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腦袋,以為自己在做夢。誰知梁超一個巴掌打我打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戴靜柔自殺了!”
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本來我還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分手之后的生活,籌劃了很多復合的辦法和恢復單身之后的計劃,但是都被這個消息擊得粉碎。
“你再說一遍?”
“清晨女工在宿舍樓前發(fā)現(xiàn)的,本來疑問是誰的衣服,結果竟然是一個人,躺在地上,她過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同宿的女生都被叫去主任室了,公安局已經(jīng)派人來調(diào)查了,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方向是校園欺凌和情感糾紛,你這個前男友很快就會被揪出來,你想好怎么解釋了嗎?”
我的大腦一團亂麻,酒精的殘渣在我體內(nèi)作祟。我的雙眼惺忪無神,梁超急了,啪啪又給了我兩下,說:“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是想蹲監(jiān)獄嗎?”
一聽到蹲監(jiān)獄三個字我就慌了:“靜柔怎么會跳樓呢?”
事情果然同梁超預感的那樣,系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對我囑咐道:“王炎,我知道你同戴靜柔是男女朋友關系,學校在這方面是不會反對你們的戀愛關系的,但是出了這樣的事,希望你們配合警官,把這件事情調(diào)查清楚,早日結案,讓學?;謴驼5慕虒W秩序!”
我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給了警察,包括高考的失利和突然的分手,而我對警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靜柔怎么會跳樓呢?”
最后這件事情以戴靜柔患有高度抑郁癥結案,由于高考失利形成的心里負擔一直在她內(nèi)心深處揮之不去,反而生根發(fā)芽,愈演愈烈,在大學生活中,戴靜柔是品學兼優(yōu),難免遭到同學們的嫉妒,這就讓她成為了大群體中的小群體。這件事情結束之后,無論走到哪里,我都能聽到身后同學對我的議論聲,至此直到大學畢業(yè),我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不僅僅是因為外部環(huán)境對我的流言蜚語,更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歉疚,就像當初阿龍對阿三的那種歉疚,我沒能及時組織靜柔的死,是我間接的造成了這個結果。
所以我要改變這個結果,我開始強掙扎著驅動自己的身體,這個已經(jīng)殘敗的軀體。我拼命睜開自己的雙眼,想要脫離這白茫茫的一片。
我聽到說人說:“他想要動......”
“他想死!”另一個聲音說。
“再這樣折騰的話,血就止不住了!”似乎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沒辦法,如果不把這個東西放進去,他是活不過來的!”
“可是我們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
“我之前也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就奪去了他的影子,現(xiàn)在是報恩的時候了!”
那個女人又說:“你這不是報恩,這樣以來,就再也沒有辦法回到最初的樣子了!”
他們的爭吵越來越激烈,但是我只能躺在這里,聽著他們決定我的生命。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我之前經(jīng)歷了什么?我現(xiàn)在都明白過來了,阿三的死,靜柔的死,原本都來得及阻止的,那時是我沒有能力,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要改變這個結果,我要拯救張裙的生命,哪怕是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再也不想體會那種愧疚的感覺了。
我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也沒有支配身體的力量,于是我開始集中精神,放棄我的雙腳和右手,把所有力量集中在左手上,一下子將左手抬了起來,嘭的抓住了誰的胳膊,然后努力的拼出了幾個字:“無論生......死,我要......救她!”
一個聲音似乎淡然了許多:“看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他要為自己的生命做主?!?p> “但愿他的選擇是對的,這東西會有什么副作用,我們都不清楚!”
“我們開始吧!”聲音停止后,我的意識再一次陷入荒蕪的空間,那白茫茫的一片現(xiàn)在看來,好像是無底的深淵,而刺目的白光,此時卻更像是無盡的黑暗!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清晨十分,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安寧。我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于公司的好感,更多的是張裙帶給我的,或者說,我去上班的動力,更多的是能夠更她的距離更近一點。
一想到張裙,腦海里突然不斷的涌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畫面,先是那一連串的亂碼,巷子里的黑貓,被蜘蛛困住的我,我從醫(yī)院的窗戶縱身跳下,我已經(jīng)死了嗎?不對,后來是誰在對我說話,他們,他們是誰?他們在我的身體里放入了什么?我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副珍藏多年的眼睛,戴在自己的臉上,對著鏡子望了望,簡單的洗漱之后,離開公寓去上班了。
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我一直試圖跟那只黑貓對話,他竟然沒有回答我,仿佛一切都是我的一場夢,但是那夢境是如此的真實,每一次同靈體的接觸,那真實的觸感,每一次受傷帶來的疼痛,肋骨折斷的聲音,皮膚被碎石摩擦的灼熱感,都記憶猶新。
突然之間,我反倒希望這就是一場夢,一場我終于擺脫了的噩夢。突然,一只手從我身后拍了一下,嚇了我一跳,結果后面?zhèn)鱽砹斯男β暋?p> “你這個尾行癡漢,是不是做賊心虛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項飛。
“我都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努了努嘴,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張裙竟然走在離我不遠的前面。
“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你少來了,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別有所圖,趁著人家男友住院,想要挖墻腳!”
“你別說的那么齷齪好不好?”
“是我說的齷齪,還是你做的---”我們正在嬉笑打鬧,突然發(fā)現(xiàn)張裙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我們這邊。
我和項飛都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項飛主動過去打招呼,而我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打招呼這種簡單的事,竟然很難辦到。
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張裙對項飛說:“那天要謝謝你,是你們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我吧!”
“那天?”項飛沒明白張裙的意思,便說:“王炎這小子是不是一只跟蹤你來的,下次再讓我碰到,準保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尷尬之余,不免驚訝,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張裙雖然沒有經(jīng)歷后半部分,但是她記得項飛叫她快跑,可是項飛怎么會不記得呢?難道是被噬靈者從身體穿過的后遺癥,想來張裙被噬靈者鑒定靈魂之后,也不會記得吧。
項飛抓住機會,又給了我兩拳,說道:“你這小子,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我沒有理會胖子,問張裙:“你男朋友怎么樣了?”
她神情恍惚的說:“不是很樂觀,尤其是......”之后就不再說話了。
我們?nèi)齻€默默地走到了公司,期間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