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日那天,我就送了三單。
站長沒找我啰嗦。
后來,有一次去乙區(qū)取餐,那家店名字叫做王者肉肉錫紙飯。
在那碰見個女騎手。
跟她談起下雪這兩天你怎么過的。她跟我說,她過去是在自己家小區(qū)附近開小飯桌的。因為疫情,學校學生都在放寒假,因為沒有活兒,自己又有電瓶車,恰好又碰見某團富區(qū)店招騎手,她就報了名。
她跟我說,二十二日那天,下鵝毛大雪,她送了兩單就回家了。
我笑,“可能那天所有騎手都一樣吧?!?p> 她說,“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送了兩單就回家了。”
后來我查某團騎手排行榜,二十二日那天,最多單的騎手,他是個兼職,平常他就排行第一,算是我們某團富區(qū)店的單王,他在二十二日那天,只有十四單。
其他騎手,十單,九單,四單,三單。
令我意外的是,有人手里只有一單,也上了某團騎手,富區(qū)店排行榜。
這是很久以后的后話,后來碰見其他騎手,跟他們說起這件事,他們說那天自己干什么了的都有,都是因為大雪天,總之,后來都是那句話,自己也沒有跑幾單。
第二天早上起來,雪已經(jīng)停了,風也停了。難得的一個晴天。
出了門,發(fā)現(xiàn)雪已經(jīng)一尺厚,有的背風地方,雪有兩三尺高。
“我不想騎電動車?!蔽液湍赣H說。
母親當時很不解的看我,“你不騎電動車,你走著送啊?”
我說,“電動車在雪里打兀,前天電瓶組還把電瓶車右護板刮壞,我心疼我電動車。”
母親,“不行,送餐不騎電動車,你難道想走著送?”
我說,“電動車不想騎,我想用你平常上街用的自行車?!?p> 母親,“這能行嗎?”
我說,“沒事?!?p> 母親,“你不怕送超時?”
我說,“送超時也不怕,這大雪天,哪個騎手不是送超時。”
母親拗不過我,把自行車鑰匙給我,我把飯箱綁在自行車上,就去送外賣。
因為是自行車,我不怕大雪磕,碰見不好的路就下來推自行車。
自行車比在雪磕里推電動車輕松多了。
來了三單,一口氣來的,我接單,挨個飯店取餐,然后到各小區(qū)送。
三單都超時了。
平常需要十分鐘的送餐,我用了一個小時。
第四單和第六單也不是遠地方,都在鐵西,當時街上一個外賣騎手也看不到。
我感覺,這天是不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在送。
到了第七單,是一個小區(qū)。
到了小區(qū),門口不讓進。
我給顧客打電話,我說,“你好,某團騎手,小區(qū)不讓進,你能下來取下餐嗎?”我是用商量的語氣說的。
顧客不理解,“你掃碼了嗎?”
我,“掃碼了,掃碼也不讓進?!?p> 顧客,“這樣吧,你給我送到小區(qū)西側,那塊離我家近,我到那取餐?!?p> 我說,“行。”
按照街道,往西走,到了小區(qū)西側,都是雪,整條路一個車轍沒有。
我愣了。
我想打電話跟他解釋,這路實在走不了,一個車轍沒有,但是剛給他打過電話,如果再跟他說這些,他能不能以為我是在騙他?
咬了咬牙,我推自行車往雪磕里推。
雖然我是騎自行車,這條路太難走,我走了五分鐘。
到了他指定的地方,我沒看見他,又給他打電話,“你好,某團騎手,我到了你指定的地方,沒看見你?!?p> 他說,“我張才沒起來,現(xiàn)在在穿衣服,你能不能從超市到我家小區(qū)?從超市能到我家小區(qū)。你從那給我送到我家?!?p> 我當時感覺肺都要氣炸了,“你之前不是說你下樓取餐的嗎?我到了你說好的地方,你怎么又讓我送到你家呢?我過來的這條路全是雪磕,一個車轍沒有,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到樓下取個餐能怎么地?”
顧客一副不相信的語氣,“路上這么難走嗎?”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你下樓來看看,你家這條路,一個車轍都沒有,你知道我是怎么到你家樓下的?”
顧客,“這樣吧,你把餐品放在他家超市,我一會兒下樓去取?!?p> 我說,“只有這樣了,給你送完,我也回家了,這路太難走?!?p> 放下電話,我把他的餐品放在超市,出了超市,我往回去的路看。
回頭去看,一條細細的,長長的自行車車痕,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
我心里不止一次的罵,某團外賣騎手都是一頭頭的驢,這樣的天,這樣大的雪,能送餐嗎?
送完這一餐,我下線,回家。
這天我七單。這天下午三點,路政派推土機開始推雪。
從二十三日這天,推到了四月三十日,推了七天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