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靜靜地看著黎顏,他是真的有些好奇,若是眼前少年是一名塑靈修士他還不覺得奇怪,但黎顏偏偏就只是凝氣三層而已。
聽到“塑靈”二字,黎顏心中就是一沉,他沉默片刻,就起身向著老人與大漢抱了抱拳,面露歉意的開口道:“外面兩人是沖著在下而來,給貴村添麻煩了,至于我與玄劍山的恩怨,恕在下不便告知!”
語罷,黎顏沒有絲毫遲疑,跨步向著門外走去。
一旁的阿錦剛要開口便被中年漢子擺手制止,他看著黎顏消瘦的背影淡然道:“我知道你小子有些手段,但對于玄劍山來說,你只是一只螻蟻罷了,殺你輕而易舉!”
“多謝前輩提醒,這是我的事!”
黎顏灑然一笑,但腳步并未停下。
“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中年漢子緩緩開口。
黎顏腳步一頓,他轉(zhuǎn)身看向一臉鄭重的中年大漢,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不等黎顏開口,中年漢子接著道:“我?guī)湍憬酉滦ι降牧鹤樱踔吝€可以傳你我的修行之法,你看如何?”
黎顏注意到中年漢子說的是“幫他接下玄劍山的梁子”,這意思就是說大漢不僅要幫他解決眼前的麻煩,甚至以后玄劍山的所有手段都替他接下了,這種條件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可謂是天大的手筆,想到這,黎顏不由得警惕了幾分!
“條件呢?”
黎顏開口。
“至于條件以后再告訴你,你現(xiàn)在知道了也沒用!”
大漢沉聲道。
“只要不是讓我去做違逆良心之事,我可以答應你!”
黎顏表情嚴肅。
“好!”
大漢哈哈一笑,也不等黎顏開口,就一步跨出,幾步間就已是消失不見,黎顏震驚的看著壯漢消失之處,這是什么修為!
黎顏轉(zhuǎn)身向老人與少年深深一拜,若是沒有來到這處山谷,黎顏肯定自己絕對已經(jīng)被干掉了!
能有一線生機活下來,試問誰愿意去死呢?
老人只是輕輕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向著廚房走去,有著沙啞聲音緩緩傳出:“我這一把老骨頭的就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了,小錦,你過來幫阿公!”
阿錦笑著應了一聲,他指了指門外又揮了揮拳頭,烏黑大眼沖著黎顏眨了眨,嘻嘻笑道:“黎大哥別擔心,阿叔可厲害了!連山里的那頭大老虎見了方叔都得躲去遠遠的,叫喚一聲都不敢!”
說完少年屁顛屁顛地跑進了廚房。
山谷外,三人遙遙相對!
一方正是剛剛走出的中年漢子,對面則是兩名青年,一名身著青衣,另一人則是一襲紫衫,黑發(fā)飄動間顯得脫俗出塵,黎顏剛走出谷口,兩人便所察覺,目光皆是落在其身上,而后目露驚喜。
黎顏神色漠然,與二人遙遙對視。
“果然在此地,小孽畜好大的狗膽,敢殺我門派長老,還不速速束手就擒,隨我等離去,興許還能饒你一命,若是反抗,將你尸體帶回去也是一樣!”
青衫男子面色冷厲,他盯著黎顏怒聲喝斥,聲音之大,幾乎傳遍整座山谷,但奇怪的是谷內(nèi)的村民并無異樣,好似聽不到其聲音一般,但黎顏卻聽的清楚,他只是冷冷的掃視二人,一語不發(fā)。
中年漢子伸了個懶腰,緩緩道:“你們是傻子不成?還是你們玄劍山的人腦子都被驢踢了?門派長老還能被一個區(qū)區(qū)凝氣三層的毛頭小子擊殺,這長老身份莫非是撿來的?”
漢子嗓音渾厚,言語帶著調(diào)侃。
“你……”
青衫男子頓時氣的啞口無言,他臉色鐵青,正欲呵斥,卻被一旁的紫衫青年抬手阻止,后者沖其微微搖頭,然后向著魁梧漢子拱了拱手道:“此子確實與我宗門長老之死有莫大關聯(lián),至于是不是用了一些詭譎手段暗害了我宗長老,還有待查證,故而還請閣下讓我們將其帶回宗門調(diào)查一番,我們玄劍山也是這南域的一方大門派,想必也不會濫殺無辜的!”
說起玄劍山之時,紫衫青年還故意加重了幾分語氣。
魁梧漢子依然是一副懶散模樣,他瞥了一眼紫衫青年,那表情好似在說你繼續(xù),我聽著呢。
紫衫青年眉頭一皺,正要再次開口,卻被大漢打斷,后者一抬手,只見其兩指間正夾著一個不斷顫動的金色光點,大漢嘿嘿一笑道:“你們也別想著叫人了,那沒用!”
二人一見漢子手中的金色光點,不僅是青衫男子,就連一向沉穩(wěn)的紫衫青年也是神色大變。
“閣下當真要與我們玄劍山為敵不成?”
紫衫青年再無之前的沉穩(wěn),語氣冷厲。
“玄劍山?我還真沒當成一回事!好久都沒動過手了,今天就便宜你們兩人了,為了公平,我只出兩成力!”
語罷,大漢還打了個哈欠,旋即抬腳一踏,在其腳下忽然有著圈圈波紋擴散而出,這一刻整片天地都好似微微一震。
“武修!”
青衫男子忽然驚呼一聲。
“不是武修,此人應該是修煉體魄的練體者,切記莫要與他近身廝斗!”
話音脫口之際,一青一紫兩把飛劍已然出現(xiàn)在兩人手中。
大漢搓了搓手,并未看向如臨大敵的二人,而是微微偏頭看向后方的黎顏。
“小子,看好了!”
黎顏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中年漢子。
天空中,兩名青年面色肅然,如臨大敵,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青衫男子率先出手,只見他手中青色長劍舞動間帶起一朵丈許大的青色蓮花向著漢子呼嘯而去,漢子哈哈一笑,不退反進,向前跨出一步,劍氣蓮花正好撞在了其胸膛處,悶響傳出的瞬間,只見青色蓮花忽然猛的炸開,化作無數(shù)道青色劍影將中年漢子渾身籠罩,青衫男子見狀先是松了口氣然后他面露冷笑,此人太過拖大,這劍氣蓮花看似簡單實則卻是宗門內(nèi)的鎮(zhèn)派絕學之一,就這一朵劍蓮就幾乎消耗了他體內(nèi)的大半靈力,但下一刻,其笑容就戛然而止,只見那籠罩大漢的劍影在陣陣悶響聲中不斷消散!
黎顏神色一凝,自從第三氣旋凝聚之后,他的靈識就已然能延伸出數(shù)十丈之遠,因此他觀察的極為仔細,當無數(shù)道劍氣虛影將大漢籠罩之時,黎顏清晰的見到在其皮膚外的寸許處有著一層淡淡的光膜浮現(xiàn),劍氣斬在光膜之上就如同撞上了銅墻鐵壁般不斷崩潰,奇異就奇異在黎顏沒有在大漢身上看到任何的靈力波動。
紫衫青年先前所言黎顏自然是聽到了,現(xiàn)在見魁梧漢子如此生猛強悍,他心中的震撼著實不??!
“這就是煉體者?”
黎顏嘴中喃喃。
就在此時,場中正被無數(shù)劍氣籠罩的魁梧漢子身后忽然多出一柄赤紅小劍!
“爆!”
一聲低喝傳出。
赤紅小劍剛剛臨近大漢周身寸許外便轟然炸開,整片地面頓時大片皸裂開來,飛沙走石間如同怒浪翻滾,那種能量洶涌之恐怖,讓遠處觀戰(zhàn)的黎顏后退數(shù)步的同時不由倒吸冷氣!
“成了!”
遠處青衫男子大笑一聲,他走到紫衫青年一側道:“沒想到師兄竟有二級的裂劍符,此人必死無疑!”
紫衫青年望著能量擴散的中心處,心中肉疼不已,這張二級裂劍符是他師尊所賜的保命之物,價值巨大。
“應該可以擊殺此人!”
盡管心痛,但紫衫青年面上表現(xiàn)得很是平靜,且他很自信,自己那張裂劍符用的時機和角度都恰到好處。
“就這?”
遠處灰塵散去,大漢扭了扭脖子緩緩走出,沒有絲毫異樣,甚至連披在身上的麻衣都未有破損。
“這不可能!”
紫衫青年心中驚駭已然到達了極點,即便是煉體者,二極裂劍符也必然重創(chuàng)對方。
除非……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紫衫青年指著緩緩走來的魁梧漢子顫聲道:“你,你是玄體的煉體者!”
青年眼中露出絕望,玄體的煉體者,那是和他師尊一個層次的狠人……
“一起上!全力出手!”
紫衫青年大喝一聲。
一旁的青衣男子也瞬間反應過來,兩人手印變幻間只見一青一紫兩把飛劍化作兩道靈力匹練相互交融,二者似是合二為一,化作一把腥紅巨大的虛影長劍向著遠處大漢爆射而去。
“走!”
紫衫青年面色蒼白,他直接拉起一旁神色有些萎靡的青衫男子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遠處遁去,竟是果斷退走。
巨劍斬來,中年漢子嘴角一掀,抬起手指對著劍尖輕輕一彈,下一刻,那原本虛淡的劍身竟猶如實質(zhì)一般寸寸斷裂最后化作一粒粒細小光點消散而去!
大漢靜靜看著遠去的遁光,忽然扯開嘴向前一吼,其聲擴散間如滾滾天雷,其勢更是猶如憑空起浪,竟形成了一層層環(huán)形波紋向著化作遁光的二人蔓延而去!
眼見波紋覆蓋而來,紫衫青年目露狠辣之色,手臂一揮間手中的青衣男子就如同肉盾般被他拎起擋在了身前,只是片刻,青衣男子連慘哼都沒發(fā)出就被臨近的吼聲波紋震成了血霧!
紫衫青年眼皮一跳,他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間速度瞬間暴增數(shù)倍,只是身后的波紋速度極快,如影隨形,數(shù)息之后青年眼看就要被波紋籠罩,他忽然一拍腰際儲物袋,手中多出一枚白色玉佩,一臉痛惜的狠狠一捏,玉佩碎裂間從其手中忽然綻放出五彩霞光。
“師尊救我!”
青年那微弱無力的聲音從霞光中傳出。
聲音剛落,那片絢爛霞光迅速收斂,變得朦朧起來,那里的空間陣波動間其內(nèi)竟緩緩走出一名青衣男子,此人約么中年,模樣很是普通,但眼神極為凌厲。
中年男子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此人出現(xiàn)后也未開口,只是抬起右手輕輕點在了蔓延而來的波紋之上,只見那勢不可擋的波紋頓時一滯,但也只是停頓了片刻,而后便又如之前一般勢如破竹,波紋蔓延間男子整條手臂齊肩炸裂開來,但卻并未出現(xiàn)血肉四賤的一幕,其身后的紫衫青年見狀卻是面如死灰。
遠處的魁梧漢子只是眼露奇異,但身體依舊紋絲不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青衣中年人似沒有知覺一般,面龐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雙目變得愈發(fā)凌厲,而后他忽然張嘴一吐,頓時有著無數(shù)道縱橫交錯的虛幻劍影從其口中傾瀉而出,猶如九天而落的銀瀑,氣勢恢宏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