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口氣奔出數(shù)百米,身后的無數(shù)觸手卻是如影隨形,始終緊緊咬著二人的足跡,緊追不舍。
在跑出幾步,A已是全身汗如雨下,氣喘如牛。他的模樣看上去平時就少有運動,此刻命在旦夕之下,已是卯著一口勁亡命奔逃。然而畢竟是勉強憋著一口氣,難以長久。
精疲力盡之下,A跑步的步伐也有些搖晃,不時被腳下并不平坦的草地絆得步履趔趄。
這些自然被白沙看在眼里,可是他除了在A快要摔倒的時候出手扶一下之外,也實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
不過白沙畢竟不同于A,運動能力要出色很多。此刻他雖然也是滿臉大汗,但仍然保持大腦的清醒,呼吸也較為平穩(wěn)。
眼見他們二人處境危急,饒是白沙再怎么急中生智,依舊無法解開眼下敵強我弱的局面。更現(xiàn)實的是,即時白沙體力依舊旺盛,但這么再跑出幾千米,自己體力也會不支。至于被那些觸手抓到之后的后果,白沙不用想也知道。
白沙記得清楚,當(dāng)初有幾個村民的慘叫聲越來越低沉,直至消失,恐怕是就是被觸手拖入了地下。因此他寧愿自己死掉,都不愿被這些惡心的玩意兒抓住。
想到這,他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悲憤的感覺。鄰村和自己村莊里的人,個個都是樸實敦厚的村民,自古在這片土地里過著簡單的生活,與世無爭,人畜無害。這些人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竟要以這般恐怖血腥的方式,來屠盡整個村子?
想到這,他又回頭看了看還追在后面的觸手。那些白色觸手依舊像一條條白蛇一般,一邊抬起末端,一邊摸索著向前探去。鱗片摩擦在土地上發(fā)出密密麻麻的沙沙聲,讓人頭皮發(fā)麻。
白沙此刻看著觸手,腦中卻如閃電般劃過了一個念頭。雖然這么做有些冒險,不過此時間不容發(fā),已不容他再細想。當(dāng)下,他拉過身形不穩(wěn)的A,跑向一棵大樹,然后著急地大喊:“快,往上爬!”
說著,他伏在樹干上,一邊用肩膀托著A的身子,一邊自己向上使勁。沒過兩分鐘,兩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爬到了樹上。
白沙把A放置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然后自己也找到一根樹枝,伏在上面,小心地探出頭,觀察地面觸手的動靜。
令他吃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地面的一大群觸手,就像是失去了目標(biāo)一般,紛紛揚起仿佛蛇頭一般的末端,在空氣中不斷伸展摸索著。那形態(tài),就仿佛是在揚起頭尋找獵物的毒蛇一般,只不過數(shù)量實在太多,足有百十多只,說不出的詭異。
就在這時,白沙感到耳邊傳來一陣濕熱的氣流,雜夾著深沉的喘息聲。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是A真抱著樹干,因過度運動,正在喘息。呼出的氣流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白霧,擴散開去。
經(jīng)過這么久的奔跑,A已是強弩之末。此刻不僅在劇烈喘息,甚至感到喉嚨深處因干澀而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差點要干嘔起來。
似乎是感知到A的動靜,地面的觸手就好像一個個雷達一般,齊刷刷地將末端對準(zhǔn)了白沙所躲藏的那棵大樹。
白沙不禁被嚇得全身都出了一層白毛汗。
他趕緊捂住A的嘴巴,在他耳邊輕聲說:“憋住,不要喘氣,要不然下面的東西會發(fā)現(xiàn)我們。”
不知是不是白沙歪打正著,這么一捂住之后,地面的觸手又好像失去了目標(biāo)一般,原地打轉(zhuǎn)。
又過了將近二十多分鐘,觸手便終于如退潮一般,紛紛退回了濃霧深處。
白沙在樹上,仍然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些觸手再殺一個回馬槍。他們保持著屏氣的狀態(tài),又過了十多分鐘,身邊濃霧才逐漸散去。
半小時后,身邊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再也看不到觸手和濃霧。
直到這時,兩人才喘出一口大氣??磥砜偹闶嵌氵^一劫。
A此刻掛在樹上,全身大汗,形象狼狽,氣喘如牛。他勉強咽了口唾沫,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爬到樹上?”
白沙驚魂甫定,心中暗道老天保佑。他伸出手摸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苦笑著說:“我是猜的?!?p> A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白沙又說:“我看它們追過來的架勢,好像是一邊在捕捉我們的痕跡,一邊在追。而且我注意到它們只是觸手,本身無耳無眼。所以我就猜測,它們很可能是通過捕捉到地面的活物氣息來進行捕捉。因此,我想如果我們都爬到樹上,地面上沒有了我們的痕跡,它們就無法再發(fā)現(xiàn)我們了?!?p> 說到這,白沙心里也是后怕不已。如果自己的猜測有誤的話,只怕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土地里的肥料了。
他們二人在樹上又呆了一會,見下面再也沒有其他聲音,才又小心地爬下大樹。站到地面時,二人的腿都在輕微打顫,也不知是因為狂奔幾百米后的疲憊,還是死里逃生的恐懼。
A看了看四周,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白沙低下頭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說:“此地已經(jīng)離原本的村子有一定距離了,應(yīng)該算是安全。但再這返回去的話似乎也有些不妥?!?p> 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辨認四周的環(huán)境,喃喃地說:“原來我們不經(jīng)意間竟然跑到了這里。”
A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有點疑惑地看著他,露出詢問的神色。
白沙說:“這里離另一個村子的距離已經(jīng)不遠。我們可以去那個村子調(diào)查一番?!?p> “另一個村子?”
白沙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說:“之前我來調(diào)查過,但是這個村子已經(jīng)在我們村之前就遭到了襲擊,所有村民都下落不明?!?p> 聞言,A面色大驚。正待說些什么,卻被白沙打斷。
白沙面色深沉,語氣間卻不容置疑,他緩緩地說:“要弄清楚我們?yōu)槭裁磿龅揭u擊,就必須從這個村子開始調(diào)查。雖然我現(xiàn)在不知道這筆賬該算在誰的頭上,但不管怎么樣,不能就這么不了了之?!?p> 汗水劃過他冷峻的面龐。他的聲音堅定,卻透露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