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部的草地奔到南部的房區(qū),路很遠,遠得獅靈邁一步都好像用了一年,她為此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去跑,去追趕。
把他交給羊醫(yī)生,獅靈的手仍舊是抖的,頭暈,胸悶,嘴里還有隱隱的血腥味,她慢慢走到墻邊的椅子上敞著腿坐下。
攤開手,看著上面黏糊刺眼的鮮血,獅靈內心十分恐慌。
他……會……會不會……要死了?
我……我……殺……人……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獅靈連忙搖搖頭,企圖驅散這個想法。
但伴隨著耳邊羊醫(yī)生和兩個助手一下一下的敲擊聲,它們如同鈍刀在一刀一刀地割著她心里那塊肉,疼,生疼。
無盡的自厭與悲傷從腳底一點一點爬上來,慢慢淹沒她。
不想做了……想放棄了,好想好想,好想就這么一個人呆著,什么人也不見,什么事也不做。
不知過了多久,獅靈的眼前出現(xiàn)一雙穿著白色褲子的長腿,她呆呆地望著它,沒有說話。
一時間,周圍很安靜,靜得讓人心慌,好像在拉扯著什么。
過了好久,獅靈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才睜開眼,慢慢開口:“他……怎么樣了?!?p>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嗓子很干,干得好像在沙漠里走了幾天幾夜都沒找到水的旅人,她舔舔嘴唇,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已脫離生命危險?!?p> 他的聲音如同天籟,瞬間讓她劫后逢生。
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緊繃的全身也放松下來。
“你先休息一下吧?!睆膭偛胚M來一直到現(xiàn)在,羊醫(yī)生都全部看在眼里。
即使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她依舊能承受住,并且勇敢地面對,甚至擔起這個責任。不止是這次,還有之前大大小小的阻礙,她都處理的很好。
或許,她真的是那個合適的人選。真希望不久后的比試,她能通過。
獅靈洗干凈手里的血,將清水往臉上撲,大腦也清醒了些。
她用袖子抹抹臉,再次踏入診所內。
病床上的羚羊獸人面色蒼白,脖子圍著一圈一圈的白紗,如果沒看到他一起一伏的胸脯,獅靈真的生怕他就會一睡不醒。
靜靜看著他,她問出了她的不解:“你知道什么情況下獸人會野性大發(fā)?”
羊醫(yī)生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問了一個問題:“我們都說蠻獸之地的東西不能食用,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它們是可以直接吃的,但很少有人去吃,你知道為什么嗎?”
她不知道,記憶藥片只說了不能吃。
羊醫(yī)生也沒想讓她回答,直接解釋:“因為它們體內還有大量的W病毒,其實稱之為病毒并不準確,但命名者吳良一直把它們看作病毒。吳良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它們,也是他創(chuàng)造出將蠻獸和人類結合的方法。也因此,通過食用蠻獸之地的生物,這些W病毒能直接影響我們。像蠻獸一樣,隨著病毒含量的增加,我們也會變得狂暴兇狠極具攻擊性,但能力也會隨之提升。有些肉食獸人為了自己變得更強,都是大量食用蠻獸的肉,他們也漸漸擯棄了身為人的一部分?!?p> 獅靈能完全回想起那一刻,從嘗到血味開始,她就感覺全身沸騰,筋脈間好像蘊含了大量的力量,亟需著釋放。
但是也是從那一刻起,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攻擊撕咬,毀掉能看到的一切。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很難受,很難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她一直以來并沒有吃什么來自蠻獸之地的東西。
除非……
除非有人對她做了什么。
獅靈眼神一凜,向羊醫(yī)生吩咐道:“你幫我檢查一下,我懷疑我的身體出了問題?!?p> “好?!?p> 做完一系列檢查,獅靈就跑到豹花那準備接下來的訓練。
但是她沒看到羊醫(yī)生拿著他新采取的細血管走到實驗室里,放到滿是血管的架子的,而它旁邊的一個采血管備注的名字正是“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