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方毅一直注視著黎顏的變化,而此時他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這小子的先天血氣怎會如此炙熱?莫非是火屬性,真是奇了怪了,修煉這么多年,我還從未聽說過什么先天血氣有屬性的!”
方毅陷入思索,片刻后他抬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僅有兩寸高的藍色玉瓶,隨即看了一眼似有些支撐不住的黎顏,他嘴角一抽露出一絲肉疼之色。而后他緩緩打開瓶塞,輕輕一抖間其內(nèi)飛出一小滴深藍色液體向著水潭中的黎顏飄去,最后“咚”的一聲落在了黎顏身旁的潭水中。
深藍色液體入水后直接擴散開來,如同一團煙霧在水中繚繞,當?shù)谝豢|藍色霧氣觸碰到黎顏身軀之時,好似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般,整團霧狀的藍色液體如同被什么力量牽引著前赴后繼的涌向黎顏,隨即全部沒入后者體內(nèi)消失不見!
黎顏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他的胸口內(nèi)被稱之為元府的區(qū)域此時就如同一個小火爐般,說是烈火灼心也不為過。
就在黎顏焦頭爛額之時,他忽然感覺一股極其冰冷的寒流沿著他的經(jīng)脈直達元府,黎顏頓時發(fā)出一聲舒爽的呻吟!
岸邊,方毅聽的嘴角又是一陣抽搐。
“哼!”
方毅冷哼了一聲,如同驚雷一般在山谷深處炸響開來,黎顏頓時從那種極其舒爽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他連忙運轉(zhuǎn)功法,將剩余的血氣引入元府,此時的元府很是熱鬧,可謂是冰火兩重天,寒流與血氣不斷交融間其內(nèi)的炙熱程度也漸漸降低,這讓黎顏頓時松了口氣,同時松了口氣的還有水潭邊的方毅,他雙手負后,神色平靜,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冰鳳血雖然珍貴,但若是能造就出一名體修奇才,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方毅輕嘆,他覺得之前自己有些過于狹隘了,既然決定收了這個徒弟,就不應(yīng)吝嗇。
“心境修煉還是不夠啊,那么重要的功法都傳了還在乎這點身外之物,即使都用在這小子身上那又有何妨!”
想到這里,方毅感覺自己的心境好似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隨著時間的推移,黎顏漸漸發(fā)現(xiàn)元府中的寒氣在不斷減少,最后甚至完全消失殆盡,漸漸的,他的胸口處又被熾熱所充斥,同時還伴隨著陣陣灼痛傳出,這讓黎顏頓時有些頭大,心中更是驚駭不已。
“難道是元府承受不住了?會不會直接炸開……”
想到這里,黎顏頓時毛骨悚然,他想試試運轉(zhuǎn)功法能否起些作用,結(jié)果他悶哼一聲,身形搖晃間差點倒了下去,他連忙調(diào)動一絲靈力穩(wěn)住身體,抬頭時剛好與方毅的目光對視,方毅依舊神色平靜,不起絲毫波瀾。
“強行運功乃是修煉大忌!功法反噬輕則損傷經(jīng)脈,至于嚴重的嘛……”
方毅淡淡的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黎顏。
“重則直接道基潰散,成為廢人!”
方毅平靜無波的話語聽在黎顏耳中卻是如同驚雷一般,他知道方毅所言并未夸大。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受教了!”
黎顏語氣鄭重,而后他撓了撓頭看向方毅繼續(xù)開口道:“前輩,這先天血氣太過強橫,我感覺自己的元府快要爆開了!”
“這小子看上去老實本分,沒想到這么滑溜!”
方毅心中暗道,但表面依舊如常,隨即他淡淡開口道:“修煉了這么多年,我見過有煉體資質(zhì)的天才也不算少,像你這種情況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方毅話語忽然一頓,他掃了一眼盡管狼狽但此時卻帶著幾分嘚瑟的黎顏,忍住了一巴掌拍過去的沖動,他“哼”了一聲繼續(xù)道:“恕我直言,在我見過的天才里你的血氣強度算是最弱的!”
黎顏聞聽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一陣抽搐,心中暗道有這么埋汰人的嗎?
“所以說像你這種情況的,我隨手就能解決!”
方毅說完很是隨意的從腰間取出一支藍色玉瓶,正是之前裝有冰鳳血的瓶子,他輕飄飄的打開瓶塞,似是毫不在意的抖出一滴深藍色液體向著黎顏漂浮而去,做完這些,方毅神情悠哉,看向遠處,似在觀想天地,高人風范盡顯無疑。
深藍色液體如同之前一般,沒入水中,這次直接化作一股寒流順著黎顏毛孔鉆入他的體內(nèi),黎顏強忍著沒發(fā)出舒爽的呻吟,這次黎顏學聰明了,他沒有任何松懈,而是平心靜氣的引導余下的血氣進入元府,因為他不確定這次那種寒流能不能平息元府內(nèi)的熾熱,故而不敢有絲毫怠慢。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流逝,在寒流徹底消失的同時,那種炙熱之感再一次的充斥胸口,不知是不是錯覺,黎顏感覺這次的炙熱程度比起之前略微降低了一些,隨后陣陣悶痛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水潭邊的魁梧男子。
“看來還是不夠,幸好這東西體方前輩多的是,不然今天就麻煩了!”
黎顏收回目光,低聲自語。
盡管黎顏的聲音很輕微,但顯然能被不遠處的方毅聽到,后者頓時眼皮一跳,原本悠哉淡然的表情都略微有些不自然起來。
“這小子莫非是怪物不成,那可是兩滴冰鳳精血,雖然已經(jīng)被我煉去大部分寒氣,但也是非同小可,這小子居然跟沒事人一樣,當真是奇了怪哉!”
方毅暗自詫異,若不是確認過黎顏屬于人族,他都有些懷疑后者是妖獸化形而來的了,而后他不等黎顏念叨,就再次取出玉瓶,這次直接從玉瓶內(nèi)飄出兩滴深藍色冰鳳血向著黎顏斜飛而去,黎顏見狀,心中頓時驚喜,神情更是感激無比。
“多謝方前輩,這些東西對前輩而言雖然不值一提,但對晚輩卻是作用巨大,晚輩定然努力修煉,將前輩的傳承發(fā)揚光大,決不會辜負您的一番苦心!”
黎顏語氣激昂,神色莊嚴,態(tài)度更是堅決無比,方毅剛開始聽的還有些郁悶但接著他越聽越是激動,越聽越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黎顏看著有些激動的魁梧大漢,忽然收回目光,心底有些發(fā)虛,暗道若不是以前經(jīng)常在全校師生面前慷慨激昂的演講過,今天還真不好糊弄!
時間緩緩流逝,約么一刻鐘后黎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前輩,好像還不夠……”
方毅聞言,抬手又揮出兩滴藍色液體。
又是半個時辰一晃而過。
“方叔,我感覺還差了些!”
方毅面無表情,他手中玉瓶一抖,這次是三滴冰鳳血!
時光如水,轉(zhuǎn)眼一個時辰匆匆而過!
“方叔,我感覺再來幾滴就差不多了!”
“拿去!”
方毅這次直接將藍色玉瓶一把丟了過去。
黎顏接過后他感激涕零。
“叔,大恩不言謝,小子我一定銘記在心……”
“叔,你臉怎么黑了,別走啊叔,我感覺就快成了……”
就在黎顏以這種怪異的方式修煉之時,在晉國帝都晉陽城三百里外的一處綠蔭小道上,正有著一男一女兩人緩緩踏步而行,女子白衣白裙,手持一柄碧玉拂塵,作道姑打扮,可樣貌當?shù)纳鲜乔妍惷撍?,雖已過妙齡之年但肌膚仍如那無暇的白玉凝脂一般好似吹彈可破,身姿更是婀娜有致,無可挑剔,一旁并肩而行之人則是一名手持折扇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男子一襲青衫身姿挺拔,只是一對劍眉下的漆黑眸子中時不時有凌厲之芒閃爍,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與其直視!
“這次晉上學宮之行,靜昔師姐可有收獲?”
青衫男子率先打破了這一路行來的沉默,他面帶淡笑,讓人如沐春風。
只是一旁的女子似是在思緒遠游,對青衫男子之言置若罔聞。
男子未覺尷尬,似是毫不在意,他輕輕拍了拍手中折扇,微微一笑語氣提高了幾分繼續(xù)道:“靜昔師姐!”
作道姑打扮被稱為靜昔的白衣女子忽的回過神來,她眉頭皺了皺,只是面色淡漠的沖著青衫男子點了點頭,并未開口。
男子眼底有怒意一閃而逝,他打開折扇輕輕扇動間緩緩道:“靜昔師姐可是在想那天目老人所言的凝氣極致一論?”
“天目前輩德高望重,沐師弟,請注意言辭!”
白衣女子語氣清冷。
青衫男子聞言嘴角一掀,有些不以為然,他依舊語氣平靜緩緩道:“修士凝氣,自古九旋已至極限,何來凝氣十層一說,天目老人此言難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等臉色愈發(fā)冷漠的女子開口,男子“嘩啦”一聲合起手中折扇繼續(xù)道:“再說了,即使真有那虛無縹緲的第十層又如何,也不過凝氣而已,抬手便可鎮(zhèn)壓之!”
男子話語間渾身隱約有清氣流轉(zhuǎn),眼露不屑神情傲然。
一旁作道姑打扮的白衣女子她忽然平靜下來,對于男子的話她選擇了無視。
男子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惱意,正要繼續(xù)開口之時,卻是有著細細碎碎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聞聲望去,只見數(shù)十輛馬車風塵仆仆的迎著小道而來,臨近之時,車隊速度漸漸放緩。
青衫男子劍眉一蹙,說了句“聒噪”后他抬手很是隨意的向著臨近的馬車隊伍輕輕一點。
“沐師弟,你過了!”
白衣女子臉色微變,說話間她上前一步,手中碧玉拂塵微微一掃,將一道自男子指尖掠出的青芒擊散而去!
做完這些,女子面露冷意的看向青衫男子。
男子并未惱怒,他淡然道:“一群螻蟻罷了,師姐既然要庇護,師弟我就給你一個面子!”
“算算時間靈蘊谷也快開啟了,離宗已有數(shù)月,我先回去復命,靜昔師姐,那我們靈蘊谷再見!”
說完他微微一笑,而后在一干人瞠目結(jié)舌的震撼中踏空而去!
馬車隊伍為首一騎是名身形健碩的中年漢子,他只是失神片刻就立即下馬沖著白衣女子抱拳道:“多謝這位前輩!”
白衣女子聞言有些詫異,要知道剛才自己破去青衫男子的術(shù)法只是瞬間發(fā)生的事,一般人幾乎無法察覺,想到這里,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眼前這名身形高大的中年漢子。
漢子臉色始終沒有多大變化,平靜中透出一絲默然,他一個翻身重新騎上馬背,就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