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的害怕凈數(shù)落入顧逍棠眸中,他將腳邊的斷肢往一邊踢去,原本想松開林思,對方卻是緊緊抓著他衣服不肯松手。
驟雨初歇,林思的情緒還未平復(fù)下來,便又聽到腳步聲響起。
她下意識往顧逍棠靠近一些。
“屬下來遲,望主子恕罪?!?p> 數(shù)十個布衣男子手持長刀,對著顧逍棠齊齊跪下。
林思大概掃了一眼這堆人,個個兇神惡煞,一看就是久經(jīng)血海沙場。
“收拾干凈”
顧逍棠摟著林思往另外一輛新的馬車上走去,車中備了干凈的衣服,不過當然沒有林思的。
“換下來。”
他丟了套干凈衣服給林思,轉(zhuǎn)臉過去不看她。
他沒那么饑渴,雖然林思身材在女人之中屬實上乘。
該有的地方,半分不差。
顧逍棠丟衣服給林思不是他仁慈心軟,這女人若是生病了,誰來照顧自己?給自己暖床?
既然成了自己暖床工具,還是要好生護著一下。
林思捏著衣服,半響未動。
那些斷肢殘體不斷的在眼前晃蕩,腦子一團漿糊,手也抖得厲害,別說換衣服,她現(xiàn)在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林思不換衣服,顧逍棠卻受不了這份濕冷,斯條慢理將衣服褪下?lián)Q上干凈的,結(jié)實身體上一道長疤格外明顯。
林思第一次給他包扎時便就發(fā)現(xiàn)了這道疤,不過那時候也之前是單純抱了救人的心思,哪里想到眼前的這個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果當時她能狠心些,說不定就不會遇見這么多惡心的事兒了。
顧逍棠將換下的衣服拋出窗外,被手下?lián)熳?。那些人的血被染在衣服上,實在是惡心的緊。
他們花了半個月時間一路驅(qū)車到離京城還有一點路程的溫州,在那里停駐下來。
那天的事情轉(zhuǎn)成噩夢,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回放,讓林思難得一個安穩(wěn)覺。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血泊中成長,對于那些東西,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該吃吃該喝喝,傷勢恢復(fù)的越來越好。
唯有林思,一點紅肉也見不得。
在這半個月里,林思都無法吃下一口帶肉的葷物。
“可以放我離開嗎?我對您也沒什么用,把我放在身邊,不過是個累贅。”
在顧逍棠洗澡出來,林思終是鼓起勇氣將話說出來。
她想離開,這個男人的身邊,根本不是她可以待的。
顧逍棠穿著月白褻衣,濕發(fā)披下,朗朗笑意在林思話出來時更深刻幾分。
“離開?從你救下我的那天起,你就沒有自由了。除非我死,不然,你永遠別想從我身邊逃開。你現(xiàn)在。唯一該做的,就是討好我。”
他的話有如堅冰,將林思最后一點希望鑿穿。
“我用過的東西,就是燒成灰,也是我的。”
顧逍棠緩緩過來,將林思抵在墻上,深邃眼眸倒映出林思略微蒼白瘦削的臉。
冰涼手指在她面頰上游走,顧逍棠眼尾微微勾出的紅色讓沐浴之后的他變得秀色可餐。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的偏執(zhí)和瘋狂,早已經(jīng)深深刻入骨血之中,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能將他變成這般模樣?
把手刻了一只盤旋著的小蛇的匕首取代修長白皙的玉指,顧逍棠逼迫林思直視自己。
害怕再度籠罩,林思不敢直視顧逍棠,生怕從他眸中看見萬丈殺意。
她害怕了,對活著的渴望,讓她有些恨自己把話給這樣直白的說出來。
利刃在柔軟肌膚上游走,顧逍棠將林思帶入懷中,領(lǐng)著她往窗邊去。
今天夜晚的月亮殘缺不堪,像是被啃噬了一般。
顧逍棠摟著林思,不顧對方對他的驚懼,一點點將他蠻橫無理的占有欲展現(xiàn)在她面前。
話語充斥著黑暗,絕望,孤獨。
它像只占滿了腐肉的手,將林思和顧逍棠一點點拽去深淵之中。
曾經(jīng)踏足地獄,歸來之時,就別妄想還能存著一顆干凈的心和無垢的手。
目光所及之處,凡是想要得到的,斷不會讓其從手里溜走。
“我不想聽?!?p> 林思越是抗拒,顧逍棠卻越要說給她聽,他將林思捂住耳朵的手扒下來,湊近她耳朵,“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放在身邊?”
涼風從外面吹過來,混合著剛被雨水打濕的泥土和青草味道。
原本讓林思格外喜歡的氣息,現(xiàn)在一聞到,想起的卻只有那天的驚懼。
“不想?!?p> 這個瘋子,指不定又要說出什么讓她害怕的話來。
安靜良久,林思這才顫抖著開腔。
“那便不聽了?!?p> 顧逍棠追憶起這些年經(jīng)歷的種種,想起那些曾經(jīng)對自己厭惡和驚懼的目光,勾出苦澀一笑。
見慣了之前的人之間丑惡嘴臉和飛黃騰達的笑臉相迎,林思這不加掩飾的情感,顯得彌足珍貴。
想起初見的第一眼,顧逍棠唇邊的苦澀淡去一些。
他身負重傷,顛臨死亡之際被林思救起來,昏迷之前她慌張擔憂的臉深深烙印在心底。
也許是一個人舔舐傷口太久,高位之上的寒寂讓他已經(jīng)快要忘記被人擔心是什么滋味。
林思的出現(xiàn),就像是黑暗中的微光,寒冷之中的暖陽,他知道自己不配擁有,可還是固執(zhí)的要抓來放在身邊。
哪怕是看一眼也好。
“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你?!?p> 匕首早已經(jīng)被收回,繼死亡的恐嚇之后,顧逍棠又軟下語氣來。
打個巴掌給顆甜棗,這種慣用伎倆,向來是屢試不爽。
林思心里一萬個草泥馬奔騰,可又不敢表現(xiàn)出一點點反抗之意。
比起別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顧逍棠是個瘋子,想要壓制住瘋子,最好的辦法是比他更瘋,更變態(tài)。
顯然這點林思不具備。
所以,對她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順著他來。
只有他開心了,自己才能活下去。
久違的安靜,林思的一句回應(yīng)將氣氛打破。“嗯。”
她不知道,自己這句服軟,將自己跟顧逍棠生生給捆綁在一起。
這是暗中的默許,無形的放縱與應(yīng)允。
“真乖。好,我們該歇息了。”
顧逍棠松開林思,牽著她手往床上去。
她的身體一如既往的香軟,只是冷著的一張臉讓顧逍棠十分不滿。
“給我講故事。”
林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開始講起來?!皬那坝凶?,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講故事,講的是什么呢?講有個小和尚下山,老和尚告訴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見了要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