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黎顏只感覺渾身有著陣陣暖流不斷流過,即使在沉睡中,他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舒爽的表情。
黎顏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
他起身下了床,伸了個懶腰,噼里啪啦的骨骼脆響聲不斷從其體內(nèi)傳出。
黎顏突然停止了動作,接著他摸了摸身體,然后動了動四肢,甚至還跳了跳。
“這就沒事了?”
黎顏愕然,之后便是狂喜。
“昨天還渾身疼的半死,今天就好了,難道……難道是那碗粥里放了什么寶藥不成?”
黎顏的猜測不是沒有根據(jù)的,因為他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做,就喝了一碗肉粥。
想到這里黎顏稍稍壓下心中的激動,看向旁邊衣架上的一件青色長衫,這衣服有些古怪,跟他認(rèn)知中的服飾截然不同,但摸上去很柔滑,他估摸著應(yīng)該是絲綢之類的材質(zhì)。
穿上青衫,他走到靠墻的柜子前,其上擺放有一面銅鏡,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他怎么看都覺著有些別扭。
一身青衫如秀才的黎顏,他走到門口,一把拉開房門。
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他頓時有種輕松之感,好似一切的憂慮在這明媚的陽光下盡數(shù)散去。
他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神情有些恍惚,自從那日被金光帶走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天空。
“你真的醒了?”
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語氣帶著驚訝。
黎顏神色一動,目光從天空之上收回,視線停在了不遠(yuǎn)處一棵樹下的粉衣少女身上。
少女約么十三四歲,正是如花般的年紀(jì),生的是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眼波流轉(zhuǎn)間很是靈動。
此女給黎顏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漂亮,如若小家碧玉。
“看什么看......長的倒是人模人樣的,原來是個登徒子!”
少女秀眉微蹙,看著黎顏,話語雖有怒意,但聲音卻很是動聽。
黎顏看著少女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風(fēng)格,不由得一愣,剛剛心中那一絲小家碧玉的感覺瞬間蕩然無存。
“原來是個啞巴……那本小姐就不和你計較了!”
“挺好看一姑娘,就是嘴有點碎……”
黎顏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么呢?好?。≡瓉聿皇菃“停悄阍趺床换卮鸨拘〗愕膯栴}?”
少女說完便徑直走向黎顏,最后停在后者一丈之外是怒目而視。
黎顏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面對少女的含怒視線,他選擇了不搭理。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進(jìn)入房間,黎顏忽然想到這眼前少女一直自稱“本小姐”,“此女莫非是蕭家小姐不成?”
想到這,他心態(tài)微微好了些,畢竟蕭家對他有救命之恩,有些事,還是要遷就一下的。
黎顏語氣平靜,輕聲道:“拜托,這位妹子你生的這么漂亮,看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還有,你總得給我回答你問題的時間吧?”
這回?fù)Q少女愣住了,她臉色羞紅,白皙玉手指著黎顏,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而且還斷斷續(xù)續(xù)。
“你……登徒子……誰是你妹子!”
黎顏只覺得頭有點大,跟此女簡直是毫無道理可講。
“玉兒,不得無禮!”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之時,一個帶著些許磁性的溫和聲音傳來。
黎顏移動目光,順著聲音看去,正好瞧見一位白衣青年緩緩走來。
來人的樣貌讓黎顏一個男的都看得愣了一下,而后他心中便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詞——“謫仙人”。
青年一襲白衣頭帶碧色玉冠,黑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脫俗的出塵之氣,他白皙無瑕的面龐上還帶著一絲柔和笑意,讓人望一眼便覺如沐春風(fēng)。
白衣青年很是客氣,還沒走到近前就微笑著拱了拱手開口道:“恭喜小兄弟傷勢好轉(zhuǎn),在下蕭逸塵!”
說著他又一臉無奈的指了指正氣鼓鼓靠過來的少女:“這是舍妹蕭玉兒,讓小兄弟見笑了!”
此人語氣沉穩(wěn),舉止文雅,聲音雖不大,但卻讓人有種“言之有理”的感覺。
這青年和少女兩人正是之前發(fā)現(xiàn)黎顏躺在河邊的兩人。
黎顏也學(xué)著青年動作,他連忙向著二人拱手道:“蕭大哥客氣了,在下黎顏,還沒來得及感謝貴府的救命之恩……”
“得了吧!還感謝‘救命之恩’?你就這種態(tài)度對待你救命恩人的嗎?簡直就是恩將仇報!早知道不救你了,登徒子!”
見少女打斷自己的言語,黎顏暗自皺眉。
“玉兒,注意你的言辭!”
氣質(zhì)儒雅的青年一聲輕斥,臉色微沉。
“哼!”
少女跺了跺腳,滿臉委屈。
青年臉色稍緩,偏頭看向少年他苦笑一聲:“黎小兄弟見笑了?!?p> 說完他見黎顏不說話又接著說道:“舍妹確實有些無理在先,但黎小兄弟,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舍妹救了你。”
青年話語頓了頓,不等黎顏開口他繼續(xù)道:“那日我們正好外出回來,途中舍妹無意間發(fā)現(xiàn)黎小兄弟你昏迷在了青伏山腳下的溪畔,我們便將你帶回了府中?!?p> 青年語氣平緩,措辭清晰,黎顏也聽得很明白,聽完他朝著前者拱手正色道:“多謝蕭大哥告訴我實情!”
說完他又轉(zhuǎn)向粉衣少女拱手道:“感謝蕭姑娘的救命之恩,黎顏沒齒難忘,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蕭姑娘多多包涵!”
黎顏年紀(jì)雖然不大,但是非對錯還是能分的清的,剛剛少女的言辭確實刻薄了些,但往上翻一翻確實是自己目光無理在先,對于自己而言,這些可能是小事,但入鄉(xiāng)隨俗,凡事不能只從自己的角度來看待問題,眼下之事便是因此而起。
少女“哼”了一聲,但也并未再刻意針對,只是她的臉上仍還帶著一絲委屈。
黎顏此時才正視起這位蕭家小姐的年紀(jì),也只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而已。
一旁的青年見到這一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而后竟有些贊賞之意,此時他也才正視起少年的年齡,不過十五六歲而已,有此心性,屬實難得。
“哈哈……”
青年微微一笑,他看向黎顏,忽然問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問題。
“不知黎小兄弟師承何處?”
黎顏一滯,而后正色道:“不曾拜師,但啟蒙老師倒是有很多?!?p> “從小學(xué)到初中,再到高中,啟蒙老師確實不少?!?p> 黎顏心中這么想著,可一旁的儒雅青年卻是滿臉的震驚之色。
“啟蒙老師……有很多?”
他喃喃自語,而后便是數(shù)秒的沉默。
黎顏見狀也沒打擾。
幾秒鐘后,青年才緩緩呼出一口氣,沖著黎顏微微拱手:“是在下眼拙了!”
黎顏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含笑回了一禮,他感覺眼前的青年和少女著實有些怪異,前者一看就是那種讀了很多圣賢書的人,斯文的過分,至于后者嘛,年紀(jì)還小看不出來,但多多少少有些鄉(xiāng)村潑婦的潛質(zhì),黎顏是真的有些好奇那位蕭家家主到底是的怎樣的人了,能教出這樣的兩個極端。
“喂……”
少女剛要開口,便見到一旁的兄長朝她皺了皺眉。
“哥,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的親妹妹??!”
少女氣的直跺腳,眼眶微微泛紅。
青年看著少女,正色道:“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也與親情無關(guān),這是品德以及態(tài)度的問題,開口便是‘喂’,那我問你,名字的意義何在?”
黎顏默不作聲,他只是靜靜聆聽。
少女臉上滿是委屈,她下意識的看向正一語不發(fā)的少年。
黎顏忽然打了個圓場,他笑道:“蕭大哥,玉兒妹子可能是剛剛沒聽清我的名字。”
說完他朝著少女眨了眨眼說道:“我叫‘黎顏’,黎明的‘黎’,顏色的‘顏’,玉兒妹子可要記住了哦!”
少女聞言靈動眸子瞪了一眼黎顏,但臉上的委屈卻是消失不見,來的快,去的也快。
“黎,黎顏……”
少女頓了頓,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旁邊的兄長,見后者臉色如常,她頓時松了口氣繼續(xù)道:“黎顏,二叔說你的傷勢很重,但你為何幾天就恢復(fù)過來了,跟我們說說唄!”
蕭姓青年聞言也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黎顏,其實他內(nèi)心的好奇并不比少女少多少,因為他可是親耳聽到二叔說過“那少年傷勢極重,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昨日聽下人提及,他便有些驚疑,故而他今天來此就是為了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真的。
黎顏先是有些疑惑,旋即便有些恍然,他一直以為自己能醒與蕭家有關(guān),但現(xiàn)在看來,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想到這,黎顏開口道:“呃……我因為常年在大山中生活,加上經(jīng)常鍛煉,所以身體的恢復(fù)能力要稍微強上那么一點!”
其實黎顏也很納悶,既然他能醒來與蕭家無關(guān),那么問題就來了,“自己是怎么醒的?”
因為他不知道,所以只能說的很模糊。
說完,黎顏摸了摸鼻子,故作鎮(zhèn)定的看了看一旁的兄妹二人,只見少女一雙靈動眸子正狐疑地盯著自己上下打量。
少頃,少女忽然說道:“你……黎公子莫不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