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阿寸墜入鼠王洞 琴鸚棄落奪獨自逃生
天剛明,盧亭西和馬青荃終于到了先前的火光之地。兩人戒備接近躲在一個巨石后,隱約聽到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琴侄女,你爹死之前跟你說了什么?念在他的面子上,我一直對你以禮相待,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馬幫的那丫頭和盧家的小子正四處尋你。我可沒那么多時間跟你耗下去?!?p> 盧亭西覺得此人的聲音十分熟悉,扒在石頭上探頭看,發(fā)現(xiàn)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言臣。身后站了一個陰郁的男子。
“是他?!北R亭西大為震驚。
馬青荃見狀也好奇起身,見到言臣的剎那,飛身而出。
“馬姑娘,不可魯莽!”盧亭西一頭霧水,不知馬青荃為何突然發(fā)難,她不像沖動行事魯莽之人。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好一同上前。盧亭西對上那名陰郁男子,見他招式步法卓越,尤其是手指功夫一流,認出他便是玉帛莊大弟子楊春成。楊春成武功很雜,內(nèi)力卻并不深厚,盧亭西占上風,待摸清他的底細,剛要發(fā)力。
只見一人影摔了過來,徑直砸在了楊春成的身上,兩個人翻倒在石頭上,滾了一圈才停下,再看摔飛那人,便是言臣,捂著皮開肉綻的手臂疼的哇哇直叫。
馬青荃的長鞭又快又利,言臣步法輕快也只是勉強躲閃。十招內(nèi)便敗下陣來。
盧亭西見狀,愣在原地,果然是天資過人,想到自己從前著實坐井觀天,就算再苦練十年只怕也是難為敵手。馬青荃的長鞭招招狠利,肉眼難辨,其威力開山劈石,內(nèi)力之勁令人咋舌。
“姑娘,你,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與我為難?”言臣忍著劇痛問道。
話音未落,長鞭便殺向言臣的臉,言臣見狀側(cè)頭躲閃,受余力波及,耳朵被生生撤下。
言臣“啊”的一聲嚎叫。此刻他也明白這女子是取他的性命而來,絲毫沒有緩和的余地。
便和楊春成使眼色,示意他帶上琴鸚。言臣從懷中掏出雷火幻煙彈當即炸裂,方圓百米內(nèi)煙霧繚繞,煙霧乃藥水所致,身在其中難以睜眼視物??删S持一炷香的時間。言臣和楊春成趁機劫走了琴鸚消失在煙霧中。
馬青荃要追,盧亭西上前制止:“鼠山狹洞遍布,不可輕舉妄動。”
馬青荃握緊手中的長鞭,生氣不甘。
此時突然邪風起,吹散了煙霧,待煙霧散去,一黑衣男子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馬青荃向來冷素的臉見那人立刻綻開笑容,這是盧亭西從未見過的,他甚至還以為這女子本就不會笑。
只見馬青荃上前:“多謝四統(tǒng)領(lǐng)出手相助。”
“幸苦了,琴鸚呢?”落奪聲音低沉平靜,聽不出情緒的變化。
“青荃無能,被言臣帶走了?!?p> “無礙,他們走的不遠”落奪說罷,幻行步頃刻間消失。
盧亭西見此人憑空消失,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愣在原地。
“走啊,跟上四統(tǒng)領(lǐng),去追他們?!瘪R青荃回頭喚盧亭西。
等兩人趕到時,便見落奪已經(jīng)追上言臣三人。將他們逼到了一個鼠山最深的一處名為鼠王洞的洞口邊,二人上前與落奪匯合。
“落奪,不要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毖猿加秘笆纵犞谱“⒋缤{道。
“你不要亂來,放開阿鸚?!北R亭西急道。
“只要你們答應(yīng),放我們師徒二人離開,我可以放了她?!?p> “好,我答應(yīng)你?!北R亭西順勢應(yīng)道。
“好侄女,你看,生死關(guān)頭原來最擔心你的是盧少堡?!毖猿脊室獬鲅蕴魮堋!八慕y(tǒng)領(lǐng),您呢,意下如何?”
“休想,今日你一定要死?!甭鋳Z未答,馬青荃搶白道。
盧亭西聞言,實在想不通,馬青荃為何執(zhí)意取言臣的性命,難道不知此刻救下琴鸚才是第一要務(wù)嗎,琴鸚在她們的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名嗎。
聞言,言臣將架在琴鸚頸項上的刀又貼近了一分,劃破阿寸的皮膚。
阿寸感受冰冷的刀刃,一絲涼意伴隨一絲疼痛。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落奪的無動于衷。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見落奪和馬青荃不為所動。索性拼死一博,死也要拉一個墊背。言臣一把將琴鸚推入鼠王洞。和楊春成分散飛身而逃。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盧亭西還未做出反應(yīng),只見落奪飛身撲向了鼠王洞墜落的琴鸚,馬青荃追言臣而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不知向何處。他向下望著鼠王洞,無聲無息,靜的像地獄張開的巨口,吞噬掉一切,里面有的只有亡魂。
“阿鸚……”盧亭西哀傷落淚,知那二人已無生還的可能,權(quán)衡再三,便向著馬青荃離去的方向追去。
鼠王洞下,落奪幻行步飛身抱住了阿寸。
阿寸感受到堅實溫暖的懷抱,感知到那人氣息。雖然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此刻阿寸的心里無比幸福,終究他還是在意的,此生無憾。
不知下落多久,落奪幻行步延緩了兩人下降的力度,原來鼠王洞下本是一汪深泉,兩人緩慢入水,卻遭遇暗流。
巨大的力量撕扯兩人,落奪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阿寸被巨大的漩渦晃的頭疼欲裂,周圍的水波,像一一把把飛刀一般,割裂阿寸的頭,將一些她從未有過的記憶強加入腦海中。
興南別院大火,火光燒紅了天……
茅草屋內(nèi)一片漆黑向那人呼救……
雪針山求藥錯認司馬蓮……
永夜城內(nèi)與小啞巴阿與相識……
獵殺白眼獅王知悉落奪真容……
還有那最痛的失去所有那一夜……
巨大的痛苦,窒息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琴鸚,琴鸚,琴鸚!”
伴隨著熟悉的男聲,阿寸驚醒,睜眼的瞬間便見到那張她永生難忘的臉,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落奪的腿上,馬上坐起來,拉開與他的距離。
“這是在哪里?”
“鼠山,鼠王洞?!甭鋳Z回答干脆利落。
“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這是你欠我的!”
聞此言,落奪心下了然,這樣眼神,這樣的話語,眼前的人絕不是阿寸。
“是你,回來了?!甭鋳Z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當然是我?!鼻冫W掙扎起身。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兩人背靠石壁岸邊,中間深泉漆黑色深不見底。向上看霧氣彌漫不見天日。如此境地,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琴鸚回身見落奪靠坐在石壁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你難道不想活了?!鼻冫W面向那人。
“你怎么不想知道,我們?yōu)槭裁磿舻竭@里。”落奪仰頭道。
“為什么?”
“為了你!”說著落奪握住琴鸚的手腕拉向自己。
琴鸚整個人摔在落奪的身上,那人的熟悉氣息,硬朗溫暖的身體,隔著薄如蟬翼的濕衣傳過來。琴鸚心跳猝然加快,臉上燒熱,趕緊掙扎想要離開。
“別動!我冷,讓我抱一會兒。”落奪緊緊環(huán)住琴鸚的腰身。
琴鸚試著掙脫無果,便不再掙扎,兩個人維持這樣的姿勢,親昵曖昧。
落奪的呼吸平穩(wěn),他的擁抱比從前更蠻橫熱切,像是抱著一件珍視的失而復得的珍寶。琴鸚漸漸放松繃緊的神經(jīng),不知過了多久竟舒服的睡著了。
等她醒來,發(fā)現(xiàn)躺在那人懷里。目光交匯,他端正的望著自己,他的手輕撫她的臉頰,十分體貼溫柔。
“你醒了,休息好我們該出去了?!甭鋳Z沒有料到琴鸚轉(zhuǎn)醒,立刻收回手,眼神重新變得凌厲。
兩人默契的起身,不再看向?qū)Ψ健?p> 過了許久,落奪出言打破寧靜:“鼠王洞經(jīng)過流水打磨,石壁光滑,看來需要憑借兩人之力靠幻行步上去,一人坐底,到鼠王洞上半部分,另一人便可借力上去。上去之后再放下藤蔓,底下的人施展幻行步行至洞的上半部,便可借藤曼之力上去,明白了嗎?”
“好,我先上去”琴鸚直截了當。觀落奪反應(yīng),見他輕笑。卻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不行?”落奪如此心機的一個人,琴鸚料定他不會輕易應(yīng)允。
“并無不可,我諒你不會將相公留在谷底。”落奪竟一口答應(yīng)。
琴鸚強裝鎮(zhèn)定:“當然了,我要親手殺你,怎么會讓你死的這么容易呢?!?p> 計劃已定,落奪拉著琴鸚施展幻行步,將她送至鼠王洞的上半部分,琴鸚一腳踏在落奪的腹部,幻行步施展,一腳將落奪踹下洞,自己則穩(wěn)穩(wěn)的落在洞頂。
琴鸚見已經(jīng)脫離險境,向下看,全無落奪的蹤跡。
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落奪,是你教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沒人會來救你了,你就在這里等死吧。永別了?!彪S即轉(zhuǎn)身離開,揚長而去。
琴鸚不識鼠山路,走了半日,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忽聞有人說話的聲音,便上前查看。見馬青荃正和言臣交手正酣。一年輕男子在旁觀戰(zhàn)。看樣子并不是言臣的幫手。
那言臣滿身傷痕已然不敵。正一腳被馬青荃踢在胸口上,撞飛在琴鸚藏身的石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