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奪孩童式醉酒 憶司馬兄妹往事
若不是琴鸚曾依附在落奪身邊，以她的才貌身姿，鐵游豪又怎能不心動，如今確定二人分道揚鑣，鐵游豪如獲至寶，他素日在雙日習武，多年來從不間斷，如今為了琴鸚，他甘愿破例。一邊走向臥室一邊看著懷中的美人，散出陣陣清香，神魂皆醉。
“報！”一門徒破門而入。
“滾，沒看見我要休息了嗎。”鐵游豪不悅。隨后又叫住了門徒問：“何事？”
“初一夫人，有急事求見?！遍T徒回報。
“不見，回了她?！辫F游豪揮揮手。
還未等那里人離開，又一人來報：“報！疾風堂前來復命，李青長老被人殺害，疾風劍呈上”
“什么！豈有此理，速傳武藏?！辫F游豪勃然大怒。
琴鸚見狀退了出去，剛好見到等在門外的初一夫人。
初一一見琴鸚便親切的迎了上來?！澳銢]事吧？快讓我看看。”
琴鸚覺她前后情緒反差很大，一時間難以適應(yīng)?！拔覜]事，多謝關(guān)心?！?p> 初一上下仔細打量，眼中喜愛之情溢于言表。琴鸚也暗自忖度這初一夫人為何突然熱絡(luò)，難道是有什么陰謀。
思量之際，一鸚鵡從草叢中飛出，振翅聲音驚到了一旁的守衛(wèi)。初一一把將琴鸚護在身后，如此關(guān)切本能反應(yīng)豈能作假，琴鸚因此放下戒心。
這一邊司馬蓮等在善人層門口，見落奪從黑暗中走出。旁邊還盤旋著鸚鵡與兒。
“大半夜喝了那多酒，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急沖沖趕出去遛它啊？”司馬蓮見他行為實在反常，忍不住詢問道。
落奪喝了五壇酒，說是一點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先前是靠內(nèi)力將酒逼至穴位，現(xiàn)下他疏散內(nèi)力，酒勁兒就上來了。
腳下不穩(wěn)，但本能的絕不能展露出一絲不同于常態(tài)，便一步一頓。
“多管閑事。”只是回答方才司馬蓮提的問題。
“小鸚鵡去哪了？你把她嚇跑了？”
落奪聞言突然緊走幾步進入房間，走到鳥籠旁邊，見鸚鵡好好落在上面。
落奪心滿意足，便進入內(nèi)堂，寬衣解帶。
司馬蓮跟進去見狀道：“你這就睡了，我有事跟你說?！?p> 落奪停下手中緊握的衣帶轉(zhuǎn)頭看著他：“她生氣了，去了歸鬼層?！?p> 司馬蓮撓頭：“真不知是你暈了還是我暈了，這是我上一個問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會明早就忘了吧?！?p> “我不睡”
又是回答上一個問題。
司馬蓮哭笑不得，原來這小子醉酒反應(yīng)會變慢。以后又多了可以調(diào)笑他的點。
看著落奪的睡顏，乖巧的像個孩子。司馬蓮會想起第一次見到落奪的時候也沒曾想竟是個斷情絕愛的冷公子。
大約五年前，他與親妹妹司馬菡還在養(yǎng)父毒王?；史馓幮蘖曖t(yī)術(shù)。司馬蓮對醫(yī)藥之術(shù)實乃古今奇才，但司馬菡對此道一竅不通。?；史馄饺绽镄郧闇睾?，卻對藥毒成癡成狂。一次?；史獬鐾庥螝v三月未歸。司馬菡上山采藥，被毒蛇咬傷了，當時的司馬蓮用盡了各種方法束手無策，甚至都已經(jīng)調(diào)配好毒藥，打算配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而去。
誰知峰回路轉(zhuǎn)，司馬菡居然奇跡般的不藥而愈。這件事司馬蓮千萬叮囑不能讓?；史庵獣浴Ｒ坏┧獣灾兄葜鼐尤挥邪俣静磺种?，他會做出怎么樣瘋狂的行為實難預料。
怎知，這一次，?；史鈳Щ亓艘粋€男孩子叫錢原化，雖先天聾啞，但遍嘗百草，博古通今。海皇封暗暗對這兩個孩子考量。選取一人繼承衣缽。
錢原化表面上性格溫文爾雅，喜歡著一襲白衣。手上總是拿著一本百草集，最后一頁夾著一張空白紙。懷里始終備著一只筆。有時需要交流實在溝通困難就用來寫字。
?；史馍钪?，若論天賦，司馬蓮無出其右，但他性情隨性不羈，常做八分事，對醫(yī)術(shù)喜愛也勝過藥毒。而錢原化不同，他面善心惡，因為自己天生殘疾，便對世上所有身體全好的人心生嫉妒，他性本愛缺陷，喜歡將所有的東西變得不那么完美，毒藥就成了他實現(xiàn)這一目的有效工具。
第一次見識到他這樣本性，司馬蓮永不敢忘。
那天司馬蓮在藥爐前將草藥曬干，司馬菡著她最喜歡紫色衣衫歡快的舞在他面前。“何事這樣喜悅？莫不是采到了并蒂蓮？”
“蓮的腦子里除了草藥就沒有別的想法嗎？”司馬菡打趣道。
“當然有啊，還有我們小菡萏?！边@是司馬菡的小名，其實這樣叫的也只有司馬蓮一人而已。
司馬菡淺笑，他兄妹二人不足月，所以身體比常人瘦弱，臉色常略顯蒼白，而今天的司馬菡面若桃花，粉粉嫩嫩。司馬蓮雖平日里對妹妹的照顧無微不至，但女子終究與男子不同。
司馬蓮這才意識到，妹妹的臉上涂了胭脂。
“美若天仙?！闭f著司馬蓮輕輕用手撫上她的臉。肌膚接觸的瞬間，司馬蓮察覺異樣。趕緊拉了她去河邊洗掉。
司馬菡雖不解是何緣故，但她知道哥哥是對她最好的人，他從來不會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她只聽哥哥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仿佛烙印在靈魂上，銘記于心。
司馬菡臉上，頭發(fā)上都沾濕了有些狼狽，還看著司馬蓮笑的燦爛如花。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索性時間不長?！彼抉R蓮檢查妹妹的手腳，還好并無出現(xiàn)異常。
“蓮，我很好?！?p> “這胭脂從何處得來？”司馬蓮詢問道。
“昨日，錢原化去鎮(zhèn)上看診，路過胭脂鋪買給我的。”司馬菡如實回答。
司馬蓮心中有數(shù)，沒有將這胭脂中混入了腐骨散的事情告訴她，只是叮囑到：“記住我的話，錢原化，不可親近，不可生情，不可相依，不可相許?！?p> 司馬菡點點頭。
司馬蓮曾單獨問過錢原化下毒的原因，誰知那人竟不以為意，兇相畢露對司馬蓮道：“沒有原因，所有美好都應(yīng)該有缺陷?！?p> 司馬蓮不能理解他思路：“她是我的美好，你沒資格破壞?！?p> “那你就盡全力去守護她吧”
之后司馬蓮更加留心妹妹。他卻發(fā)現(xiàn)司馬菡的周圍總會有一人的目光，那就是錢原化，他常常會出現(xiàn)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嘴角噙著笑意，靜靜的注視著她。
因為下毒的事會時不時的發(fā)生，所以司馬蓮一直認為那些目光皆是不懷好意。
?；史獾纳眢w日漸衰老，他知自己大限將至，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了錢原化，為了給他這唯一的弟子鋪路，他居然狠下心決定親手除去兄妹二人。
錢原化不知從何處何時知曉，將司馬菡的百毒不侵體質(zhì)告訴了師傅。海皇封聞言大喜，決定留下她，試藥之用。
那日雨夜，司馬菡無意中聽到了二人對哥哥不利，便拉著他逃離。
身后?；史獠讲骄o逼，他的武功深不可測，用毒的手段已是出神入化。
兄妹二人被逼至一處斷崖沒有退路。司馬菡轉(zhuǎn)身看著司馬蓮柔聲道：“蓮，答應(yīng)我一件事好不好?！?p> “如今哪里還是說這話的時候，菡萏，你躲在我的身后?！彼抉R蓮拉開架勢。師傅?；史獾奈涔υ谒?，但醫(yī)藥之術(shù)司馬蓮一旦認真起來，并不弱于他。為了保護妹妹，大不了拼死和他一搏，即使同歸于盡也能保全司馬菡一人，也算值得。
司馬菡雙手捧住司馬蓮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蓮，你發(fā)誓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否則下一世，我們不再是兄妹。永不相見?！?p> 司馬蓮見她如此認真：“好，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p> 司馬菡聞言笑了，她輕輕摩挲司馬蓮的臉：“我要你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可以自己傷害自己。你可是答應(yīng)我了，你從不會騙我?！?p> “是，我從來不會騙你?！彼抉R蓮心中暗道，自己將不會陪在她的身邊，就撒這一次謊，你就原諒哥哥吧。
就在此刻，司馬菡一把將司馬蓮推到，轉(zhuǎn)身撲向?；史?，兩個人墜落萬丈懸崖。
躺在地上的司馬蓮親眼看見兩人消失在視野中，那一瞬間，他的世界仿佛正在摧毀，坍塌。他不知道自己在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做了什么。隱約的印象中他一直在尋找，石頭和沙石割破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等他再有意識已經(jīng)被農(nóng)夫救起。
他傷好之后，又在附近找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最后在一處狼窩，找到了二人幾片帶血的殘衣，才正真死心。
從那之后，他一人流落江湖，懸壺濟世，且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若有神助，便有了醫(yī)仙的名號。只是他在救人之后行為古怪常要求對方給他下毒，自己解救自己。
多年來他幾次死里逃生，你說他想活，卻總是心甘情愿服下斷腸毒藥，你說他想死，卻會在生死一線之際救自己一命。
有一天，一個找死的人，遇到了一個殺人為樂的少年。
“你想死啊，待在我的身邊，你的這條命就寄存在我這兒，總有一天，我會取走?！焙谂凵倌晏ぶ幥f幾十人的尸首，指尖的血還未凝固，滴在石板地上，如花朵般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