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要去英國
“喂,你在哪?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夏兮若在電話那頭有些著急,自從他母親發(fā)來短信之后,他每天似乎都有點不對勁。
“機場?!睙o力而沙啞的男低音透過電流傳到她耳畔。
凌晨一點,待她趕到時,機場仍是喧然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獨不見他。這個傻瓜,按著他母親的航班信息,本該10點就到了,他從9點就買了鮮花守在機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
稀疏不齊的座位中,他坐在墻角,手里的手機一直保持亮屏狀態(tài),似乎在等著什么。一束包裝精致的康乃馨被丟在一旁,孤獨地靠在墻角邊。他低著頭,發(fā)型微亂,夏兮若還是注意到這個此時毫不起眼的男孩,她徑直走了過去。
“大明星,躲在這里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她蹲了下來,朝著他冰冷的俊容眨了眨眼。獨孤看著她,苦笑了一下,笑容若死魚一般,撲騰了兩下,僵硬“嗯,坐?!?p> 一架架飛機著陸、起飛的播報,周遭來往的人群,其中,始終沒有那個人的半點消息。
她見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心下一沉,依舊溫柔道:“餓了吧,我做了三明治,來,趁熱吃。”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餐盒,替他取了一塊,送到他嘴邊,“大明星?”
“沒胃口?!彼策^頭去,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半只眼睛,看不清眼中神情。
夏兮若嘆了口氣,對照著航班信息,過了許久。
“翾,回家吧?!彼鋈粚⒄Z調(diào)一沉,喬裝的笑容也在臉上消失,面色有些發(fā)青,“她騙了你,她不會回國的,至少不是今天了?!毕馁馊粽玖似饋?,輕嘆一聲,“你該珍惜眼前了,而不是這個只活在記憶里的她。”
夏兮若始終還是說出了口,她不忍心看他一次次受傷,不忍心聽到他夜中那聲聲撕心裂肺的“媽媽”。
不值得,這一切都不值得。
“不,我不信,她是想見我的?!彼忠淮蔚拖骂^去,帶著略微的怒吼。
“她從來,就不曾是你母親......”夏兮若嘆了氣。獨孤像是被擊中了軟肋,情緒激動了起來,他猛地站起來,怒狠狠地瞪著她,隨后眼神又暗淡了下來,不再看她,“她是,再怎么樣,她都是我唯一的母親,你走吧?!?p> “獨孤皓翾,為人母,生其,養(yǎng)其,育其,相夫教子,這世上本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母愛的?!彼钅苊靼?,畢竟自己的媽媽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卻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既已成長為人,何必如此計較自己是否擁有過這份愛。夏兮若面對他的不理不睬,面對外頭忽然刮起的大風(fēng)大雨,淺淺一笑:“珍惜眼前,至少,你擁有父親,還有楊跡這樣的朋友,還有...”她頓住了,抿嘴一笑,拍了拍獨孤的肩膀,再無多言,徑直朝大門方向走去,再無回頭。
原來,他依然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孩,一個沒有母親扶持,跌跌撞撞前行的孩子,她無法給予她如母親一般的呵護,陪伴他成長,她只能作他生命里的一縷朝陽,照亮他前行的方向。
又下雨了,細(xì)細(xì)綿綿的,帶著這一年來最后一次寒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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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他終究沒有等到媽媽。
今天劇組格外熱鬧,似乎所有人都在,大家各自忙活,他也開始認(rèn)真投入工作。
“獨孤,你的盒飯。”楊跡遞給他,“導(dǎo)演特意加的菜?!?p> “嗯,放著就行。”獨孤卸下了盔甲,沒有看他。
“今天…兮若怎么沒來?生病了嗎?”
獨孤坐了下來將飯盒打開“有事,沒來。”
楊跡見他面色不對,坐定了下來,嚴(yán)肅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看你心不在焉的?!?p> 獨孤正要說什么,林烈匆忙地進來,“我的時間表和你換一下,我下午有事,已經(jīng)和導(dǎo)演知會過了?!?p> 獨孤點了點了,看著他滿面春風(fēng),忙忙碌碌的樣子,心里莫名急躁。
“這是怎么了?”楊跡依舊不明所以,湊到他椅子前問道。
他沒有理會他,而是兩三口吃的吃著飯,電話響了,備注名是媽媽,他有一些出神,但鈴聲還是催促著他接電話,他咽了咽口水,按了接聽鍵“喂…”
是一個英國男人的聲音,他皺著眉,卻極其耐心的聽著對方口中濤濤不絕的英語。
他的母親在一位名叫杰森的英國男人的蒙騙下參與賭博,欠下英國某銀行巨額高利貸。
前幾日在她逃回中國的航班上被英國警方逮捕,目前已被拘留,得知她有已成年的兒子時,他們找到了獨孤,希望他可以為自己的母親還清借款。
獨孤始終沒有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他表示懷疑,認(rèn)為這是詐騙,隨后他收到了他銀行貸款記錄以及她被拘留的檔案照片,呵呵,真是可笑,原來那天發(fā)短信說的一切,只是希望自己逃回國后有個照應(yīng),可這些她為什么不親口和自己說,這些年的不聞不問,以及寥寥短信電話的敷衍,到頭來還要他為她收拾殘局。
她與父親已是形同陌路,她只能將希望放在自己名義上的兒子身上,理所應(yīng)當(dāng),他靠在椅子上有些無力,手機屏幕還亮著,英國那邊還在用短信催促,他不想看,這一切與自己設(shè)想的完全不一樣,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來的太荒唐,他癡楞著看著從他面前走過了工作人員,有的忙忙碌碌,有的談天說地......
“小皓?發(fā)什么呆呢?電話那頭說什么?怎么了?”楊跡抓住他的衣袖,著急起來。
他瞬間坐直了身子,將聲音壓得低沉,“我可能,要去一趟英國。”
“什么?”楊跡一頭霧水,“去英國干什么?”
還沒等獨孤回答,手機又響了。
“喂,這件事我再…”
另一頭一個哭聲打斷了他說的話,既熟悉,又陌生。
“小皓,媽媽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我求求你了?!彼H坏赝鴹钲E關(guān)心的神情,聽著電話那頭一聲又一聲的哀求,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感到心口一陣一陣的痛楚襲來。
“求我?我看您在英國的監(jiān)獄安享后半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豹毠掠行┻煅?,語氣全還是一貫的冰冷堅硬。
“小皓…媽媽錯了…對不起…”
他笑了,雖則在笑,但是他那藍(lán)紫交錯的鳳眸終是陰森森地在放射著駭人的冷光,并且在他的笑容周圍,看起來像是有一層莫名其妙的凄寂味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