jīng)遭逢家變,又怎能忍心讓她一輩子活在黑暗之中,且他日他總會繼承玉帛莊,不求琴鸚像他娘那般靈巧細(xì)致照料家中生意統(tǒng)籌大局,可若是現(xiàn)在這般眼盲,他的父親斷不會允許他二人的親事。如今琴鸚只有他這一個依靠了,絕不能再讓她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言之華深深作揖,他乃世家公子,就算是求人,也是不甘低三下四:“今日求趙老板慷慨贈藥,他日我掌玉帛莊莊主之位,定當(dāng)竭盡所能回報此恩。肝腦涂地,在所不辭?!?p> “哼!不用你拿玉帛莊來壓我,黃口小兒,我還怕了你不成,送客。”趙仝心心念念的回去試藥,哪里有閑情逸致和言之華糾纏,便假意發(fā)怒閉門逐客。
言之華吃了閉門羹,心下也是不快,既是如此,便不打算遵照禮數(shù)便是搶也要拿到手。幾日來他在趙府周圍也看了不少趙府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跋扈樣子,早就看不順眼。如今倒也算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替天行道讓他們得些教訓(xùn)。
天剛?cè)胍?,言之華便潛入趙府,他悄然來到趙仝的房間,見床上只有一女子側(cè)躺,便來到了書房。捅破窗紙向里一看。趙仝果然拿著一張紙在燈下反復(fù)觀看,一會兒功夫,放下紙張,開懷大笑。
只見趙仝起身,在書架上的左側(cè)第二個隔板處向里輕輕一推。書架旁邊的墻面出現(xiàn)細(xì)紋。這細(xì)紋慢慢變寬,向內(nèi)移動,出現(xiàn)了一道密室入口。
趙仝拿起桌上的油燈,傾身走了進(jìn)去。
言之華翻窗而入,也跟了進(jìn)去。這密室暗道修的并不是十分精細(xì),墻面凹凸不平。可見是修葺沒幾年。,走了一段路,方豁然開朗。通道變寬。墻壁是石砌。
溫度越走到深處越低,寒冷刺骨。
走到一個拐口處,失了趙仝的身影。言之華停下來查看。
這是個冰室,四面墻邊都堆放著冰塊。中間一個半人高的平臺。上面放著血紅色的如意缽,如意缽里裝著碎冰,碎冰的中間一只白色的蠶在微微蠕動。
趙仝小心翼翼的把蠶引導(dǎo)進(jìn)事先準(zhǔn)備好的玉容器中。
“看來,這就是寒冰蠶?!毖灾A暗暗道。
趙仝轉(zhuǎn)身回程,突然看見拐角處的人影,大喝一聲:“誰!”
行蹤敗露,言之華趕緊逃離。趙仝腳步不慢,加上他對密道的地形比言之華熟悉。在出口處將其追上,兩個人交起手來。
言之華從小隨母親習(xí)武。母親是個嚴(yán)厲的師傅。他的武功根基不錯。只是江湖閱歷尚淺,少與人真正打斗。雖然他武功在趙仝之上,卻久久未分勝負(fù)。
與此同時,在兩人酣斗的過程中,房頂上的兩人已經(jīng)是等候多時了。
“眼看這寒冰蠶就要到手了,半路殺出個言之華。這趙仝也真是不濟(jì)。連言之華這樣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對付不了。若這寒冰蠶被他搶去,帶回給小鸚鵡,你的苦心經(jīng)營不就白費了?”司馬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落奪正不悅。“直接殺了他?!?p> “殺誰?言之華?你殺了他,小鸚鵡知道可就真的恨死你了?!?p> “小鸚鵡?不準(zhǔn)這么叫她?!甭鋳Z的關(guān)注點是在司馬蓮的稱呼上。
“我為何要殺那黃毛小子,他又不是錦繡閣的人,對我永夜城有何益?!?p> 落奪的話是回答司馬蓮的問題,他表明自己做這么多不是為了寒冰蠶,而是想削弱曹文儒的勢力。這話怕是只有他自己相信。若是為了這個原因,何必大費周章,直接殺了便是。司馬蓮心知肚明也不揭破。這小子只有關(guān)系到琴鸚的時候才看著像個人,有了為人的樂趣。
就在二人閑聊的過程中,言之華一招擒拿手,被趙仝化解,跟著一記飛踢正中趙仝心口,將他踹飛了出去。
眼看寒冰蠶被言之華搶走。
這時突現(xiàn)一個黑衣蒙面人,搶先一步將寒冰蠶拿到手。落奪一眼看出那人手里的劍。正是當(dāng)日救走曹文儒的蒙面人。
言之華上去與那人纏斗,數(shù)招你來我往,直到那人拔劍而起,對上劍鋒,言之華敗下陣來。手腕被劃傷。黑衣人一掌將言之華拍暈。
趙仝起身走向黑衣人連忙作揖:“有勞了,替我多謝曹公。不知曹公現(xiàn)在如何,聽聞那小女子仙人之姿,云雨之事定是欲仙欲死,啊哈哈哈哈哈……”
只見黑衣人并不作答,只是將寒冰蠶交到趙仝的手上。
“四日后午時,梧桐小駐見?!敝涣粝逻@句話便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