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有緣江湖路
未知新客是舊熟
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兩國邊城,這里影洛倒是熟悉——幽州城。死宮三年,影洛在幽州執(zhí)行任務數(shù)十次,對幽州城大小街道都爛熟于心。影洛一路思慮良久,以師父和彼岸的能力,找了十多年的線索尚且不能得,自己短時間也無可能破解謎團,此次下山的一年,一則見識江湖,二則四下打探,著急不得,千萬不能給師父惹出事來。想完這些,內(nèi)反倒安定了很多,進的城,先選了一家干凈的客棧住下。
為方便行走,影洛已在下山之時換了男裝,但并未易容,所以現(xiàn)在便是一副玉面公子的形象,她將隨身包裹放在房中,起身來到前院二樓靠窗的桌旁坐下,準備簡單吃點東西。
這幽州城歷史頗為悠久,又是丞騖和譽南的交界所在,故而兩國風俗飲食在此皆有傳承。影洛喊了小二,挑選了幾樣丞騖風味的菜并一小壺桂花酒。不多時,酒菜便已上齊,此時天剛擦黑,城中萬家燈火,影洛端起酒杯淺酌一口:“此酒甚好?!痹捯粑绰?,就聽得樓下街道人聲鼎沸,聽鄰桌之人議論才知道,原來樓下乃是幽州刺史花翼的人馬,白日城外狩獵回府行至此處。此刻街道兩旁百姓皆跪地叩拜,隨從護衛(wèi)浩浩蕩蕩上百人,占滿了整個街道。
影洛看不慣眾人的耀武耀威,便收回目光不再觀瞧。幾乎在同一時間,影洛耳聽左側似有利器破空而來之聲,幾乎同時就聽樓下馬隊突然慌亂起來,“有刺客,來人吶,保護大人?!庇奥鍌壬碛^瞧,樓下馬背上有一副官自馬上直直跌落在地,身后花翼的馬前瞬間護滿侍衛(wèi)。
影洛四下看了看,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周遭嘈雜混亂,影洛也沒了吃飯的興致,便轉身回了后院房中。一路之上影洛還在想:“也不知是何方英雄,敢在眾人面前刺殺花翼,若不是那副將恰好行至花翼前方,便可一擊即中。比我當年在幽州刺殺黃迅倒是高明不少。”
影洛剛一進屋,忽的神色驟變:“誰?”隨著影洛一聲輕喝,簾后閃出一個男子,二十歲上下模樣,玄色緊身衣,手中一把小巧的精鋼弩,面如冠玉,氣宇不凡,但眉梢眼角似有痛苦?!盁┱埿峙_援手”話音未落,身形一晃竟摔倒在地。影洛不及多想,伸手去扶,摸到他右肩發(fā)覺自己滿手鮮血。影洛將人扶上床,撕開衣袖,發(fā)現(xiàn)此人右肩處赫然插著一只金鏢,血已浸濕整個衣衫,緣其衣衫盡黑,天色也暗,方才不曾發(fā)覺。而且傷口泛青,應是鏢上淬了毒。死宮善毒,影洛隨身攜帶解毒藥丸,拔出金鏢,細細清理了傷口,然后拿出一粒解毒丸,一半化水喂他服下,一半研沫撒在傷口上。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影洛擦了擦頭上的細汗,給他蓋好被子:“應該明日便能轉醒過來?!庇奥逵质勤s路又是治傷,也略感困乏,便在外屋的榻上合衣躺下,不久便睡熟了。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門口小二敲門送水,影洛簡單洗漱收拾,來到床前掀帳看去,床上竟空無一人。再看枕邊留書一封:“多謝兄臺臨危扶助,另有要事,后會有期,留此為憑,煊”。信旁放著一塊金牌,一寸見方純金打造,正面雕刻山川萬里,背面篆刻一個煊字。事已至此,影洛便只能裝了金牌,收拾行裝繼續(xù)起身趕路。此處離丞騖國都鄴醴城尚有一日路程。
秋高氣爽,風輕云淡,此時正是丞騖氣候宜人的季節(jié),影洛并不著急趕路,在馬上慢慢欣賞路邊的風景,忽覺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行至晌午,在路邊的茶棚簡單休息一下,歇了歇馬,影洛便繼續(xù)趕路。誰知竟然錯過了時辰,未能趕在城門落鎖之前進入鄴醴城,只得在城外樹林中休息。這對現(xiàn)在的影洛來說倒不算什么,畢竟死宮三年,再差的條件也經(jīng)歷過,宿在野外不是什么大事。她找了棵茂密的大樹,飛身來到樹上,找了一處可供躺下的樹杈坐下。
夜色漸濃,林中慢慢起了霧,遮的月亮也時隱時現(xiàn)。剛有睡意,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輕踩落葉的聲音,影洛睜開眼睛但未動。不一會兒,腳步聲音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另有長箭破空而來,林中便有金屬兵器格擋之聲。影洛悄然起身,坐在樹上向下觀瞧,只見四周來了十個黑衣人,將初時來人團團圍住,瞬間纏斗在一起。這些黑衣人身手了得,中間被圍之人也非凡人,但似乎身上帶傷,一招一式總有遲疑,漸漸落了下風。
黑衣人倏地變了招式,留八人繼續(xù)與他纏斗,另二人退出圈外,搭弓引箭,兩支翎箭箭頭閃著藍光就要向中間的男子射去?!鞍灯鱾恕庇奥逍闹胁恍迹稚蟽芍Ы疳槼孙w去,瞬間人便倒地身亡,手中弓箭跌落在地。黑衣人似是沒有想到還有他人在場,皆稍有遲疑,被圍的男子借機出手,不多時便解決了剩下的黑衣人。爭斗結束,男子緩了緩心神,向著影洛所在的大樹一抱拳,“多謝兄臺二次援手”。
影洛飛身下來,站在他面前定睛觀瞧,眼前之人果然是昨天夜里客棧之中向她求助的男子。
“你是誰?那日為何行刺花翼?”
“順手而為,為民除害?!蹦凶哟鸬?。
“為何有人持續(xù)追殺你?”影洛又問。
“這些乃家中世仇,煊一時失察,不慎中毒,故而幾落險境,多謝兄臺數(shù)次援手,敢問兄臺尊姓大名?意欲何往?”
“我叫影洛,將往鄴醴城?!?p> “影兄,我也要去鄴醴城,但因另有要事,不便同行。明日請影兄到鄴醴城會英樓相見,到時將金牌拿給掌柜,他自會帶你來見我,告辭,保重”。
還未等影洛說話,煊縱身一躍,消失在夜幕之中。
影洛回到樹上,又拿出金牌,摸了摸上面的煊字,猜測著這個人可能的身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