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請求支援
妻子的眼神讓他不安，那是一種復雜的眼神，像是月下的潮水，卷著浮白的泡沫一層層的來到岸上，撫過那些細小卻有著棱角的貝殼，又像是被陸地刺痛一般向著憂郁的灰色海洋退去，收斂起來。她譴責的眼神變成了無奈，剝落下來，碎在眼中，剜出了哀求。
“那是什么？”就是和最兇惡的歹徒搏斗，那金屬的子彈從槍管射出，在自己的眼前十厘米內(nèi)爆開時。老湯米的聲音也沒有如此顫抖過。
他有種預感，他站在了災難天平的橫梁中部，不論往何處走。自己都會被挖去一部分作為代價支付給惡魔。
妻子閉上了眼，捏著紙的手掙扎了一瞬，老湯米看的出來她是不忍的。但那些紙還是被堅定遞到了他的面前。讓他聽到了冥界的裁決者唱起的歌謠。
“你的心需得輕盈，沾染的塵土絕不可比你的靈魂更重。不然你便會從這條河流中沉下。永不度往彼岸?！?p> 妻子看了他銀行卡的流水。那五年內(nèi)山羊倀給的錢攢了起來變成了一筆可觀的數(shù)額。此外，山羊倀還打來了一筆巨款，頂?shù)蒙纤甑墓べY。如果全都用掉，那兩個窟窿定是可以都填上的。
他能說什么，他該說什么。妻子憔悴的面容讓他迷茫，嘴巴像是被蠟封住了一般發(fā)不出半點聲響。
沉默，兩人皆是沉默的。只有吊扇在頭頂慢悠悠的轉(zhuǎn)著，老舊的部件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是你去查的嗎？”老湯米點起一根煙，打破了他在家中不會吸煙的約定。但沒人有閑心說這事了。
“別人給的。”妻子把淌著水的雨傘放在屋外，關(guān)上了門。
“這錢不能用?！彼囂叫缘恼f道。
“不要和我說?！逼拮訌乃纳韨?cè)走開，坐到了沙發(fā)上。打開了電視機。娛樂節(jié)目嘈雜而歡快的聲響充斥了狹小的家中。妻子的眼中是演員滑稽的表現(xiàn)，但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女兒她為了考到這個大學，三年來刻苦學習。每天早上六點起，晚上十一，二點才睡，連節(jié)假日都不曾放松。父親他預后良好，繼續(xù)治療五年生存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p> 遙控器將電視機的聲響調(diào)到最低，只剩妻子的聲音空洞而尖銳的刺在了老湯米的心上。“你去和他們說?！?p> 老湯米摸摸鼻子，去陽臺抽煙了。一根接著一根。火星烤著紙皮微卷，也燃燒掉了他的生命。
苦澀的愧疚，辛辣的責任，焦味的理想。全都吸進肺中，化作如山羊倀一般污濁的黑。
“惡魔?！彼绱苏f道，煙圈在無星之夜中化開，先是變成老羊笑著的臉。再是撕碎的錄取通知書，丟入垃圾桶的病歷和一個天平。
災難的天平向他索取代價。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被慢慢烤焦，變空?；骺|縷青煙，飛到了天上。
打開了陽臺門，妻子擔憂的站了起來，想必他的蒼老和疲憊嚇到了她。
錢如水般從卡中溜走，他的家人都因這污濁的水獲得了幸福。而他，則是必須得在六號邊緣區(qū)贖罪。
‘說起來，自己已經(jīng)多少年沒回家了？’老湯米抽著煙正看著被獵犬推開的歪脖子老樹傷感著。
突然聽到一聲興奮的大叫。“老湯米！我可想死你了！快！快開炮打死天上那只撲棱蛾子！”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自己，準確的說是朝著自己身后對區(qū)級武器撲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機械警犬都沒攔下那個疾行如風的男子。
老湯米連手上的煙都呆愣的看著那個人自顧自操縱起了對區(qū)級武器。老湯米趕緊從車上跳下，掏槍去制止那個黑發(fā)男子。
看清楚臉后，更是憤怒到扯起獰笑。這不老熟人虞澤嗎？他也不掏槍了?！岸刨e，上，給我咬他?！?p> 叫杜賓的機械警犬聽到命令就跳到車上朝虞澤撲去。不銹鋼制的森森犬牙，要是咬上了那必然是鮮血淋漓。
虞澤從操作臺上移開，一邊躲閃，一邊大喊道：“等等等等...為什么要放狗咬我?。俊?p> “為什么，你小子倒是先給我解釋下為什么要偷警衛(wèi)局的異能量啊?！崩蠝自谲囅峦铝藗€煙圈·，樂呵呵的看戲。
“這...實屬情況緊急，你看天上那只蛾子殺了不少人啦！”虞澤一指天空。
老湯米冷笑，讓無人機去偵查，自己盯著虞澤。他以為虞澤在撒謊，沒想到無人機的反饋傳來，天上還真有只全獸化的蛾子獸人。而蛾子獸人左翅膀的花紋，就是他化作灰都能認出來的山羊倀。
老湯米讓杜賓停下。自己拽著車廂邊緣翻上了車?！霸趺椿厥?？”
“總之他是山羊倀變得。高速公路也是他襲擊的?！庇轁赊D(zhuǎn)移話題。“幫個忙把他往郊區(qū)引唄。”
老湯米凝重的看著天上那只蛾子獸人，突然意識到這小子可能就是目標藍色災害。他剛想回頭去問話。發(fā)現(xiàn)這家伙突然就不見了。
“可惡啊?！崩蠝讚u頭?！爱惸芫值谑宸志?，坐標，情報上傳。發(fā)現(xiàn)新敵人。該敵人疑似與山羊倀有所牽連。請求支援。”
“中心區(qū)第三，第四分隊收到。要求異能第十五分局派遣無人機群，指明該敵人方位?！睉腋★w艇上，被金屬外骨骸裝甲包裹的大手捏起被比對的小巧的對講機說道。
“明白?！崩蠝讙鞌嗤ㄓ?，無人機群的螺旋槳加速旋轉(zhuǎn)，齊齊飛往上空。老湯米待在對區(qū)級武器的操縱臺上。而機械警犬杜賓則是竄入車內(nèi)。金屬前肢變動，底部的掌墊粘住了方向盤開始轉(zhuǎn)動，駕駛著車輛跟著蛾子獸人。
“太高了?！崩蠝装櫭?，操縱臺上的分析顯示他的對區(qū)級武器打不到那么高。
“礙事。”蛾子獸人啃噬完了原先還剩下半個的傀儡繭子?；謴土艘暳?，觸角也重新長了出來，他見到了朝他飛來的無人機群，操縱著黑色的錘子就想砸碎它們。但卻被雷電給劈碎了。回頭一看，穿著藍光布料的虞澤正朝他揮手。他憤怒的朝虞澤撲了過去。
無人機也趁機飛到了蛾子獸人的身旁。向外放出了紅色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