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鵬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在心里琢磨著趙震和吳穎說的話。這是個什么樣的公司???難道真的是一種創(chuàng)新的分配模式?還是一種騙術呢?三萬塊錢,對農民來說,可不是個小數(shù),自己是來掙錢的,怎么還能出錢呢?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把錢撒到這上面。他決定明天到公司看看再說。
鵬飛夜里做夢了,一會兒夢見自己成了千萬富翁,在城里買了房子和車子,還娶了個漂亮的媳婦;一會兒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乞丐,流落在城市的街頭巷尾。
鵬飛早早地就醒了,看看時間,才六點多鐘。他拉開屋門,看外邊沒有動靜,可能大家還在睡覺。他進到衛(wèi)生間,放放水,洗洗臉,有心下樓去跑步,又怕人生地不熟的,摸不回來,只好又回屋躺在了床上。
又迷糊了一陣,聽見外邊喧鬧了起來,門外傳來吳穎的喊聲:“鵬飛,起來了嗎?”
鵬飛打開門,吳穎說:“快去洗臉,準備吃飯?!?p> 鵬飛表示已經洗過了,便跟著吳穎坐到飯桌前。早飯仍然是稀粥饅頭,只是菜變成了咸菜。
吃過飯,趙震和吳穎帶著大家往公司出發(fā)。走了沒有多久,就到了鵬飛昨天看到的那棟辦公樓里。上了電梯,來到10樓的一個會議室。會議室不大,有個小主席臺,上邊放著一塊黑板。主席臺下放著一排一排的小凳子。
吳穎招呼鵬飛坐到第一排。過了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了一些人,鵬飛看看,大概有四十多個。再往后邊看看,看見趙震站在后排和人說笑著??纯吹谝慌牛呀涀宋辶鶄€人。他的身邊坐了一個短耳齊發(fā),帶一副眼鏡,十分耐看的女孩。
女孩對鵬飛說:“你也是剛來的吧?”
鵬飛說:“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因為第一排坐的都是剛來的。我叫喬敏,你呢?”
鵬飛說了自己的名字,這時候,從后邊傳過來一陣掌聲,鵬飛回頭一看,見陶玲和一個中年男人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鵬飛的目光與陶玲相遇,,陶玲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和中年男人走上了主席臺。
下邊響起了一陣喊聲:“許總好!陶主管好!”
陶玲擺擺手,讓大家靜下,說道:“今天,我們請公司的許總來給大家講課。聽課時間不準接打電話,請大家把手機關掉?!?p> 下邊的人都拿出手機,關掉了。鵬飛也只好如此。
陶玲看大家關了手機,接著說:“今天,又來了幾位新同志,請他們上臺。做個自我介紹,好不好?”
“好!”下邊異口同聲地喊道。
鵬飛身邊的喬敏站了起來,走到臺上,說:“我叫喬敏,來自本市,今年二十六歲,畢業(yè)于北大中文系。現(xiàn)在沒有正式工作,是朋友介紹我來這里的。昨天聽我們的組長講了一些情況,但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希望今天能弄個明白?!?p> 喬敏走下臺來,吳穎在后邊推推鵬飛,讓他上臺,鵬飛只好上去了。他說:“我叫秦鵬飛,今年二十三歲,高中畢業(yè),當過兵,來自農村。”說完,就匆匆地下去了。
陶玲說:“我告訴大家一個秘密,鵬飛不但長的帥氣,還是個好廚師哩!”她接著把昨天在飯店的情況給大家講了一遍。繼續(xù)說道:“本來飯店是想高薪聘請他去當廚師的,但鵬飛拒絕了。為什么呀?因為,他想來我們公司謀求更大的發(fā)展。我相信,鵬飛同志一定能達到一個光輝的頂點的!”
下邊響起了一陣掌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鵬飛。鵬飛沒有想到陶玲會借題發(fā)揮,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接下來,又有幾個人上臺做了自我介紹。介紹完畢,陶玲說:“下邊請許總講課,大家歡迎!”
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許總開始講課,一邊講,一邊在黑板上寫寫畫畫。鵬飛聽了一陣,覺得都是趙震和吳穎對他說過的東西,只是比他們講的更系統(tǒng),更詳細罷了。許總講完,下邊又是一陣掌聲。
陶玲又走上臺去,說:“現(xiàn)在進行提問環(huán)節(jié),不管誰,不管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提出來,讓我們的許總給你一一解答。大家有疑問就提,不要藏著掖著?!?p> 喬敏站了起來,說:“我有疑問,現(xiàn)在這種拉人頭的方式怎么和傳銷的方式一樣?”
許總答道:“這個問題提的很好,一般新來的人都會有這種疑問。傳銷主要是以賣產品為幌子的,并且它限制人身自由。而我們不賣產品,我們只是搞資本運作,也不限制人身自由,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退出。當然,你今天退出了,想再進來可就不允許了,不是有句話嗎?你今天對我愛搭不理,明天叫你高攀不起。”
說到這里,下邊傳來一陣笑聲。許總接著說:“所以,退出了,將來一定會后悔的。至于說拉人頭,這是一種誤解,我們這是一種共贏同富的模式。我們富裕了,是不是應該對身邊的親人、朋友、同學拉上一把啊?帶動一大群人致富,這是我們公司的理念,也是對政府的承諾。要不,我們公司的幾個老總自己投資,自己悶頭發(fā)大財,何必這樣做呢?”
喬敏又問:“我們的資金流向是哪里?也就是說,這些資金都是去干什么了?”
許總說:“目前,我們的資金主要是投資在房地產和一些軍工產品上,都是些穩(wěn)賺不賠的企業(yè),每年的利潤也是非??捎^的?!?p> 喬敏繼續(xù)問:“公司有沒有自己的實體企業(yè)呢?”
許總繼續(xù)答:“有的,正在籌建之中。我們曾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和上海一家研究所合作研發(fā)了一款軍工產品,準備生產。我今天給大家透漏一下,公司已經買下了一個三線建設時期廢棄了的軍工廠,我們已經派人進入,進行整治修建,現(xiàn)在的大家,都是將來工廠里邊的管理者。最多三個月,大家就可以到那里當白領、金領了!還有什么問題嗎?”
“我暫時沒有了!”喬敏說完,坐了下來。
陶玲在臺上說:“誰還有問題,可以繼續(xù)提。”
看到領導這么和藹可親,新來的人放松了起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站起來,問:“光自己入股,不發(fā)展下線行不行?”
許總說:“也可以的。不過,這說明什么?說明你的上進心不強,社交能力及綜合素質一般,這樣的話,也只能當做一般人才使用了,一些重要的領導崗位是勝任不了的?!?p> 這個女孩訕訕地坐下了。一個靦腆的男孩站起來,說:“我來自農村,家里窮,沒有錢。我,我想去那個工廠打工,掙了錢再入股?!?p> 許總說:“我很同情這位小弟弟,可是,窮,不是借口,正因為窮,我們才要努力奮斗,窮則思變嘛!你總有幾個親戚吧?可以找他們幫幫你??!”
這個男孩說:“他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兒,不會接給我的?!?p> 許總說:“你這樣直接說效果不好,你得換個方式去說。就說你找了個對象,需要用錢,這樣效果就會好多的!”
這個男孩臉紅了,但他仍然固執(zhí)地說:“我想去那個廠里打工,你們不是總得需要人嗎?”
許總:“那里現(xiàn)在很艱苦的,我怕你受不了!”
男孩:“我不怕苦,不怕出力?!?p> 許總沉默了一下,說:“你先繼續(xù)努力借錢入股,至于去籌建處打工的事情以后再說?!?p> 男孩失望地坐下了。鵬飛猶豫了一陣,還是站起來了。他問:“我們公司有營業(yè)執(zhí)照嗎?”
許總說:“有啊!我們公司在政府也是有備案,有背景的?!?p> 鵬飛接著說:“我可以看看執(zhí)照嗎?”
“可以的。不過執(zhí)照現(xiàn)在拿去年審了。我這里有份政府下達的紅頭文件,是關于成立我們這個公司的?!痹S總說著拉開公文包,從里邊拿出一份文件向大家展示。確實是紅頭的,后邊還蓋有大紅的公章。只是離得遠,看不清楚,鵬飛想上前看看,許總卻把文件收了,裝進了公文包里。
陶玲問:“大家還有什么問題嗎?”
下邊一時無語,陶玲說:“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各小組長留下,其余人回去討論?!?p> 大家站起身來,往外走。喬敏叫住鵬飛,說:“小秦,我也愛好廚藝的,有時間了,你教教我吧!”
鵬飛說:“你客氣了!”
喬敏:“你給我留個電話吧!”
鵬飛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了喬敏。喬敏輸入到自己的手機上。這時,吳穎催著鵬飛走,喬敏小聲地說:“別交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