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有時候也是想不明白,究竟這些故事是從何處而來,又要往何處而去呢?
汀芷卻一副什么也沒有聽見的樣子,只是垂下了眸子,這個女人她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只不過她現(xiàn)在怕是不認(rèn)識自己了。
思緒轉(zhuǎn)眼之間就回到了幾千年前,那個時候自己只不過就是一顆種子,被一個凡人撿了去,種了下來。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那凡人身上卻帶著仙氣,跟著他之后,她身上的修為也是增長的很快,很快就能有了化成人形的本領(lǐng)。
等到她能夠用眼睛看東西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照顧自己的是一個常年穿著青布衣衫的書生,他常年苦讀,大概心里懷著報國的心愿,不過卻是去試了幾次,一直都沒有高中。
書生怕是有些放棄了這個心愿,只不過是想到了什么,才打算過這樣的安生日子,直到他發(fā)現(xiàn)自己養(yǎng)的那棵樹有點不對勁。
夏天的時候會主動撐開一片樹蔭為自己遮陽,而且還會隨著自己的移動而發(fā)生變化,到了冬天的時候,非但不落葉子,反而更加郁郁蔥蔥,裝點了他這個破敗的小茅屋。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那棵樹的葉子紛紛落下,一個身穿綠衣服的小姑娘走了出來,這才明白自己這棵樹大概是妖精變的,或者說是這棵樹修煉成了一個妖精。
不過他倒是不害怕,畢竟書生與妖怪的故事流傳了也不止數(shù)年了,反倒是心里說起來有點微妙。
汀芷這也是第一次以人身見到的書生,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好像是有點兒害羞,也有點兒開心,反正總之不是說應(yīng)該有的心情就對了。
書生曾經(jīng)摸著她的頭,溫柔的對她說“岸芷汀蘭,不如你以后就叫汀芷吧?!?p> 汀芷也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個人類名字,聽著好好聽,就算是意境上也有美妙的意思,所以就點了點頭。
汀芷什么也不懂,只認(rèn)識一個書生,自然是愿意留在他身邊做一個小小的婢女,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原本一切都是這樣的安詳,他們兩個之間隱約有些情愫在流轉(zhuǎn),仿佛水到渠成。
不過這一切都在有一次汀芷纏著書生,要求跟著他上街的時候發(fā)生了改變。
那一天早晨是再普通不過的樣子,書生告訴汀芷,他平常用的的筆墨因為有些不夠用了,要花費點時間上街去買一些,讓她在家里乖乖等他,有時候她忍不住會去想,如果自己那一天沒有發(fā)生那樣的撒嬌,而是在家里乖乖的等著他回來,這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了,但是發(fā)生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書生牽著她的手,臉上帶著點不可奈何的微笑,然后挑選著最好的筆墨紙硯。
而這個時候,不遠(yuǎn)處的貨架轟然倒塌,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即將要被壓在底下。
汀芷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書生是會武功的,她原本以為書生只是一個小小的書生,平日里做些不被人欣賞的文章,偶爾有些閑情逸致,畫畫寫詩。
書生只不過是轉(zhuǎn)身之間就出現(xiàn)在了女子身前,把他抱了起來,那女子的確是被救了下來,但是臉上的面紗卻被風(fēng)吹了起來。
書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把那姑娘放了下來,然后走到了汀芷面前,揉了揉發(fā)愣的汀芷的頭發(fā)“這是怎么了?在這里發(fā)起愣來了?!?p> 汀芷雖然是不喜歡這個叫云芝的女孩子,但是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不過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事,只不過是突然看到你會武功,所以感覺有些驚奇罷了?!?p> 這個時候的書生并不知道一個女子在什么時候會對一個男子出奇的溫柔和小心翼翼。
書生只是笑了笑,然后帶著點自豪的說“。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以后夠你好好看著的。”
他們身后被救下的那個女子卻瞬間被人群包圍,不斷的羞辱,有人指指點點的她臉上的傷疤,種種謾罵之聲,仿佛要淹沒了那個無辜的女子。
書生這才反映了過來去看自己身后的女子,卻發(fā)現(xiàn)那女子的臉上有一道巨大的傷疤,從眉眼到嘴唇,一邊的臉與另外一邊構(gòu)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白衣女子也是沒想到自己的面紗被風(fēng)吹了下來,一時之間就愣在了原地,聽著這些謾罵之聲,眼里不自覺地積上了淚水。
書生心里確實不悅的很,對著汀芷開口“給我一塊面紗。”
汀芷心里自然是千般萬般的不愿意,但是又怎么敢表現(xiàn)出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隨手從自己頭上揪下了一根頭發(fā),瞬間就變成綠葉,又從綠葉變成了一塊淡綠色的面紗。
書生朝著他笑了笑,然后拿起了那塊面紗,走到了那個白衣女子的身邊,然后輕輕的為她戴上了那塊面紗,然后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出了人群。
汀芷看著眼睛被灼傷了,緊緊的握著拳頭,但是怕書生丟了面子,只得強子的忍耐著。
書生好像是沒有發(fā)覺她的情緒一樣,反而是把那個女子領(lǐng)到了他面前,然后對著她輕輕的開口“我們現(xiàn)在該買的東西已經(jīng)夠了?!?p> 汀芷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淡綠色的眸子閃過了一絲的傷心,但是還是開口“是我們回去嗎?還是帶著這位姑娘一起?”
書生仿佛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自然的點了點頭“自然是帶著這位姑娘一起回去,不然的話難道要留在這讓她接受那些人的指指點點不成嗎?”
汀芷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了,他的善意的所有人釋放,而自己的善意只不過是對他一個人釋放而已,他們對于感情的理解就仿佛是兩條平行線,永遠(yuǎn)也不可能發(fā)生相交,于是他也不打算解釋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回到了木屋之后,他就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鎖了起來。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根本就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書生就把他叫到了面前,對著他說“這個叫做云芝,被仇家毀的面容走投無路了,所以我就打算把他暫時養(yǎng)在我們這里,你以后要好好對她?!?p> 汀芷還不等表示自己的拒絕的時候,書生又接著,對云芝開口“這個是汀芷,一直在我身邊,我和他感情很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訴他就可以了。”
云芝點了點頭,聲音是和面容一點都不相似的溫柔綿軟“汀芷姑娘,以后要勞煩你多多照顧我了?!?p> 汀芷看了看書聲,又看了看原因是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筷子,然后走了出去。
云芝咬了咬唇,語氣中帶著點忐忑不安“汀芷姑娘這是不喜歡我嗎?我是不是給你們帶來了什么不便,如果是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可以離開的,只不過就是不知道該去哪里辦了?!?p> 書生想著他怎么也是一個受邀,卻沒有想到如此的小氣,心里倒也泛起了別扭,然后就安慰云芝“你不用管他,他平日里就愛鬧些小性子,越是慣他,他越是沒有邊兒,到時可以讓他冷靜冷靜?!?p> 云芝這才點了點頭,不過還是隱約有些擔(dān)心。
等到汀芷終于安慰好自己書生的時候都是心地善良的時候,這才重新走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的感情最有突飛猛進(jìn)的變化,原本書生只不過是叫他一聲姑娘,如今卻是直接喚起了芝兒,并且承諾以后要迎娶于她。
這次不但沒有好,反而是不能這樣生氣,直接就移民到了自己的原體里,陷入了沉睡,心里想的是再怎么哄自己,自己都不要再理他了。
書生知道他心里別扭,但是出于故意賭氣的心里也就沒有去安撫他,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但是意外來的太過突然,轉(zhuǎn)瞬之間就有一對官兵殺進(jìn)了他們家里,燒掉了他們的茅草屋。
書生和云芝倉皇出逃,書生換了無數(shù)遍都沒有叫出小樹妖,也來不及在等他了,想著他是個妖精,怎么著也能比人類過得好一點兒,于是就帶著云知逃了出去。
汀芷是被活活疼醒的,他原本想著就算自己陷入了沉睡,書生也會好好保護(hù)著他的軀殼,卻沒想到睡了一覺反而讓自己深受重傷,幸好樹根沒有受到損傷,不然的話,他這數(shù)年的修為怕是要毀于一旦了。
看著面前的被燒的只剩下一點殘骸的小茅屋,汀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后悔之中,如果沒有自己的保護(hù),書生萬一遇到了危險該怎么辦,就連自己都受到了,什么樣更何況是書生呢。
這個時候的他哪里還想得到書生是會武功的,根本就是心神大亂,不過幸好想到了自己,這些年都是根據(jù)書生身上的仙氣來得到修煉的,根據(jù)這些信息終于是找到了一個洞穴。
等到了那個洞穴的時候汀芷方寸大亂,自己心愛的書生正躺在石頭上,奄奄一息,胸口有個碗大的傷,雖然被止了血,但是依舊在往外滲著血。
云芝拿著一柄劍直直的對著他,直到發(fā)現(xiàn)是他后才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