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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華年

第三十七章 海棠葉落海棠殿,帝王之心總掛牽

羨華年 知意yee 2361 2020-06-22 15:38:10

  也不知是什么時(shí)辰了,殿外伺候的人一眼望進(jìn)去,只能瞧見建章殿內(nèi)燭火搖曳,唯筆硯過紙的聲響,一立一坐,悄然無聲。

  春夜料峭,已近夏日,樹上的嗶蟬不知?jiǎng)诶鄣慕兄?,理事公公打發(fā)了人將樹上的嗶蟬都趕了去,以免擾了皇上休憩。

  宮人趕忙拿了長竿在樹上搗著,殿內(nèi)靜謐如斯,稍稍一些聲響便聽得清晰,傅城軸終于從諸多奏折中抬起頭來,望著殿外人影忙碌。

  “外頭在作什么?”

  “是宮人怕擾了您休憩,趕嗶蟬呢?!?p>  傅城軸聞言擰著眉宇,“這就不吵了?”

  梁淙正要出去斥罵幾聲,才欲抬腿,便又聽身側(cè)的皇帝道,“罷了,如今什么時(shí)辰了?”

  “丑時(shí)了。”

  “同朕出去走走。”傅城軸寒淡的語氣猶如這夜里的涼薄,叫人看不清心思。

  梁淙不敢耽擱,連忙道偏殿掌了燈來,眾人見此知皇帝要出宮,三三兩兩正欲跟在身后服侍,卻被皇帝打發(fā)了去,只叫了梁淙一人跟在身側(cè)掌燈。

  走過這漫漫長街,梁淙不知皇帝要去哪里,嘴上不敢問,也只能隨著皇帝滿皇城的走。

  一步步走在這長街中,傅城軸抬頭望著著烏沉的天色,不見一點(diǎn)星子,大片灰云凝在頭頂,有夜風(fēng)襲來,凈是春雨的氣味,驚而不散。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兩人還是在永寧殿門前停下,掌門宮人正要通報(bào)進(jìn)去,卻被傅城軸一個(gè)寒沉的眼神禁了聲,只躡手躡腳的敞了殿門讓皇帝進(jìn)去。

  梁淙不好進(jìn)去,便就在正殿外候著。

  望安和曲桃兩人聞得聲響也是慌忙起身來著好面容,才踏出屋門,就見是皇帝沉步往正殿走去,兩人相互瞧了眼,忍住到了嘴邊的笑意,又重新回屋去繼續(xù)窩覺。

  這邊傅城軸才進(jìn)了殿,就有安神凝香的氣味縈繞于鼻尖,自己動手褪了沾了夜露的外氅,隨手放在軟塌上,才往寢殿走去,紗帳覆攏,有陣陣海棠花香自帳內(nèi)傳出,是傅城軸最喜的味道。

  伸手撩開紗帳,羨晚酣睡的面容投在傅城軸的瞳仁之內(nèi),輕輕坐在枕邊,細(xì)細(xì)凝著輕眠著的羨晚。

  .

  秀眉微皺,蒲扇般的睫毛覆在眼瞼之上,投下一片陰影,櫻紅的小嘴微微癟著,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苦著臉。

  傅城軸俯下身子去,在羨晚額上落下一個(gè)萬般輕柔的臉,瞧著她又清瘦的些許的臉,眼角還有干涸著的淚痕。

  從未聽梁淙說過羨晚哭鬧過,想來是怕自己和兩個(gè)丫頭擔(dān)心,夜里無人之時(shí)哭過再睡的。

  看她如此,傅城軸心里又疼又氣,差些沒咬碎了牙。

  想來放在身邊自己親自守著,比什么都要能讓她安心,卻不想,萬般心思要她進(jìn)宮來,如今卻是叫她受了這般委屈,自己卻也不能立時(shí)護(hù)著她,生生將兩人分開。

  只是這般想著,眸中深沉,眼波流轉(zhuǎn)間翻滾著無止的狠厲與寒涼,滲入心骨。

  可再落眼于羨晚是,眼中又是另一番平緩柔情,又沉著眼瞧了一眼,才起身輕聲往殿外走去。

  梁淙隨著傅城軸走出常寧殿,不忘囑咐掌事宮人,“朕今夜一直在建章殿,未曾踏足過永寧殿?!币娔侨诉t疑了幾秒,又沉了幾分調(diào)子問,“可知道了?”

  “是、是?!?p>  夜里永寧殿一片寧靜,當(dāng)真是似乎從未有人來過。

  夜里沒有月光,只皇城高出亮起的黃燈,吝嗇分給各宮,昏黃的透過暖窗,縱橫落在矮幾之上,多了幾分悄然同溫情。

  翌日望安同曲桃來服侍羨晚起身時(shí),面上分明凝了幾分曖昧,羨晚瞧著十分不自在,佯怒道,“你們這是作什么?”

  顧忌著皇上出殿門前的囑咐,也不敢回了羨晚的話,打著馬虎眼過去。

  羨晚見此也不再追問,起身走至正廳進(jìn)膳。

  旁側(cè)無人時(shí)羨晚慣愛在矮幾上用膳,不拘束那套規(guī)矩。

  今日也便是如此,羨晚才要褪了鞋盤腿往軟塌上坐去,垂眸便見了一片葉子靜靜躺在軟塌之上。

  想來奇怪,望安和曲桃兩人慣不會坐在著軟塌之上,永寧殿四下無人來探,除了羨晚自己,當(dāng)不會有人坐在這軟塌上。

  況且即便是昨日悅妃來時(shí)衣角沾上了,后夜望安收拾時(shí)也該清理了,怎會一早上又見一片海棠樹的葉子?

  羨晚狐疑著看向身后布置著早膳的兩人,開口問,“昨夜是不是有誰來過?”

  這一問,兩人拎著碗皆是一個(gè)激靈,順著主子的眼神瞧去,那正躺著一片惹人眼的葉子,心中不禁腹誹,皇上倒是只會囑咐咱們禁聲兒,自己怎的就把這些個(gè)雜什留在這兒了呢?

  “說話呀?!绷w晚急了,心下隱隱有了猜測,急著待她們回話。

  .

  “娘娘不是都猜著了嗎……”望安不敢回話,只曲桃呢喃的說。

  .

  羨晚眨著眼靜立了一會兒,才又回神坐在軟塌上,叫望安端來早膳,再沒提起昨夜的事,只一口一口喝著膳粥。

  待羨晚吃下最后一口點(diǎn)心,兩人才幫襯著來把東西都撤下去。

  好容易殿里沒人了,羨晚才沒出息的吸吸鼻尖的酸澀,瞬時(shí)便紅了眉梢,半倚在暖窗下,瞧著外面的日頭,刺得眼眶生疼。

  是了,羨晚早知道。

  今早起身時(shí),總覺著昨夜睡不安穩(wěn),有絨毛般的物什落在額上,又聽到有輕聲碎步的聲響,難耐陷于夢中難以清醒,沒睜開眼來。

  今早著衣時(shí)又見望安曲桃這等神色,心下思慮,再瞧見著軟塌上的葉子,便是明了,再如何這半夜三更,誰能打開這永寧殿的門?

  羨晚心中悶著一口氣,把那片葉子攥在手里,望著窗外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頭在五月中可真真兒就熱了起來,各宮都馬不停蹄到內(nèi)務(wù)府去領(lǐng)了夏日的冰來。

  曲桃和望安兩人也是,幫襯著去內(nèi)務(wù)府領(lǐng)來份例,可進(jìn)殿門時(shí),后頭正跟著一個(gè)小公公,瞧著有些眼熟,像是跟在梁公公身邊的弟子。

  羨晚頓了一瞬,便立時(shí)下榻來套了鞋子往外頭走去,那公公也正立在門外,顯然是等著羨晚出來,抬眼見了正主出來,便連忙打了個(gè)圈兒行禮,起來又瞧了瞧四周,并無什么不妥的雜人。

  “皇上叫奴才來傳話,讓奴才告訴娘娘,這日頭,總不至一直這樣熱,叫您忍一忍。夏日過去了,日子也就好過些了?!?p>  羨晚先是眉眼有些微紅,眼波流轉(zhuǎn)間,有淡笑露出,“你去回話,我不怕熱,冰塊的份例足夠,我熬得過去?!?p>  “是,奴才這就去回話。”

  那小公公走遠(yuǎn)了,望安和曲桃才笑開了,上前兩旁擁著羨晚往里走,毫不掩飾心中歡喜,甚是替羨晚寬心。

  “主子您看,皇上還是牽掛著您呢?!?p>  羨晚進(jìn)殿來瞧了眼箜籠里的冰,輕聲道了句,“這夏日,也不這么難熬了。”

  兩人陪著羨晚,無甚要緊活要作,也就同著羨晚在殿里陪著說話插花。

  殿外的外圍宮女不時(shí)能聽見些小聲傳來,卻也覺著許久未曾聽過這儷嬪娘娘打趣歡笑的聲兒,也跟著歡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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