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邊的路跟北邊也沒什么區(qū)別嘛,走了一路下來孟笑笑的感受就是如此。山山水水也還是山山水水,為什么孟官人要選在城外居住呢?城里多好呀,要是她肯定天天在城里聽書,聽故事。那多有趣,在家里什么都沒有,真是無聊的緊。
“娘親,你說二十文錢能賣肉嘛?”孟笑笑被李氏抱著,雖然她說自己能走,但李氏還是執(zhí)意將她抱了起來,因為腿太短了,大人們一步她要走好幾步,跟不上只好小跑,然后就喘得不行。李氏心疼女兒就把她抱了起來。
“二十文只能買一點點肉,但今天掙的銀錢都要留著買鹽吃,”李氏不留情的打斷了女兒的幻想,孟笑笑聽見二十文能買肉,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聽見只能留著買鹽,小臉就耷拉了下來,想吃白面饅頭和肉。
孟笑笑今天中午吃的粗糧饃饃,剌嗓子,就沒吃多少,想著肉就餓了。
“還有一會兒到別人家你給人家說書的時候一定要知禮,不能處處顧看,專心說書。”
“笑笑知道了,娘親?!?p> 不一會兒,眾人就來到了孟官人的莊子。
這個莊子是當(dāng)年孟官人做官以后建的,留在孟家村一直沒有人居住,已經(jīng)十幾年了,房門完好,但家中蛛網(wǎng)密布。此次回來的匆忙,這莊子實在臟亂,收拾了一早上,才將各房主子住的地方收拾出來。
如果要今天之內(nèi)就安心住下,這人手實在不夠,才去孟家村找些人來幫忙掃灑,雖如此說,但實際上是孟官人看孟家村還是窮的厲害,說著幫襯一下,不若如此,隔壁兩個村找人就好了,不做那繞遠路的事。
“你們跟我去打掃南院,你們跟他去前院。”人帶到以后,孟家管事便在大門口分配工作。
李氏和小楊氏被分到了北院,孟笑笑則是要跟著那個黑衣的小廝去后院找各房夫人們和小姐少爺,給他們解悶。
孟笑笑看著這個比自家大了十倍不止的大院子,忍著自己想要到處看看的沖動,安安靜靜的走在小廝的身后。娘親說過要知禮。不能上別人家四處顧看。不過呀,這樣的大院子,以后她要往村里建個一模樣的。
“小女娃,到了記得叫少爺小姐和夫人,我怎么叫你怎么跟著叫。”在差不多走到的時候,小廝轉(zhuǎn)過頭叮囑了一下孟笑笑,生怕她不明白道理做錯事情。
“嗯,哥哥我知道啦?!毙P滿意的轉(zhuǎn)過了頭,步入后院小門。
只見后院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呆上了好多人,院子里擺了6張桌子,中間桌子的主位坐著的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婦人,頭戴嵌綠紗網(wǎng)帽,上面插著一根玉簪,身著紅棕大袖衣裳。樂呵呵的好不面善,但臉上皺紋卻是不顯的,一身的雍容華貴。
其余的婦人,頭戴金釵玉簪,衣裳五顏六色,差點晃花了孟笑笑的眼,若要說最美的那位,定是坐在老婦人身旁敬茶的那位,不是最年輕的,卻是孟笑笑覺得最尊貴的,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我滴個乖乖,原以為衣錦還鄉(xiāng)并沒有想象中的氣派,可是看見這個人以后,孟笑笑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是衣錦還鄉(xiāng)。
少爺小姐們坐在了老婦人左邊的桌子上。
“小泉子拜見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和各位小姐少爺們,這便是那說書的小姑娘?!毙P站在前方,彎下腰來向著老夫人鞠躬。
“孟笑笑拜見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和各位小姐少爺們?!币娭∪泳瞎闲πσ彩菑纳砗髠?cè)身兩步走出來,學(xué)著他的模樣,向老夫人和眾人見禮。
“哎呦,這模樣討喜,小泉子哪家孩子呀就讓你帶來了,真的會說書嗎?”老夫人看著孟笑笑這個軟糯的白團子,心都化了一半了。想到了自家小孫孫小孫女小時候也是這般可愛,這孩子竟然說自己會說書,心里也打定主意假如說不了她也不怪罪便是。
“回老夫人,這孩子是孟家村的人,她娘親和嫂嫂在南院掃灑,說書是小泉子親眼見著的,不假?!毙∪赢吂М吘吹恼f著。
眾人眼中都是一亮,見過太多說書先生,也有女先生來府里說過書,但還從未見過孩童說書。不由得眼神一亮,尤其是邊上四五歲的少爺小姐們,紛紛睜大眼。小泉子既然看過,那便是會說了。
“那便說說吧?!崩戏蛉诵χ_口,眼里都是對小團子的喜愛。小泉子也順勢退下了,站到了一個小少爺?shù)纳砗蟆?p> “那笑笑就獻丑了?!泵闲πW(xué)著說書先生的開場,抱拳鞠躬,開口便說道。
千余年前,有仙人呼風(fēng)喚雨,搬山移海,不食五谷,不寐不眠。徜徉在著天地間,好不歡暢自在。孟笑笑說著手足并用,模仿呼風(fēng)喚雨搬山移海之勢,搖頭晃腦好不可愛,比那些說書先生有趣的多。
這一開場便讓孟家眾人喜愛上了這個嬌憨可愛的小孩子。
卻見孟笑笑舉手投足,模仿那道花絕世風(fēng)華,妖嬈步伐。眾人在她那炯炯有神的雙眸中,似乎窺見了千年前叱咤風(fēng)云,攪亂天地的道花。說道要緊之處,大家紛紛揪起了心。
與說書先生的不同,孟笑笑的道花傳,沒有對道花進行貶低。道花為自家族人一怒斬群雄,被孟笑笑說的催人淚下,人心飄搖。
動情處,孟笑笑用稚嫩童音仰天長嘯,聲音如杜鵑啼血,變化如雄鷹暮年,似乎像為道花的不甘長嘯,這三分靠說,七分靠演。這場道花傳,讓眾人如臨其境久久爭脫不出,眼神黏在孟笑笑身上,扯都扯不下來。
這書講完,人都沒回神,沉浸在這千古悲嗆中久久不能平復(fù)。
“小女娃,那后來道花就被人吃了去嗎?”一個滿面淚水,一直在哭的小姐開口詢問道。
“小姐,這笑笑不知,道花是死是活在話本子中沒說清楚?!泵闲πδ罅四笞约旱纳ぷ樱故墙o自家人講過道花傳,但是從未如此累過。
“那道花真可憐,就因為自己是天地靈物就遭受這樣的結(jié)局,嘆也悲也。”那位貴氣十足的夫人開口了,孟笑笑眼神澄澈,看著滿園悲痛的人們。她早就想改改這道花傳了,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