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還淡淡的聲音傳來,“怎么?梔兒如今是男裝,你就認不得你家的公主啦?”
“公主?”陌白和利亞異口同聲,彼此對視了一眼,皆看向梔子。
陌白的眸中是驚疑不定與深深的狐疑。
利亞眸光閃爍,驚訝不已。別說是他了,就連那位恐怕也是不知道樓蘭竟還有一位公主,她竟然是樓蘭的公主。
“對,是公主?!庇冗€墨黑的眸子盯著陌白,“怎么,還是沒有看出來?”
陌白回視尤還,眸中閃過復雜之色,良久之后低頭斂了眸色,“是,公主。屬下竟是沒有認出來,實在失職?!?p> “無妨?!睏d子的眸子里波光微動,陌白的神色讓她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
至于不對勁在哪里,她暫時還感覺不出來。
尤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
“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在具體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尤還淡淡地收回目光,斂去身上的壓迫,恢復了以往的面容溫和,道。
“好?!北娙私允屈c頭同意。
樓蘭城外的客棧不多,零零星星幾家。小販也不多,但販賣的事物卻異常芳香誘人。
梔子等人吃飽喝足之后便隨意找了家客棧安頓了下來,為了以防萬一,梔子也替尤還易了容,將原本完美比例的面容改成了平凡的面容。
可是尤還身上那層隱隱約約縈繞的上位者的高貴與霸氣依舊引了不少小姑娘的回頭。
梔子悄悄撇了撇嘴。
回了客棧,五人來到尤還的房間,坐在一個小圓桌周圍。
桌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燭臺,并著一壺茶和五個茶杯。
“陌白,你出來的時候宮中可有異常?”尤還問道。
“國主那便尚無異常。”陌白道,“我知道的事情大多也是那些來追殺的人告訴我的。當時的我要不是倒霉又僥幸遇上了那場龍卷風沙,早就死了。我問的時候,他們說讓我死的明白,然后我就知道了。所以我實在不知道后面宮中具體的動靜?!?p> 尤還、梔子、柯英、利亞……
陌白看到四雙向他齊齊看來的眼睛,擺了擺手,干笑了一聲,“這不怪我,我出來的時候炙王爺還沒開始謀反?!?p> “不糾結這個了?!睏d子看著陌白無辜的樣子,忍不住想仰天長嘆,“王兄,不管怎樣,父王身邊肯定有親信在,我們只要想辦法聯(lián)絡上父王的親信,或許會有轉機?!?p> “哦,對了。”陌白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道,“炙王爺在請求監(jiān)國的時候,國主身邊的內侍好像替炙王爺說過話?!?p> “那個內侍?”尤還問道,眸子里閃過嗜血的光色。
“好像叫暮水?!?p> 暮水……
“呵呵?!庇冗€不禁冷笑了。
“我與梔兒、陌白一起夜探皇宮,摸清楚皇宮里面的情況?!庇冗€嘴角劃過一絲殘冷,對那個暮水真真切切起了殺意,“至于柯英,你拿著我的令牌去大將軍府邸,通知他做好準備。利亞,你去找一下微瀾和暮木的下落,他們比我們先回來,樓蘭發(fā)生此等禍事,竟然沒有回來稟告,肯定是被抓起來了。我想,尤炙既然想知道我們的行蹤,那你便先去尤炙的府牢去探探虛實好了?!?p> “至于尤炙,先不著急,讓他留到最后,好好看著他辛辛苦苦布置的一切毀于一旦?!庇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平淡的面容霎時邪肆滿溢。
柯英眸光閃爍,微微一笑,果不愧是那人,依舊如此自信、狂傲、霸氣。
“好,事不宜遲,這便出發(fā)吧。各自珍重?!睏d子道,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向不同方向縱身而去。
……
“噗通!”殿門前的內侍被人砍了后頸暈了過去,那人靜悄悄竄了進去,其后有兩人緊跟而上。
這三個人正是摸到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樓蘭國主寢殿的尤還、梔子和陌白。
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人看守,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各自的眸中看到不安。
加快腳步,推開寢室的門,看到有人正在給躺在床上的樓蘭國主強行灌藥。
尤還與梔子的面色皆是一寒,梔子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刀,向著那人的手中握著的藥碗擲去,“哐當!”藥碗打翻在地,應聲碎裂。
那人一驚,將將看清來人的模樣,胸口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狂吐鮮血,隱隱間有些內臟的碎片,趴地不起。
“陌白?!庇冗€聲音依舊淡然,仿佛剛才一掌把人打成重傷的人不是他,“去看看父王怎么樣了?!?p> “是?!蹦鞍咨锨鞍蚜嗣},眉眼蹙起,看向尤還,“事情有些棘手了,王主竟然被灌了毒藥,這樣的話,那個藥反而不能用了?!?p> “那怎么辦?”梔子問道。
她第一眼看到樓蘭國主的時候,心里的感覺很奇怪,似乎沒有儒慕,只隱隱間覺得有些心口憋悶。
以至于她聽到樓蘭國主中毒,并沒有怎么擔憂。
梔子蹙了蹙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種感覺到底是怎么了?
而床上的樓蘭國主聽到梔子發(fā)問的那一剎那,渾濁的眼睛突然爆發(fā)出一絲亮光,手掌顫巍巍地向著梔子伸過來,眸中期待之色甚濃。
梔子頓了頓,看了看尤還冷淡的眉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樓蘭國主握住她的手,看清了她手上纏繞著的兩樣東西,隱隱間眸色更亮了,嘴唇艱難蠕動,梔子俯首,耳朵貼近他的嘴邊,“您在說什么?”
“我說……”還未等梔子聽完,手上就傳來一股力道將她拉起來,跌入了那人的懷抱,頭上淡淡的聲音傳來,是對著樓蘭國主說的,“您如今在病中,便少些思慮吧,等你好了,再跟您女兒說話也不遲?!?p> 他隱隱加重了“女兒”兩個字,讓躺在床上的樓蘭國主神色突然激動。
尤還墨黑的眸子閃過隱晦的暗色,似憎恨似悲哀,“陌白,好生替父王解毒?!?p> 說罷牽著梔子往外走,“炙王爺?shù)呐褋y明天應該就會替您給平了,您現(xiàn)在只需要安心養(yǎng)著,其他的務須您操心。”
而床上的樓蘭國主喉間隱隱發(fā)出“嗚嗚”之聲,渾濁的眸中充滿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