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兩？謝老頭，你別趁著我現(xiàn)在腦袋不清楚訛我啊。這筆債在我恢復記憶以前，我絕不認賬！”
“話不可亂說，這黃紙上可是有你的親筆畫押！”謝童打開這黃紙上的印鑒，上面赫然有個楓字印章，轉(zhuǎn)身又指了指身后的小童。
“王聲平時負責西廂幾位捕頭的起居，他也可以作證這黃紙的真假。”
小童立馬上前一步，低頭靠在顧子楓耳邊小聲說道：
“顧捕頭，這三百萬兩確實是您欠下的，另外您還欠小的十兩銀子呢，您可千萬別忘了啊?！?p> 顧子楓頭都要炸了，這老天爺故意整自己的嗎？不行，這筆賬打死也不能認，十兩的帳也不能認！
“哼，我堂堂一個神捕，怎么會欠下這么多銀兩，可能嗎？這說給誰聽能信??？你信嗎？”
“我信！”蕭公子看到顧子楓竟然看向自己，立馬笑著搭茬道。
“就不該問你！那你信嗎？”顧子楓又望向另一邊的曾言輕，還一個勁地眨眼暗示，這小子膽子小，剛剛見謝童發(fā)火，立馬拍馬屁，應(yīng)該會幫自己一把吧。
“我也信?！?p> 三個字感覺像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把顧子楓劈的外焦里嫩，生無可戀地看著曾言輕。
“那你說，為啥？憑啥我一個神捕欠這么多債？”
曾言輕偷偷瞄了一下謝童，看到謝童沒啥表示就壯了壯膽，看向顧子楓繼續(xù)說道。
“因為顧神捕的俠名天下盡知，江湖無冤案、賭場有明燈，您好賭而且貌似賭運不佳，逢賭必輸，所以您在江湖上還有個更響亮的外號，顧明燈！說是但凡賭場遇到您，那就是......”
“好了，別說了，給咱顧明燈，哦不，神捕，顧神捕留點兒面子嘛?！笔捁右贿吤菜普f話幫顧子楓保留顏面，一邊笑的前仰后合。
“咳咳”謝童越發(fā)看不慣蕭公子，心里琢磨著以后一定要找個機會小懲大誡一下，今日對稽刑司也太沒規(guī)矩了，又想到蕭公子身后的那個人，還是只能無奈作罷。給站在旁邊的王聲使了個眼色，王聲立馬又俯身在顧子楓耳邊低語：
“顧捕頭，沒事的，龍威鏢局滅門，所有家產(chǎn)已經(jīng)被朝廷沒入征用，小的也曾在一旁幫手點算過，大概有十幾萬兩。稽刑司有規(guī)定，所涉案件，凡是結(jié)案，案件涉及無主財務(wù)均有四成會撥給稽刑司內(nèi)庫，負責案件的捕頭能得到內(nèi)庫收入的三成之多呢。”
這下，顧子楓眼神中又有了顏色。
“那龍威鏢局這個案子我負責的話，能得到多少？”
“粗略算一下，大概一萬多兩?！?p> “一萬兩，我欠的可是三百萬兩??！有什么用？”
“不，顧捕頭，您欠的是三百萬零十兩！”王聲一聽，立馬更正道。
顧子楓白了王聲一眼，又癱在椅子上一副我不還錢愛咋地咋地的狀態(tài)。
謝童讓王聲退下，笑了笑道：
“子楓，別灰心嘛，以你的本事，只要專心辦案，這稽刑司內(nèi)庫不差你三百萬兩銀子，你我共事多年，我也不至于天天追著你討這筆賬，但是你要是總告假不辦案，我要對稽刑司負責，這掌印也不好當啊?！?p> “行吧，接就接，龍威鏢局滅門案我接了。你們接著聊，我先回去看案宗了解一下案情?！鳖欁訔鞔騻€幌子就要撤，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找個地方貓起來，說不準哪天哥們又穿越回去了，這個爛賭鬼還逢賭必輸?shù)钠粕癫度嗽O(shè)，誰愛當誰當去。
“顧捕頭，案宗小的已經(jīng)給您帶過來了，就在這里看吧?！蓖趼晸踝☆欁訔魅ヂ罚o顧子楓遞上案宗。
顧子楓皺了皺眉，只能又在謝童旁邊落座，心想先假裝一起探討一下案情，等夜里再跑路也不遲。
“龍威鏢局二十天前慘遭滅門，當時總鏢頭龍傲正好率領(lǐng)一眾鏢頭出鏢在外，鏢局內(nèi)幾無高手留守，據(jù)仵作查驗尸體，兇手應(yīng)當是在半夜亥時左右作案，稽刑司捕快于子時趕到，可惜晚到一個時辰，沒有碰到兇手。最為奇怪的是鄰家的婦人入夜時一直在自家門口，一直到捕快趕到竟然也沒見有人出入龍威鏢局?！?p> 謝童介紹著案情，眉頭緊鎖，自始至終都想不通兇手到底是如何進入和逃離現(xiàn)場的。
“昨夜我們留守龍威鏢局，有一黑衣人說，在你們到達之前，他先一步到達現(xiàn)場，找到這個虎衛(wèi)腰牌，說可能是兇手遺留之物，還請掌印大人過目?！?p> 曾言輕從腰間取出虎衛(wèi)腰牌遞給謝童。
“這不是兇手遺留之物?！?p> 顧子楓漫不經(jīng)心看著案宗，嘀咕了一句。
“你怎么這么肯定？”冷月心對這個好賭的顧捕頭好像沒啥信心。
“案宗上說，整個龍威鏢局一共一十九口全部死于銳利匕首刺穿喉嚨，身上全無其他傷口，但是四周墻壁和房梁都有刀刻斧鑿的痕跡，我猜想兇手應(yīng)該是避免死者死前呼救驚到左鄰右舍，同時又毀去進出路線的線索來擾亂視聽。如此心思縝密，會偏偏遺留下這個這么顯眼的腰牌也太不合理了吧?！?p> 說著，顧子楓拿起腰牌輕輕丟在桌上，純金打造的腰牌落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鳴響。
一直低聲細語的曾言輕此時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那塊虎衛(wèi)腰牌。
“十年前，我神兵門被滅門，當時，家父將年幼的我藏于案牘之下，我看到來人都是攜帶這腰牌，他們殺人不眨眼，手法殘忍，而且各個武功一流，我看這次滅門案和這虎衛(wèi)腰牌也脫不了干系！”
謝童看著曾言輕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慢慢解釋這虎衛(wèi)腰牌的來歷。
“十一年前天下還未一統(tǒng)，九州戰(zhàn)亂不斷，其中衢國也就是當年的衢州和廷州一直是同盟關(guān)系，依靠神兵門所鑄神兵隔江御敵，而當時國力最強盛也是最有希望一統(tǒng)天下的是東州，東州有一只軍隊在戰(zhàn)場上無往而不利，被人稱為虎衛(wèi)軍。而后我衢州鐵騎與之在靈江交戰(zhàn)，覆滅虎衛(wèi)軍于靈江江岸，十四將領(lǐng)皆葬身靈江。半年后衢國一統(tǒng)九州，神兵門卻慘遭滅門。雖然當時有人的確提出是虎衛(wèi)軍所為，但十一年來依然沒有虎衛(wèi)軍的蛛絲馬跡，想不到今日又重見這虎衛(wèi)腰牌?！?p> “當年鐵騎將領(lǐng)得神機軍師程雍錦的錦囊妙計殲滅虎衛(wèi)軍天下聞名，而后竟然陷好友程雍錦以不義，斬其首于靈江。真是名起于靈江，義亦絕于靈江，真是可笑！”
蕭公子兀自把玩著折扇，滿心不屑地說道。
謝童見商議越聊越遠，連忙揮手制止。
“往年舊事不提也罷，子楓，那依你之見，這黑衣人留下這虎衛(wèi)腰牌是何用意？”
“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但這虎衛(wèi)腰牌肯定與兇手有關(guān)，依我看一種可能是黑衣人先到現(xiàn)場與兇手交過手，奪得這個虎衛(wèi)腰牌，自己不想趟這趟渾水，本想偷偷放在案發(fā)現(xiàn)場離去，可惜正好撞見蕭公子三人，無奈只得另行編造的謊言。至于另一種可能嘛？”
說到此處，顧子楓忽然煞有介事地看著曾言輕。
“另一種可能是什么？依我看無論是不小心遺留現(xiàn)場，還是與黑衣人交手被奪，這兇手就是當年僥幸逃脫的虎衛(wèi)軍。”
曾言輕由于當年親眼看到全部親人好友死于虎衛(wèi)軍之手，如今又見到虎衛(wèi)腰牌，心里已經(jīng)認定兇手就是虎衛(wèi)軍。
“你說是就是嗎？還有種可能，就是有人當年承受滅門之苦，明知兇手是虎衛(wèi)軍，但苦于世人皆知虎衛(wèi)軍已經(jīng)全軍覆滅，無奈之下，只得十年后炮制舊案，故意將罪證虎衛(wèi)腰牌遺留現(xiàn)場。至于這虎衛(wèi)腰牌十年前可是你親眼所見，神兵門善于鑄造兵器，按照記憶重新鑄造一個腰牌我想也不甚困難吧？”
顧子楓說出的這番推論，其實是按照以前寫的小說瞎掰的，只是這曾言輕剛剛無視他的眼色，還當著眾人揭他底，簡直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已經(jīng)毀在曾的口中，此時不報仇妄為大丈夫。
“所以這兇手其實就是你，曾！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