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太夠哥們了,進牢后,幾撥人來問他令牌的出處,他都只回答三個字:撿來的。
“那怎么行,私鑄令牌輕則流放重則處死,你雖是宸王妃,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壁w謙說這話時聲音更小了,生怕被其他幾人聽到。
“沒事,大不了我不做宸王妃就是,反正我也不想做?!?p> 靠坐在墻角的杜威聽他們竊竊私語,一聲嗤笑,“哼!狗男女,告訴你們,待會我父親一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杜威,你是不是口渴了?”俞初悅說著,解下腰間的水袋遞給他。
別說,杜威還真渴得厲害,這牢房里不比杜國公府,他喊了半天都沒人拿水給他喝,現(xiàn)在有水他也不客氣,搶過俞初悅手里的水袋,大口喝下。
宸王府。
蕭晏離從俞家回來后,便回了冷輝院準備。
對于這次補回來的洞房,他很用心,只讓田七將屋內(nèi)俞初悅打碎的器皿清掃出去,其他的均親自動手。
他打開俞初悅的嫁妝箱子,找出大紅喜帳掛上,又往床上鋪好鴛枕繡被,最后在案頭置一對紅燭。
做這些鋪床疊被的活,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但看看,還覺不妥,他找出之前的彈弓放在床頭做信物,想想,仍是不妥,他沖門外喊道,“田七,田七。”
正在書房那邊打掃的田七急忙過來,“王爺,您這么急喊我,可是有要緊事?”
蕭晏離撫了下鼻尖,“之前王妃寫的保證書你收哪了?”
“什么保證書?”田七裝傻。
“就是前些日子本王從西疆回來時,王妃在長亭邊給本王寫的保證書?!?p> 田七偷眼一笑,隨即做大悟狀,“哦,那個呀,當時見您沒要,扔了?!?p> “......”
觀蕭晏離誅你九族那句話呼之欲出,田七忙從袖籠中掏出保證書給他,嘻嘻笑道,“跟您開玩笑呢,我怎么敢給您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扔了,好好的一直放書房呢,喏,剛才打掃正好翻出來,真是萬幸沒讓王妃給您撕了。”
說著,田七又神神秘秘取下別在后腰的一本黃頁,“王爺,這是最新版的,可是我花高價買的,您先瞅瞅,估計王妃也快回了?!?p> 蕭晏離臉一紅,佯怒道,“你成日里不看兵書經(jīng)典,盡閱這些糟粕。”
“您不要啊,那我拿走?!?p> “站住,咳咳,誰說本王不要了?!?p> 一刻鐘后,蕭晏離使了香湯沐浴,燃好紅燭,晚膳也沒心思用,就在房中靜坐等俞初悅回府。
待他久等睡了一覺醒來,紅燭已燃盡,窗外天已漆黑,仍不見俞初悅回,他喊來田七,“你去俞家請王妃回府。”
很快,田七回來復命,“俞家人說王妃擦黑就已回府,想必還在路上?!?p> “天擦黑至現(xiàn)在已有幾個時辰,你速帶些人去迎。”蕭晏離不懂,俞家至王府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怎地他的王妃就要這么久?
兩個時辰后,田七回府,卻并未迎回王妃。
蕭晏離坐在書案后,有些急,“你怎么去了這么久,王妃呢?”
“王...王妃...她,她...”田七支吾著,不知該怎么說。
“她怎么啦?你直說!”蕭晏離扔下手里的書,平靜的注視著田七。
即便他現(xiàn)在聽到俞初悅遭遇不測,他也能接受,總比他惶惶不安,頗受煎熬的度過兩個時辰要好。
但田七張嘴欲說又不知道怎么措詞,干脆拉蕭晏離起來,“哎呦,我還是帶您去看吧。”
稍時,蕭晏離出現(xiàn)在刑部大牢內(nèi)。
離得牢房老遠,他就聽到有人瘋言瘋語大聲喧嘩,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的嬉笑聲,隱約又有幾聲斥罵和嘆息。
待拐過一面墻,看到眼前的畫面,蕭晏離頓覺至山寨那晚之后,他對于現(xiàn)在的俞初悅來說,就是個鼓掌之間的玩物。
用之撿起,不用棄之。
他眼前,牢內(nèi),俞初悅正嘻嘻哈哈和趙謙一起比劃著,拿彈弓裹小石子擊關(guān)在隔壁牢房,已經(jīng)進入瘋癲狀態(tài)的杜威玩,而杜威則大罵他面前的杜國公是老狗,并大揭杜家丑事。
“謙哥哥,快來幫我拉大勁,這次我要打中他鼻子?!?p> “悅兒,算了,你已經(jīng)捉弄他半天了?!?p> “他不是打了你一拳嗎,你快來報仇啊,可好玩了,”說著,俞初悅就要去拉趙謙搭她一手,渾然不知蕭晏離已在牢外拐角處站定多時。
“宸王妃,微臣的威兒已然瘋癲,您就不要再戲耍于他了。唉!”杜國公苦著張老臉對俞初悅嘆氣求饒。
“他因之前瑣事辱罵本王妃在先,后又出手打傷本妃的侍衛(wèi),我砸他幾個小石子還是輕的,等會看他如何向俞太尉交代。”
這套說詞都是俞初悅給杜威喝下曼陀羅茶后,靈光一現(xiàn)重新編排的,誰叫杜威罵她狗男女,還威脅她。
反正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又不能跟她對質(zhì),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言畢,俞初悅松手,手里的皮筋彈出去打在杜威鼻頭上,打完,她挨著趙謙坐下,嘴里嘟囔著,“謙哥哥,這獄卒怎么連我爹的面子都不給,還要關(guān)我們多久???”
“再等等吧,這里的獄卒不認識你,沒見到俞太尉本人是不會放你出去的。”趙謙說著,隨手拈下俞初悅發(fā)梢的一根草屑。
俞初悅點點頭,又回頭向拐角入口處看去,希望她爹早點來將她領(lǐng)出去,但視線將移至那處,她就變了臉。
那里,有些昏暗的陰影中,蕭晏離一張俊臉面無表情肅目注視著前方的墻壁,巍然似孤松獨立。
而他身后,剛剛趕到的俞正德則心疼不已。
“悅兒,你還好吧?”俞正德擦擦額頭的汗,趕緊吩咐獄卒去開牢門。
他所知曉的版本是,女兒在回宸王府的途中遭杜國公的公子杜威辱罵,后遇工部趙大人的公子趙謙解圍,恰巧趙謙又持一塊私鑄的宸王府令牌,如此被一并收押。
回過頭,俞正德又對蕭晏離道,“殿下,您也是來接悅兒回府的吧,早知道她告知您了,我也就不那么急了?!?p> 蕭晏離禮貌性的揚了揚好看的嘴角,算是回應。
可俞初悅告知他什么了?她有將他當做夫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