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同喝湯
宮門口,瑜南和朝陽已經(jīng)等候多時,朝陽也已經(jīng)把另一個食盒放在了馬車里,而安詩年也在嬤嬤的帶領(lǐng)下提前回了王府。
許煙雨坐在馬車里,細細將食盒里的東西分出來,原本在馬車里的那個食盒果然有不止雞湯那么簡單,還有一些月餅盒其他的糕點。
安瑾裕低眉看著許煙雨如此仔細分揀那些糕點,漫不經(jīng)心問道:“王府里沒有這些嗎?”
“殿下是說這些糕點嗎?”許煙雨問道,但眼神依舊在糕點上面,解釋道:“這是帶給我娘的,我娘還沒吃過宮里的點心呢?!?p> 許煙雨是低著頭的,安瑾裕也看不清許煙雨的表情,但聽到這個回答,安瑾裕想了一會兒道:“王府有幾個廚子以前也是宮里的,他們大概也能做的出來?!?p> “嗯,我知道?!痹S煙雨回道,將分好的糕點重新裝好放在了另一個食盒里,“我只想讓我娘嘗嘗從宮里帶出來的點心?!?p> 僅僅是因為點心是皇宮里的,所以才想帶的,不是因為口味。
安瑾裕不再說話,許煙雨也只是微微一笑,又重新撩開了車簾,看清了大概的方位,有估摸了一下時間,便直接叫停了馬車,問道:“殿下,我想去看看我娘,行嗎?”
中秋了,許煙雨也有些想念自己的阿娘。
“我發(fā)誓,我就只是去看看我娘,看完之后我就回王府,”許煙雨一臉嚴肅,生怕安瑾裕不同意,“我都看過黃歷了,此時去祭拜肯定不會出現(xiàn)上次那種情況?!?p> 許煙雨信誓旦旦,生怕安瑾裕不同意,可不是,自從上次墜崖后,每次出門許煙雨幾乎都要看看黃歷。
“早些回來?!卑茶:啙嵰宦暎阶屧S煙雨有些吃驚于這個答案,但比吃驚更多的是欣喜,使勁地點了點頭。
許煙雨一手拿著食盒,另一只手剛打算掀簾子,又折了回來,將放在一側(cè)的另個食盒放在安瑾裕的身邊道:“還請殿下把這雞湯帶給詩年?!?p> 說罷,許煙雨便下了馬車,揮著手望著馬車的離去。
馬車一路直行,沒過多長時間,馬車便到了齊王府。
安瑾裕剛下馬車,瑜南就注意到了安瑾裕手中拿了一個食盒,也沒有交給隨身的侍衛(wèi)或是侍女,只是自己拎著。
安瑾裕也沒多做解釋,剛進府,得知安詩年已經(jīng)回到了微雨閣,便直徑向微雨閣走去。
閣內(nèi),只有安詩年一人,離微雨閣幾步,安瑾裕便聽到朗朗的讀書聲,聲音中童聲悅耳,也算是可教也。
安瑾裕一進門便看見安詩年手中拿著《詩經(jīng)》,端端正正地盤坐在案桌邊,隨身的嬤嬤也只有幾步之遠。
看見安瑾裕一人進來,安詩年很是安分行禮:“皇叔?!彪S身的嬤嬤見安瑾裕,便也走出了微雨閣,不再打擾。
安詩年看著安瑾裕身后并無其他人在,眼神中微微有些失落,便問道:“皇叔,皇嬸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沒有?!卑茶?邕^了門檻,并沒有注意到安詩年的表情道:“這是你皇嬸讓我給你帶的雞湯?!闭f著,便將雞湯放在了案桌上,將食盒打開。
一打開食盒便聞到一股醇香的味道,便知道這雞湯的味道不會差。安詩年看著食盒內(nèi)的色澤金黃的雞湯,感覺甚是誘人:“這是皇嬸做的嗎?”
“嗯?!卑茶|c了點頭,便盛其一碗放在了案桌上,推到了安詩年的面前道:“趁熱喝?!?p> “謝謝皇叔?!卑苍娔昊氐?,語言之間十分講求禮數(shù),可見在行宮這孩子還是十分乖巧的。
看著安詩年如此喝雞湯的樣子,安瑾裕不禁把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安詩年身上,又想到季敏兒今日也說過許煙雨做的雞湯,便問道:“好喝嗎?”
“嗯?!卑苍娔挈c了點頭,又將一勺雞湯舉到了安瑾裕的面前,道:“皇叔,你也嘗嘗看?!?p> 安瑾裕半信半疑,還是低頭淺嘗了一口雞湯,味道倒是真的不錯,唇齒之間留香,倒真想不出這會是許煙雨做的。
看著安詩年滿臉的笑意,安瑾裕也不禁一笑。想來,兩人對雞湯的味道都達成了共識。
安瑾裕又命人多拿了一副碗勺,給自己也盛了一碗,一同安詩年喝了起來。
喝了幾口,安詩年眼神中不覺有些低沉,垂下了眼簾,又放下了碗勺,道:“皇叔,皇祖母明日就讓我回行宮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喝到這樣的雞湯。”
依照慣例,安詩年每年是八月二十日便會回行宮,可明日是十七。
“明日?”
“皇祖母說,昨日都是因為我在,六皇嬸才會難產(chǎn)……”安詩年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言語中也盡是自責(zé)。
“皇叔,我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兆,所以才去被送去行宮。”安詩年抬頭問道,那孩子的眼神極為清澈,甚是十分懵懂的樣子,可是有的話該不懂的還是懂了。
“怎么會呢?”安瑾裕安撫著安詩年的肩膀上道,看著與安瑾懷有些相似的孩童道:“昨日只是剛好趕上了你六皇嬸產(chǎn)期而已,我和你皇嬸一直在你身邊,不還是一直好好的?”
安瑾裕并不多善于夸贊或者是安慰,所以聽起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好像非要對比才能分出個高低。
安詩年并不像同齡孩子那般活潑,他言語很少,性格也很木訥,膽怯,怕生,懂事,小心,謹慎……完全沒有帝王家該有的氣魄,但這也是帝王家少有的樣子,或許能避免帝王家的紛爭。
安詩年低頭“嗯”了一聲,也不知能不能接受,可這聲音中還能聽得見微微的鼻音,可能在昨日,便已經(jīng)哭過了吧。
安詩年從嬤嬤那里聽來的話從不止這些,小小年紀的他從小就被送到行宮一個人生活,沒有父母陪伴,也沒個玩伴,什么事情都習(xí)慣一個人,所以才會這般木訥吧。
畢竟他還沒有到完全將這些事放下的年紀,可如何能讓一個孩子放下?一個大人都不一定能放下,比如說,許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