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藍(lán)天(中)
好運的是,那張臉的女兒和老湯米在同一個醫(yī)院。虞澤就不用在騎車到處跑了。
不好的是,老湯米的病房內(nèi)很熱鬧??磥硭鹊揭股钊遂o,才能去談?wù)勛约荷矸莸氖虑椤?p> 山羊倀到底害了多少人呢,虞澤背靠醫(yī)院冰涼的鐵椅背,漫無邊際的思考著。
有多少人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暗處呢。可怖的陰影,不止精通著諾克斯的規(guī)則,也深諳人心的陰暗。穿著黑西裝,悄無聲息的跟在每一個人的背后制造慘劇。
他用那羊嘴在這十三個區(qū)內(nèi)如嚼草般繼續(xù)咀嚼著普通人的生命。但諾克斯官方在捅出事情前毫無消滅他的想法。甚至在他死后還極力的撇清山羊倀和星際探險者公司的關(guān)系。
星際探險者公司對諾克斯就如此重要嗎?
很不爽,山羊倀做的那些事明明比自己惡劣多了。結(jié)果只有自己在新聞上被大肆宣傳。甚至山羊倀的罪都被巧妙的劃到了自己頭上了。真是擅長廢物利用。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在第六邊緣區(qū)有專門用于自己的惡劣趣味的豪宅,在其中找到數(shù)十具被害者的遺體都有被獸爪撕裂過的痕跡。由此推出自己喜歡飼養(yǎng)大型野獸,并欣賞人的哀嚎。是心狠手辣的變態(tài)。
......這些人最好祈禱別被他查出來。
醫(yī)院大屏幕上也播出了相關(guān)的新聞,六號邊緣區(qū)異能警衛(wèi)局第十到第二十分局局長辭職致歉。第十五分局中那些沒有對抗山羊倀的異能警衛(wèi)們被開除并送入監(jiān)獄,刑期為三個月到一年不等。
老湯米雖然沒有被關(guān)入監(jiān)獄,但是他的家人似乎都不想和他有所牽連。
“他已經(jīng)十幾年沒回來過了,所以別拿他來打擾我們的生活。”老湯米的女兒把門狠狠摔上。閃光燈亮起。即使在醫(yī)院,虞澤也能聽出相機(jī)咔嚓聲中滿含的熱切。
也不是不能理解。罕見的惡性事件,在如同死水的邊緣區(qū)誕生的超大新聞,背后說不準(zhǔn)還有人推波助瀾。這自然是要掘地三尺。熱度的話起碼一周內(nèi)都消去不了。
虞澤摸了摸脖頸,嘆氣。
自己該給老湯米帶包煙。
他走出醫(yī)院,等到夜深人靜回來。他略加變裝,帶了個鴨舌帽加面具。躲過監(jiān)控,來到了老湯米所在的單人病房。
聽到推窗聲,老湯米微瞇的眼睛張開,掃了一眼又閉上了?!笆悄惆 !彼袛喑鲞@帶著面具怪模怪樣的小子是虞澤。
虞澤在帶來的紙上寫字?!阋嬖V他們我的身份嗎?’
老湯米心想真是警惕的家伙。又想這樣也好,自己沒必要扮兇像趕他走了?!皼]必要?!?p> 放心了些,他給老湯米點了根煙。
右手被包成了粽子,老湯米就用左手接過,吐了口云霧。
“你殺了他?”
猜想老湯米指的是山羊倀,虞澤就點頭了。
“有能耐啊?!崩蠝椎纳裆行鋈?。他猛地吸了一口煙,振作精神?!跋胫朗裁??”
紙張與圓珠筆摩擦出現(xiàn)了新的字?!请H探險者對諾克斯很重要嗎?’
“連這都不交,邊緣區(qū)教養(yǎng)院到底有多差啊。”老湯米都無奈了?!疤貏e重要。重要到?jīng)]有星際探險者諾克斯就什么都不是。具體的我也難說,因為那離我也太遠(yuǎn)了?!?p> 虞澤又舉起了紙本子。‘你不告訴你女兒真相嗎?’
“有什么好說的?!崩蠝讎@氣,他又想虞澤是不是在意那些新聞。便追加了一句。“有時候,說謊也是種保護(hù)手段?!?p> 見他又在寫字。老湯米不耐煩的砸了口煙嘴。他要趕人了?!澳阍撟吡?。”
虞澤伸出手指頭,表示就最后一個問題?!档脝??’
老湯米沉默了?!澳憧烧媸??!彼坪跸胝f什么,又放棄了?!皢柕氖裁雌茊栴}啊。”
‘如果你不好去說的話,我可以代勞?!?p> “你這性子不行啊?!崩蠝赘械筋^疼。他知道虞澤是好意,但是不能這么辦啊。一聲嘆息。老湯米決定挖開傷疤跟虞澤講清楚點事情。
“我啊,跟女兒就沒怎么在一起過。她大學(xué)入學(xué),畢業(yè),找工作,結(jié)婚,生子我都不在。一同過生日也就到十歲吧。不告而別的離家十幾年,她恨我很正常。你難道覺得說說那些往事,就能消弭掉這份恨意嘛。不,這只會給她添堵,讓她左右為難的。”
老湯米覺得這話越講,他心里就越酸。煩躁的掐掉了煙。
‘那你之后怎么辦?’虞澤又舉起了紙板子。
老湯米覺得虞澤是真的煩人。“就這么辦唄。你不會以為我沒了條腿,沒人照顧,就無法一個人活下來了吧。我就在這六號邊緣區(qū)待著。誰也別想趕我走?!?p> ‘好吧。那再見?!轁勺呦虼皯?。打算從墻上跳下離開。
“等下,小子。我問你,你覺得藍(lán)天好看嗎?”他還沒回答虞澤的問題,不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好看啊?!闭媸瞧婀值膯栴}。
“這就夠了。我的初心就是這個。所以都值得了?!崩蠝缀鋈恍α?,又哭了出來。他沉浸于自己一人的悲歡中,亦是不愿多言。
虞澤走了。他像是一陣風(fēng),從窗臺上悄然的離開了。
留下老湯米與他的山羊倀去戰(zhàn)斗。
老湯米看到山羊倀戴上了黑色禮帽朝他走近,手上是一把鋒利的折刀。而他放棄了抵抗,欣然接受自己的制裁。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來者是老湯米沒有意料到的人物。“你怎么在這?”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你從哪里開始聽的?”
“從一開始。”老湯米的妻子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是那孩子讓我來的?!?p> 混賬。竟然敢算計他。老湯米憤怒的瞪向空無一人的窗外。
“所以,你拿把刀是想做什么?”老湯米的妻子用冰冷的眼神審問著他?!坝窒霃奈覀兩磉吿幼邌??”
老湯米打了個抖擻,把刀丟到桌子上?!安?,不。我只是想給自己削個蘋果吃?!彼涀∮轁闪恕5人腊?,他待會就去全部揭發(fā),那個混賬小子。
老湯米現(xiàn)在渾身都在冒冷汗。當(dāng)年他一句話沒說就跑,電話不接,人來就躲,將近二十年都沒有回家?,F(xiàn)在妻子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不管怎么想自己都大事不妙。
如果他的腿不是斷了一條,那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跑了。
“蘋果嗎?”說著,妻子拿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