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千關,陽州槍列第七,槍身黃黑交雜,采自詔域萬年離合木枝干,槍尖上一點雷光閃爍不定,取自東海雷犀角。
之所以破千關排陽州第七,理由有三,首先,昔年和談,此物便是風華朝奉上翟夏的國禮之一,因此,破千關屬陽州,其次,執(zhí)掌破千關者乃七荊,陽州第七人,軍部威遠伯,曾率三百死士越過姜水,一夜破關十二,踏營七十有余而歸,死士余半。此戰(zhàn)之后,雪藏不用。有傳言稱,七荊不與言和,違令出戰(zhàn),意以彰風華軍力之弱,然雖勝,事不成,郁郁而退。
其人心在朝堂,而非江湖,自封伯之日,槍挑原先的陽州第七,便不問江湖,自雪藏后,更是不問朝堂,就此歸隱。
至于最后一點,則是,妖匠言稱,平生所見之槍,破千關之上有六。因而,此三者結(jié)合之下,方有破千關第七的說法。
只是,姜離璇看著那桿擋住符甲的破千關,不由得撫摸向了背后的隕鐵,悠悠嘆道:“同為妖匠所見識,彼二者如今能為大展,君與吾卻是藏鋒不顯?!?p> 背后的隕鐵聞言似有所感,十丈凝霜。
……
戰(zhàn)場之上,槍者,卸甲也。
破千山,從屬性上對符甲有所克制,然而,凡兵再盛難敵道法之能。
那錦袍人,槍出,槍掃,槍挑。
葡葡倚仗符甲,只攻不守。
雙方以傷換傷,錦袍人面色難看如金紙,葡葡由于面甲的覆蓋看不出表情。
下一刻,影逝人動,風為槍舞動,聲因芒嗚咽。
破千山直刺而來雷芒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葡葡則是單手抓向槍尖,要先除去對方的兵器,同時另一只手捏拳準備掄上去。
槍掌一觸,破千山轉(zhuǎn)刺為劈,錦袍人同時借勢彈起,避開葡葡的破風的一拳。
槍身向上彎曲,呈反弓之勢。
身至最高,力臻峰頂。
錦袍人臉上突起血氣,反。
渾然巨力借助槍身傳導,葡葡受震,身形不穩(wěn)的同時,起雙手握著槍尖,任憑雷芒刺透掌心。
轟,以葡葡為中心,大地開出裂紋。
轟轟轟,又聞三聲巨響,大地崩裂開來,碎石受余波沖擊飛濺不止,周圍殘水受力破碎成水霧彌漫天地之間。
散去的水霧之中,走出一道稍顯踉蹌的身影,上山而去。
是葡葡!
然而他的狀況很不好,紫焰已經(jīng)無法覆蓋周身,雙手血色中雜著白色,不時有紅點鮮艷欲滴,卻在滴下之時為紫焰灼燒成一道細小的煙氣。
就后靈柩所觀,他雙手處的符甲已然破碎受損,血肉之間可見骨茬。
最恐怖的傷勢卻不在于此。
而在于左胸,紫焰已經(jīng)散開,一點雷芒鑲在符甲之上。
難以想象,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傳世九具符甲之一此刻半毀。
姜離璇默然,瞞者瞞不識??床淮┧F的人就算沒有水霧遮擋也看不懂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至于看得穿水霧的人總能看出一點,
就剛才葡葡與錦袍人最終一戰(zhàn),應該說是雙方五五。
然而之所以現(xiàn)在上山的是葡葡,則是因為符甲本身就是甲,守御為先,相應的,破千山,作為破甲之槍,自然無法兼顧主人的防護。
最后交擊,錦袍人抖動破千山,愣是在葡葡手中將槍舞動。葡葡也不與他爭,為求速勝行險招,索性雙手握槍當胸而去。
同時他也借助二人縮短的距離,左腳借力于地,屈身,右腳飛踢。
星星繁星在葡葡胸前炸開,同時面對葡葡這一腳,錦袍人已經(jīng)無法撤槍回御,以血肉之身硬接符甲一擊,立敗。
如今隨著水霧散去,以槍支地止住前傾的肉身的身影便是錦袍人。
本來山下一切該隨著戰(zhàn)止而息,然而人心蠢蠢欲動。
“七荊,你的人頭,老夫收下了?!?p> 眼見錦袍人,七荊,敗于葡葡之手,暗處的九曲其余便想將乘機將之殺除。
山上,看著山下這一幕,莫君綰冷笑道:“青陽人馬未至,便已自相殘殺,奴家還真是佩服你們這些烏合之眾?!?p> “師法前人,不敢言優(yōu),傳統(tǒng)而已?!庇庵心炅⒌对谇埃簧須鈾C引而不發(fā),看向山下笑道。
這話徑直將莫君綰諷刺的話語擋回去了,自相殘殺在九曲出現(xiàn)之前便有了。當年內(nèi)斗相爭最嚴重的就是奇部,當然也有奇部最強的緣故。
現(xiàn)在奇部不過五人,暗中的九曲除了盯著奇部之外,也盯上了彼此,適逢良機,也不能稱之為過,只是,挑錯了對手而已,而且,時機的確不妥當。
不過,事情歸根究底,還是奇位一未至。
奇位一不至,不管是什么緣由,在場奇部和九曲的實力已然失衡,若是先前奇部能速勝昭陽山還好說,問題是三名奇位也未能拿下昭陽山。
心知對方所言不虛,然而莫君綰豈是易于之輩,更何況她還是一位女子,寧可輸人絕不輸陣,冷道:“河水九曲,亂臣賊子?!?p> 河水之于陽州,相當于姜水之于神州,不同于姜水大多直來直去,河水于多數(shù)河域之中曲折回環(huán),自輿圖上來看,更是九曲十八彎。
初時莫君綰尚未想到什么,畢竟當年由明入暗,彼此不知根底,只是近些年也與九曲之人合作,總知幾個根底,眼下又出現(xiàn)了七荊,即便她未曾見過七荊,但破千關總能分辨的出。
更何況,昔日荒域武君南下,風華朝高手去九余一,九曲哪里多出來如此多的成名之輩。
英氣中年人聽得這話,盯向莫君綰,殺心漸起,莫君綰冷哼一聲,側(cè)身對他。眼見形勢不對,姜碩立馬站至二人中間:“二位,我們還是先合作把僧師殺掉再說吧?!?p> 鄔晉聞言笑看姜碩。
“即便姓姜了你依舊是一條狗,只不過相對于其他幾條狗來說,你還有個名字。”想起某個弟弟的話語,莫君綰開懷笑道。
眼看殺機一觸即發(fā),姜碩無奈道:“何必呢,”同時向中年人走去?!靶值芾潇o,且住,別動手?!?p> 莫君綰冷對二人,姜碩用身子擋住中年人,同時運內(nèi)力于口,大吼道:“都給我住手!”
一時之間,山上山下皆停滯了一瞬。
姜碩緊接著轉(zhuǎn)身對莫君綰抱拳行禮,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曾經(jīng)各為其主,如今卻是共事一君,不必讓彼此都難看吧?!?p>
空谷夢蝶
單機七十四天。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