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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fēng)有界明月無涯

第八十五章 生死之間

清風(fēng)有界明月無涯 章留白 2017 2020-07-02 18:35:57

  躺在船艙里,龍羽深感覺體內(nèi)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地翻涌,她想控制那股力量,卻怎么也做不到,任由它流竄在身體的各個角落,激起一輪又一輪的疼痛。

  “噗!”她捂住胸口,又吐出一口黑血。

  “公主,公主你怎么樣!”嵐岳嚇得六神無主,“遙清你快過來!”

  遙清聞聲連忙離開船舵向這邊奔過來,看到龍羽深紙一樣蒼白的臉色和唇邊的血漬,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嵐岳......”龍羽深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攀著嵐岳的衣袖,“我......是不是......要歸塵了......”

  “公主不要胡說!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一定!”嵐岳全然不顧自己流血的手臂,緊緊地攥著龍羽深的雙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嵐岳......咳咳!謝謝你......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你陪著我......”

  “公主!”伏在榻邊的人兒已經(jīng)泣不成聲。

  突然,疼痛感變得更加劇烈,龍羽深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眼睛里的火焰愈燃愈烈,口鼻里不斷地噴出血來,模樣讓人心碎。

  這樣的痛苦,她真的不想再忍受了,如果要死的話,她只想要個痛快,一刀斃命。

  龍羽深無力地張開了唇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神空洞而絕望,像是擱淺的魚兒,靜靜地躺在沒有水的地方,痛苦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父皇......母后......”她掙扎了片刻,失去了意識。

  濱州,城門。

  宋凝琛身上佩著姜子軒塞給他的那柄劍,正騎著馬跟隨在百合的身后,有些出神。

  “你怎么了?”姜子軒看了他一眼,“我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p>  “啊,沒事,”宋凝琛回過神來,“不知怎么的,心口總是隱隱作痛,許是舊傷未愈吧?!?p>  “既然如此,便等晚上扎營的時候好好歇一歇吧,不要太勞累了?!?p>  “好,”他隨口應(yīng)著,抬起頭凝視著遠(yuǎn)方若隱若現(xiàn)的江水,“凌羽深她們......應(yīng)該快要抵達(dá)京城了吧?”

  “是啊,公主說,她們走的是水路,所以很快就要到了。只是她們打出的旗號是公主鸞駕,所以到時候會在城外等我們一同入城?!?p>  “那凌羽深她......是個怎樣的人?”

  姜子軒笑了笑,促狹地瞇起眼睛:“繞了半天,原來在這等著我哪!唔,這是你的姑娘,我怎么會清楚她什么樣?不過,她倒是很漂亮的?!?p>  “漂亮?”他突然想起腦海里那個模糊的身影,“會是她嗎?”

  “她?她是誰啊?”

  “沒什么,趕緊趕路吧,我們要被公主落下了?!?p>  芐京城,皇宮。

  精致的龍袍長可曳地,皇帝枯瘦的身影卻撐不起這衣服的氣勢,只是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添了不少浮夸之氣。

  掌事的老太監(jiān)容喜走上前來,嫻熟地捧上幾本被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折子:“皇上,南方那邊來了密信,您請過目?!?p>  座上的人抬起沉重的眼皮,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撕開紙封,只看了片刻,眼神便驟然變冷,令人膽寒。

  “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大膽了,”皇帝譏諷地一笑,“全然不顧自己會不會忤逆朕的心意啊?!?p>  容喜臉色一變,連忙跪下:“皇上息怒?!?p>  “容喜,你說,他是不是恨朕?”

  “那哪能啊,”容喜十分老練地回答,“王庶人是咎由自取,皇上的決斷沒有錯?!?p>  皇上嘆了一口氣,語調(diào)緩慢:“是啊,她是咎由自取,朕做的對?!?p>  “那大皇子......”容喜小心翼翼地揣度著圣上的心意。

  “那個戶部侍郎王允成,與孟驍常有往來吧?”皇帝拿起了筆,好像在紙上寫著什么。

  “是,王家與孟家,一向是交好的?!?p>  “許州的地方官已經(jīng)上書了好幾次,說是他們那里缺人調(diào)度,那就,把王允成派過去吧?!?p>  “是,奴才即刻去辦?!比菹补律碜樱笸酥x開了寢殿。

  皇帝擱下筆,吹了吹平滑如緞的宣紙,紙上是四個剛勁的大字:風(fēng)雨欲來。

  皇上的旨意才出了皇宮,李玟韜的府邸便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李玟韜坐在上座,眉頭皺得緊繃繃的,臉色陰的能擠出水。

  王允成,他母妃的親侄子,一枚天資平庸但身份尊貴的棋子,此刻正跪在他腳下抽抽噎噎。

  “殿下,”王允成可憐巴巴地看著李玟韜,“臣實在不想去許州那樣蠻荒的地方啊!”

  “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李玟韜狐疑地對上他的視線,“若不是有人彈劾,父皇怎么會如此突兀地調(diào)動官員,還就派了你一個?”

  “臣自知才疏學(xué)淺,平日里從不敢太過張揚,只求本分度日,哪成想會遭人暗算,還求殿下垂憐!”

  座上的人沉思了片刻,伸手拉起了他:“你既喚我母妃一聲姑姑,平日里又替本皇子辦事,如今遭了貶謫,我自然不能不管你。只是如今王家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你且去那許州待些日子,我會盡快找個由頭,把你調(diào)回來?!?p>  王允成不甘心地小聲嘀咕:“可是,可是那許州距京城千里,又是出了名的貧窮動蕩,哪里比的上戶部這塊肥肉……”

  “你去不去?”李玟韜的目光“刷”的一下變得冷酷無情,高挺的鼻梁微微揚起,昭示著他內(nèi)心的煩躁。

  “去,自然是去,”王允成雖不聰明,可也懂得身份和進(jìn)退,“臣謝殿下恩,臣告退。”

  過了一會,只聽見那王允成碎碎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

  終于清靜了。

  李玟韜長舒了一口氣,心卻又懸了起來。為什么父皇要突然調(diào)走王允成?他是想打壓自己嗎?可是,他沒有理由這么做,難道……是知道了自己害李玟諾的事?不會,那件事做的很隱蔽,父皇絕不會知道。

  他拿起筆,在墨硯里蘸了蘸,想了又想,還是放下了。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嗎?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婢女端著一個白瓷盅走進(jìn)來,對他行了一禮:“殿下,這是正妃命我送來的銀耳羹,還請您慢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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