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夜宿龍泉寺第2集:惡戰(zhàn)雙煞險(xiǎn)中求
依老和尚所說,范忠尋著寺廟古壁走到盡頭,閉目靜靜聞聽林中悉數(shù)聲響,果真在右手邊隱隱傳出溪水流淌之聲。循聲而至,原是一股泉水形成的小池,里面落滿了片片紅色花瓣,舉目看向花落之處,果真有一顆蒼老的大樹懸在崖上,枝上花兒飄飄然然落于池中。
范忠道:“義弟,你有救了?!?p> 說了,將他從背上放了下來,又扶住他走到了泉水邊。盧長風(fēng)問道:“兄長,這是要做哪般?”
“義弟,快脫了鞋襪浸入池中。”
盧長風(fēng)深知范忠的一片心意,故脫了鞋襪浸入到了池水當(dāng)中。一炷香時(shí),盧長風(fēng)表示傷口疼痛消減;二炷香時(shí),盧長風(fēng)表示胸口舒暢;三炷香時(shí),盧長風(fēng)表示腹里饑餓。
范忠道:“今日看來毒已經(jīng)化解了大半,只需明日后日再浸泡同等時(shí)辰,義弟方可痊愈?!?p> 盧長風(fēng)有了些氣色,感到自己來了精神,自個(gè)兒扒住池邊就蹬了上來,卻不料雙腿失去勁道,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范忠一把將他扶住,勸道:“義弟可別逞強(qiáng),幾日來米粒未進(jìn),還是待我背你回那寺廟吃飽了再試?!?p> 盧長風(fēng)望著眼前的大哥,好似看著自己在世的親人,沒想到他竟會為了自己付出真心,這一番情義堪比親兄弟,于是激動(dòng)的說道:“兄長,你今日恩德我將何以回報(bào)?”
“兄弟之間有恩有義,不說這般多,我背你去那寺廟填飽了肚子再說?!?p> 說罷,范忠又將他使到了背上,沿著寺院古壁原路返回,盧長風(fēng)問道:“兄長,婉妹可好?為何不見她?”
“義弟,在你昏迷數(shù)日中她沒有來看過你一眼,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現(xiàn)在她還在不在鏢局中大哥還真不知道?!?p> 聞得范忠所言,盧長風(fēng)忽地心口絞痛,一口血咳了出來,范忠立即將他放下,說道:“哎,都怪我嘴直。義弟,恕為兄直言,義妹真心看不上你那就罷了,你再求之可她的心卻不在你,也是白費(fèi)心機(jī),傷了的還是你自己,你看看這次差點(diǎn)將性命都丟了。”
盧長風(fēng)閉起了雙目,顯得有些失落,有些沮喪,不知道他現(xiàn)在想些什么?范忠瞅著他,真心希望他忘掉那不可求的人,永遠(yuǎn)得不到的果。
唉,隨著一聲嘆息,他睜開了雙眼,說道:“兄長,待兄弟傷勢好了以后,我們再行聚義之事,但是我不想再回洛陽城?!?p> “好,但行聚義之事不在此地,在其它地面也可為之。可這幾日你可要聽為兄的話,我兩兄弟在這山中住個(gè)幾日,待你傷勢完全好了,我們再作定奪?!?p> “行,聽兄長安排。”
盧長風(fēng)回道,范忠再次將他使到了背上。想著自己的兄弟已經(jīng)想通了,那心里可是暗暗歡喜,他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便走到了龍泉寺的門前。
“快點(diǎn)快點(diǎn),別人看見了,快點(diǎn)挖了坑埋了?!?p> “嗨,你兩賊和尚又在搬拾哪家寶物?”
范忠本想嚇唬嚇唬他們,哪料這兩和尚卻如見了鬼一般,扔下麻袋和鋤頭驚慌失措的跑進(jìn)了寺院,噗通一聲關(guān)了寺門。待走到麻袋邊,盧長風(fēng)瞅著袋子底部殷紅一片,便拍了拍范忠的肩頭,說道:“兄長,這麻布袋子里定有端疑,看看如何?”
范忠尋了一顆大樹,將盧長風(fēng)放下倚在樹干上,便走到麻袋前用腳輕輕地踢了踢,感覺這袋子里的東西很是柔軟,故俯下腰身去尋端疑。他將麻布袋子的封口解了開去,怎料一顆人頭就滾了出來。
范忠驚訝,抓起頭顱察看,卻見是那昨夜小和尚,又提起麻布袋子一抖,手臂、大腿、軀干落了一地。于是乎怒了起來:“狗日的東西,怎會這般的兇殘?”
哪料,這寺門卻聞聲而開,那大和尚帶著幾個(gè)和尚沖了出來。范忠定睛瞅去,大和尚也將兵器操于手中,緊緊拽著一把眉間刀,其余和尚手中無兵器,哆嗦在了一起。
大和尚叫囂道:“你兩歹人,好大的膽,竟然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殘殺本寺弟子?”
“雜碎,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這一口麻布袋子明明是他們抬出寺廟的,不信你可問問他們。”
兩名老和尚見范忠指來,嚇得將脖子縮進(jìn)了肩頭當(dāng)中,口口聲聲念叨著阿彌陀佛,根本不敢回應(yīng)范忠的提問。瞅著他們不敢作聲,范忠指著大和尚說道:“這小和尚慘死,定是你這廝所為?!?p> “那日在寺里就看你不順眼,灑家料定就是這小雜種放你進(jìn)來,不收拾他下次還要引來官軍嗎?”
“你這廝,沒有一點(diǎn)慈悲之心?!?p> 范忠抬起手來指著他,心里卻為自己昨晚的莽撞而后悔,沒想到小和尚的啰嗦原是這大和尚的殘暴所致。怎料,一名妖嬈的婦人沖了出來,只見她腰插兩把柳葉刃,大和尚見到她罵道:“你這賤人,現(xiàn)在出來做甚?”
“蠢貨,就一個(gè)廢人同一個(gè)武夫,難道你還收拾不了他們嗎?廢話一堆,還解釋什么?”
婦人反罵道,抽出雙刃率先殺了過去,大和尚見狀也是提起眉間刀便從寺門口跳將殺來。眾和尚卻嚇得躲進(jìn)了寺院,他們立即將寺門關(guān)閉了起來。大和尚瞅見,回頭罵道:“他娘的這群禿驢,等老子回來剁了你們的手腳?!?p> 范忠操起鐵鉤鑲,擋住了兩人,盧長風(fēng)倚著大樹分解著這一男一女惡徒的招式。他們前后為守、上下魚躍而攻,顯得剛?cè)岵?jì)、迅猛無比。范忠出招勇猛,但在這兩人的招式逼攻下,故只能以守待攻,處于下風(fēng)。
女子持雙刃猛攻腹背;男子持單刀上斬下削,范忠持鑲招架也無還手余地。盧長風(fēng)看破,喊道:“兄長,使你力道先破她雙刃,避那短兵近身;借你身勢,單刀斬來持鑲格擋,定傷不到你,攻守兼顧尚可破之?!?p> 范忠聞之,待那妖婦攻來持鑲迅猛砸去,砸得她雙手顫抖,雙刃差些落地;
范忠收鑲,接那惡人單刀斬又迅疾推出,震得他單刀回彈,刀身差些崩斷。
兩惡人招數(shù)被盧長風(fēng)點(diǎn)破,逐被范忠反殺開來。妖婦一急之下抽身而出,手持柳葉刺徑直殺向盧長風(fēng)。
一刃刺下,盧長風(fēng)頭一偏躲了過去。妖婦沒想到這看似病怏怏的男子竟如此敏捷,故收回刺出的利刃,持雙刃向著他的頸部自內(nèi)向外交叉削來。盧長風(fēng)手無寸鐵,依著樹干一腳踢起,直直地?fù)卧诹搜龐D的小肚上。
妖婦叫嚷道:“我看你能撐多久?”
說了,她將柳葉刺一旋,隨即向前刺出,依著身體的重量用力向下壓去,盧長風(fēng)支撐不住腿根慢慢彎曲,故使出雙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卻無力將那柳葉刃奪下,眼睜睜看著右刺的尖刃一寸一寸地接近他的面門。
范忠見狀,大吼道:“妖婦,休要害了我義弟?!?p> 說罷,抽身回救,卻被男惡人死死地纏住,又將他擋了回去。瞅著柳葉刃抵至眼前,盧長風(fēng)猛地折起右腿,使那膝頭猛頂妖婦右肋。妖婦不避,抽回一支柳葉刃,狠狠一下扎進(jìn)了他的腿根,使勁在他的傷口上攪割。鉆心的疼痛驟然傳遍全身,盧長風(fēng)一陣抽蓄,左腿一軟已經(jīng)無法支撐,妖婦得勢借機(jī)刺下。
當(dāng)這時(shí)機(jī),嗖的一聲襲來,妖婦聞之猛地向一側(cè)翻去,一支飛鏢釘在了樹干上。她站穩(wěn)腳跟,看向暗器飛來之處,只見一名頭戴帷幔的黑衣女子站在不遠(yuǎn)之處,兩人隔著盧長風(fēng)相互對視。妖婦怒道:“哪來的女子?盡壞我好事?!?p> 盧長風(fēng)聞之,也看向那邊,突然間喜出望外,他忘記了傷痛,激動(dòng)的喊道:“義妹,你沒有拋下我們?!?p> “義妹,見到你大哥真的很開心?!?p> 婉兒并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恨恨地看著那妖婦。突然,她從身后抽出兩把紫褐色的短刀,左手一把正持,右手一把反持。只道一句:“妖婦,且容你殺害盧大哥?!?p> 話音落,婉兒右足一踏地面,躍過盧長風(fēng)的身體,手持雙刀殺向妖婦。妖婦使出雙刃接了上去,一瞬間兩人殺在了一起。婉兒的刀法如風(fēng)嘯如電叱,雙手持刀又?jǐn)赜窒?。妖婦也是雙持兵刃出道,怎會甘心敗于他人,手旋柳葉刃步步緊逼,恨不得一刃結(jié)果了身前的女子。
柳葉刃刺來,婉兒正手一刀壓下,反手一刀削去;
柳葉刃削來,婉兒反手一刀劃開,正手一刀劈去。
妖婦貼身進(jìn)攻,可就是占不到任何便宜。此時(shí),婉兒已經(jīng)摸清了她的路數(shù),逐而反攻,不出三個(gè)回合,妖婦就處于下風(fēng),只有招架的余地,沒有主動(dòng)攻擊的機(jī)會。
妖婦問道:“這是哪家子刀法?”
“修羅刀,專修你們這些惡人的神刀?!?p> 言盡,婉兒反手一刀削向她的臉面,妖婦提起柳葉刺相擋,卻不料她正手一刀向前劃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妖婦只感肚腹一股熱流撲出,低頭一看鮮血即刻灑出。
婉兒收刀,看著妖婦捂著肚腹退了幾步‘噗通’跪在了地上。男惡人看見,盡不顧生死轉(zhuǎn)身撲去,卻被來不及收手的范忠使鐵鉤鑲砸中了他的后腦,這廝連叫都沒叫出聲也撲在地上。
范忠道:“你這廝真是的,好好地打著你回頭作甚?”
瞅著男惡人趴在地上不再動(dòng)蕩,妖婦卻是哈哈哈的笑出了聲,又說道:“一切苦難終于結(jié)束了?!?p> “妖婦,你說什么?”
妖婦抬起頭來,看了看范忠、婉兒、盧長風(fēng),恨恨念道:“人生夢不醒,有情相依行;苦來半生幸,卻落草莽命。”
“妖婦,你這是哪般意思?”
“兄長,這兩人是五年前官府緝拿的兇徒,女的是童子煞星蘭無情,男的是腰纏萬貫趙金貴。他們兩人實(shí)為夫妻,但干的都是些拐騙孩童,劫殺行商的惡事。”
盧長風(fēng)說道,可那蘭無情再次哈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他們罵道:“你們這些看不清世道的小人,在這江湖中哪有一個(gè)手上沒有沾過他人鮮血的人?”
“你說誰是小人,我們長風(fēng)鏢局的人個(gè)個(gè)光明磊落,且同你兩殘忍至極。”
范忠釋道,蘭無情聞之愣了一下,問道:“你們也是鏢局的人?”
“正是?!?p> “哈哈哈”蘭無情又大笑了起來,隨即一口鮮血吐在地上。說道:“我同他本是夫妻,習(xí)武扶弱開辦鏢局,可接了那皇兒的生辰綱,不想盡出小人半道下毒,毒死御史和我孩兒。還得飲了這山中泉水保住性命,不想回到故里卻被官府定為賊人。”
三人一聽,頓生惻隱之心,盧長風(fēng)道:“兄長、義妹,這蘭無情本是有情有義之人,留她一命?!?p> 范忠道:“著她這般也是廢人,由她去吧。”
婉兒道:“蘭無情,你走吧?!?p> 呸。她一口血水吐在婉兒的足前,憤憤說道:“我蘭無情生不要誰吝惜,死不要誰同情?!?p> 說罷,她捂著肚腹爬到趙金貴的尸身旁,又將他翻了過來抱進(jìn)自己的懷中,撫摸著趙金貴的臉頰,又道:“金貴,等我?!?p> 言盡,她猛地拾起趙金貴的眉間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緊緊地抱住趙金貴的尸身氣絕身亡。
夕陽投來,寺門再度打開,諸多的和尚行了出來,他們看著這一男一女的尸身,是說不出的憤恨還是遺憾,只有幾個(gè)老和尚口里頌著阿彌陀佛。
一名老和尚走了過來,念道:“世人皆有罪過,無非孰重孰輕;今也棄之紅塵,望來世好好做人?!?p> 望著和尚們將尸身收斂,抬向了后山安葬。范忠看著盧長風(fēng)和婉兒感嘆了一聲,說道:“但愿我們的路途不要這般的坎坷!”
金錯(cuò)刀行
本回目分解完畢,想知故事如何發(fā)展,敬請期待第四回分解:白云水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