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主用真氣控制自身肌肉收縮,讓肩膀斷臂處汩汩流出的鮮血慢慢停了下來,強忍著不去看自己的胳膊,轉身就走。
他本來以為自己今天定然是無法幸免了的,但沒想到這個神秘人居然放過了自己以及眾多長老弟子。
既然有幸可以活下來,那就應該回去盡快想辦法面對這次慘敗所造成的后續(xù)影響。
畢竟三派之主都死在了這里,長老也有折損,弟子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造成的動蕩是前所未有的。
萬幸,自己還活著,這對天劍門而言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最嚴重的問題是,太攀寺幾乎是完好無損的,就算這個神秘人不幫和尚,和尚們也必然能趁機吞掉更多的屬于四派的資源,甚至若是集中力量,說不定能憑這天工佛像,滅掉一兩個門派。
這天山,恐怕要變天了!
楚門立在半空,看著天劍門主帶領四派殘余迅速逃離,快得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在追趕,可謂是趾高氣揚地來,灰溜溜地走,動一動刀劍,只帶走了幾具尸體。
“一朝門派主,一朝棺中人,”楚門悠然一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楚門之所以放掉斷臂的天山門主和一眾長老,只是不愿見到日后太攀寺一家獨大的局面罷了,畢竟他是來讓和尚們免于在這次因自己而起的攻山行動中遭難的,不是來幫他們一統(tǒng)天山的。
至于天山在這次動蕩后會有幾個門派覆滅,和和尚們是否能趁機坐上天山第一大派的位置,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他僅僅是天山的過客罷了。
幾根火把凌亂地插在山門前的空地四周,橘紅色的火焰在夜風中跳動著,為地面上逐漸干涸的血跡,鍍上一層暗紅的色澤。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顏色啊!
楚門立在半空中,看向仍然待在佛像中不出來的覺緣,聲音帶著中年大叔特有的滄桑感,“覺緣方丈,我?guī)湍憬鉀Q了門派的覆滅之危,你怎么連聲謝謝也不說?”
“施主武藝高強,又為我太攀寺解此厄難,老衲理應奉上上座之禮才是,”佛像雙手合十,遙遙一拜,“然而施主來意不明,又殺性天成,雖為上賓,但請恕老衲惶恐惶恐,不敢多言?!?p> “殺性天成?”
楚門一愣,忽然意識到自己依舊在潛意識中把這個世界的人當作NPC,所以下起手來格外冷漠,因此導致了別人的誤會。
恐怕在那離去的四派人眼中,他楚門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吧。
唉,真是沒想到,楚門暗自想,我這個遵紀守法穿越者、人畜無害小楚門,居然也有被當作魔頭的一天?
但不對呀,明明是他阻止了這場流血的爭斗,仔細想一想,若是四派殺死了覺緣,攻入太攀寺,死的人會更多好吧!
你們這群撲街,怎么就不知道假如一下、假設一下,多想想我楚門的好處呢?
一念至此,楚門忽然覺得不舒服了起來,看向老和尚的眼神也多了不善,他還沒有到做好事不被感謝,反而還被警惕時也能放平心態(tài)的境界。
“既然你不愿謝我也就算了,”楚門懶得再理會這個對自己充滿警惕的禿驢,也懶得解釋前因后果,頂著中年人的滄桑臉說,“這樣,這具天工佛像歸我,作為這次幫你們的報酬,我們就此扯平?!?p> 楚門對佛像為何能屏蔽自己武道直覺的原因很好奇,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在佛像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活人的氣息,仿佛覺緣老和尚根本不在里面,這就是個鐵疙瘩而已。
佛家有因果之說,楚門這具身體多少和太攀寺有些關系,這次攻山的直接原因也是因為他,但在救了太攀寺一次后,這些因果也該斷盡了。
從此以后,他就是個無拘無束的自由人,之所以沒表明真實身份,正是為了減少麻煩。
至于索要佛像,嗯……這就是江湖人的事了,是結清因果后的一個無名大俠干的,和他楚門有什么關系?
“這……”
覺緣猶豫起來。
“你是不愿?”
老和尚猶豫,楚門卻一點也不猶豫,他凌空一掌拍出,真氣震蕩發(fā)出的勁力層層滲入佛像體內,那在四派門主圍攻下堅挺了良久的巨佛竟就這么倒了,倒在那三個人形大坑旁,震得地面一陣晃動。
這是警告!
“非是不愿,”覺緣控制著巨佛屈肢站起,“而是我太攀寺祖?zhèn)飨聛淼倪@具天工佛像體型太過巨大,縱使老衲愿意割舍,施主也帶不走?!?p> “不若施主隨老衲進寺,去取祖師留下來的斗戰(zhàn)真佛制造圖紙如何?”
“圖紙?”
楚門道,“此言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p> “這老禿驢之前明明不愿與我多做接觸,言語之間也多是警惕,怎么忽然要請我進寺?”
楚門覺得有點不對,但又看不出來什么異常,他有心直接將佛像收到人物背包,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萬一擁有百年傳承的老和尚也誤以為他是上古殘脈怎么辦?他還不知道這個身份到底意味著什么呢,要是和唐僧肉一樣就壞了。
從方芳紡的反應看,連上古殘脈之間都不能做到彼此信任,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這個世界水很深,策劃給出的游戲世界觀,真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楚門瞥了眼將寺內建筑完全擋住,讓他即使立足于三丈高空也看不到內部景象的五丈門墻,說道,“我殺性太重,進去恐怕會沖撞了佛祖,不若就由方丈一人進去取出圖紙好了。”
“我就在這里等著?!?p> “這——”
覺緣竟然遲疑起來。
有問題!楚門一雙滄桑的大叔眼瞇了起來,絕對有問題!
這老和尚身上,定是起了什么變化。
楚門凝神以待,心中迅速制定好甲乙丙丁幾種計劃,隨時準備戰(zhàn)斗或離開,他縱然很強,但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什么也不知道就硬上,非智者所為。
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桀桀……”
佛像忽然笑了,而且是標準的反派笑聲,“沒想到好好的計劃,居然一波三折,出了這么多意外,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p> 楚門聽聞此言立刻提高了警惕,因為佛像此時的聲音赫然變了。
他不是覺緣!
這聲音陰冷尖細,就像在林中鳴叫的夜梟。
巨佛的右臂咔咔響著,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變成了一柄丈許長的鋼刀,刀鋒直指憑借氣罡立在空中的楚門!
“既然你不愿意進寺,那就去死吧,絕頂罡境武者的血肉靈魂,想來定然可以讓吾主降臨的分身更強大!”
巨佛將氣罡附在大刀上,一道三丈長的刀氣直劈楚門,其勢凌厲,不可抵擋。
“阿難破戒刀·壹!”
然而楚“唰”地飛到了六丈高空,刀氣擦著他的鞋底而過,將一側的巖壁劈得粉碎。
沒打中。
“阿難破戒刀·貳!”
巨佛又發(fā)出了一道刀氣,這次的刀氣足有六丈長!
楚門微微一笑,飛到了十丈高。
還是沒打中。
再來一道刀氣,阿難破戒刀·叁,九丈!
楚門繼續(xù)升高。
依然沒打中。
巨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