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雷從下午延續(xù)到傍晚,卻并不下雨。
辦公室里燈亮著,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穿著一身工作服,水汪汪的眼眸凝視著屏幕上,白皙的手指很有節(jié)奏的在鍵盤上敲擊。
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
她叫沈夢琪,已經(jīng)工作了十年,是一個職場老手。這十年來加班是她的常態(tài),不容否認她是一個事業(yè)性很強的女人,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工作和升職加薪,她想在四十五歲時選擇內(nèi)退,然后去周游世界,享受生活。
工作的時間也可以過的很快,再次抬頭已是晚上九點。
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的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你表姑姑的同學兒子剛從國外回國,現(xiàn)在還跟你同行,我之前見過一面,小伙子長得挺不錯的,要不安排你倆見一面?”
關(guān)掉微信,她無奈地嘆了嘆氣,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總是想安排她相親???
見她不回復,她又接連發(fā)了幾條微信過來。
“你哪天有時間?”
“要不我發(fā)小伙子照片給你看看,你也發(fā)張你自拍過來,要漂亮點的!”
“見一面怎么樣?”
......
沈夢琪沒有看下面發(fā)過來的內(nèi)容,而是看著微信內(nèi)容出神,腦子里出現(xiàn)一些聲音:“過了三十歲的女人,就像商場的衣服,掛上打折促銷?!?p> “你女兒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結(jié)婚,是不是哪里有問題?”
“是不是要求太高了,這把年紀了,得放低要求呀,否則真要嫁不出去。”
“年紀越大,對生孩子也是個問題?!?p> ......
一股煩躁悄然而至,卻煩躁系上心頭。
歐陽靜幾步來到酒柜邊,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淺淺地抿了一口。
從她辦公室落地窗往外遠眺,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高樓大廈,下面是日夜川流不息的車流長龍。
她生活在三線小縣城,在這個不足三十萬的小縣城,女人一但上了三十歲還不結(jié)婚,周邊就會有很多不和諧的聲音,總是以關(guān)心的名譽來對你的生活指指點點。
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沈夢琪并沒有詫異轉(zhuǎn)過頭,只是心中一沉,這么晚了?會是誰呢?緊接著高跟鞋走進來的咯咯聲。
走進來的是她的助理呂笑笑,已經(jīng)換掉了工作服,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
她們不僅僅是上下級關(guān)系,而且還是同期進來的。
呂笑笑看到正手握著酒杯喝著紅酒,看著窗外,感覺心情不怎么美好,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空降總經(jīng)理的事了嗎?
“有事?”
呂笑笑聽著這聲音沮喪,想想著與平時判若兩人的沈夢琪,道:“看你辦公室燈亮著,來看一下。”
“我沒事。”沈夢琪淡淡的道。
“那不打擾你了?!?p> 沈夢琪從辦公室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十點了。
“砰......”
沈夢琪平穩(wěn)開著車,看見不明飛行物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車前,急忙踩下剎車。
“吱......”尖銳的剎車聲。車子險險落在他的身前停下。
沈夢琪驚險未定。
“怎么回事?”慵懶低沉的聲音透著不悅。
“好像有人跳樓了?!?p> 沈夢琪眉頭蹙起,從車上顫顫抖抖地下來,看著那道躺在車前不遠處的身影,慢慢地靠近,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瞪大雙眸,盯著漆黑沒有星光的天幕,艱難的動了動手指。
“救...救救我。”他艱難的求救道。
隨后就陷入昏迷。
垂首問道:“先生,你沒事吧?”
沈夢琪整個人都在顫抖,摸了摸手機,快步折返到車前。
天空似乎也開始同情起來,灰蒙蒙一片。
淅淅瀝瀝的小雨、便聽到救護車、警車的聲音呼嘯而來。
事故周圍圍著警戒線,以及不斷來來往往的警車,都透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聽著熙熙攘攘的聲音,沈夢琪卻僵住在原地,她內(nèi)心莫名的害怕起來,向后倒退了幾步,仿佛打開了誰的一段記憶,不為人知的,被時間埋沒的過往:
急速的奔跑讓她有些缺氧,當距離穿過人行道只剩下一米時,撲面而來的白光,太過刺眼,她下意識地用手遮擋著光線,忽然,額頭一痛,整個人被撞的向后飛起然后落在地上...
跟地面碰撞的剎那,她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瞪大雙眸,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片刻后----
有人垂頭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全身都在發(fā)抖的沈夢琪,聽到男人滴滴的聲音,這才從回憶中抽回來,緩緩抬眼,沉溺在男人溫柔深邃的眼波里,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微微笑著伸手拉起蹲著的沈夢琪胳膊,俊朗的五官在她眼前一點點放大,最后...她雙眼通紅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她視線收回的那刻,場面清理的也差不多了,看著似乎未曾發(fā)生事故的地方,就像她腦海里的碎片。
“咚---”
沈夢琪拉開車門,坐上車,突然哭了,不知道是因為那個熟悉的場景,讓她覺得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心中有股不安,握著方向盤的一雙手在發(fā)抖,腦袋落在座椅上,雙眼通紅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她的心情一樣,被蒙上了一層灰塵。
回到家,推進房間門,沈夢琪走向飄窗,呆呆地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明明滅滅的燈光,沉默不語。床頭柜上倒扣著一張照片。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她側(cè)身微縮,臉色有些泛白,額頭上掛著細小的汗珠,緊緊捂著胸口。嘴里不停地喊著:
“不要,不要...”
她又開始做起那個夢:
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背對著她,急速地跑向人行道,她想要伸手去阻攔,可是,無論她怎么喊,那個女孩并沒有要回頭,直到她穿過人行道只剩下一米,就在這時,撲面而來的白光,太過刺眼,她下意識地用手遮擋著光線,忽然,額頭一痛,整個人被撞得向后飛起然后砰一聲重重落在地上,腦漿迸裂,鮮血四濺...她躺在血泊里,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