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非遺?我站都站不起來,怎么行走?”王妞妞失落地說,“我一個癱子,怎么參賽?”
“對……對不起?”習(xí)銘昊連忙解釋道,“怪我沒有說清楚,這次比賽的名字叫行走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刺繡創(chuàng)新作品大賽,不需要參賽者到現(xiàn)場,報名只須要把證件照片和作品照片上傳到人家的官方網(wǎng)站就可以了?!?p> “憑照片評獎嗎?”洪蘋果問。
“當(dāng)然不是?!绷?xí)銘昊解釋道,“參賽者身份和作品照片審核通過之后,要把作品送過去評審?!?p> “那我家妞妞當(dāng)然要報名了!”洪蘋果說,“快來挑一塊兒好的作品,拍照報名!”
“不行!”王妞妞說,“拿這些東西報名,肯定被淘汰!不是還有一周時間嗎?再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后再報名咋樣?”
“沒問題!”習(xí)銘昊說。
王妞妞頓時兩眼放光,精神百倍,洪蘋果知道,她很重視這次參賽,她想得到別人的認可,不想被人當(dāng)成廢物!
這三天洪蘋果沒有去打擾王妞妞,到第四天上午,洪蘋果和習(xí)銘昊一塊兒去看王妞妞,走到大門外就聽到王妞妞的房間里傳出吵鬧哭喊的聲音。
習(xí)銘昊和洪蘋果連忙進屋,看到劉敏正在搶奪王妞妞手中的刺繡作品,王妞妞一邊哭喊求饒,一邊緊緊抓住繡布不撒手。
“你這死妮子,天天拿著這破布,飯給你端來,你都不吃,你甩臉子給誰看呢?”劉敏一把奪過繡布,惡狠狠地說,“我把它燒了,讓你天天拿著它礙眼!”
“媽,我求求你了!把我的刺繡還給我,我沒有給您甩臉子,我這就吃飯,把我的東西還給我!”王妞妞哭喊著伸出兩只手,指頭在滴血。
“劉二嬸,你干什么?”洪蘋果大聲說,“把刺繡還給她!”
“這是我家的事,輪不到你管!”劉二嬸把刺繡揉作一團往外走,“我今兒非把這塊兒破布燒了不可!”
“妞妞,你的手怎么扎破了?”洪蘋果去拿創(chuàng)可貼,“姐給你包一下?!?p> “不要管我,快把我的刺繡要回來!”王妞妞的雙手朝著劉敏離開的方向亂抓,歇斯底里地喊道。
“站??!”習(xí)銘昊沖劉敏喝道,“把刺繡還給她!”
“我教訓(xùn)我閨女,你……你管的著嗎?”劉敏雖然嘴硬,可對習(xí)銘昊不敢蠻橫,站在門口色厲內(nèi)荏地說。
“這又是吵吵啥呢?你說你沒事兒總跟閨女過不去干啥?”王金山皺著眉頭進來了,看到習(xí)銘昊,連忙賠笑道,“呦!習(xí)書記來了?”
習(xí)銘昊沒理王金山,而是嚴肅地對劉敏說:“我讓你把刺繡還給王妞妞!”
“我就不還,我現(xiàn)在就鉸了它!”劉敏見王金山進來,膽壯了不少,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就要鉸刺繡,“當(dāng)官的也管我教育閨女,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
“不要!媽!你還給我!”王妞妞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求求你了,你還給我!”
“給派出所打電話,把她抓起來!”洪蘋果對習(xí)銘昊說罷,指著劉敏憤怒地說,“你剪一個試試!”
“你嚇唬誰呢?”劉敏冷笑著,一剪刀把刺繡剪了一個豁口。
“啊——!”王妞妞身子猛然前傾,連人帶輪椅撲倒在地,洪蘋果連忙去把王妞妞扶起來,給她包扎手上的傷口。
“還給她!”習(xí)銘昊也發(fā)怒了,掏出手機說道,“我現(xiàn)在就給公安局孫隊長打電話,你虐待殘疾人,看能不能把你抓起來判了!”
“習(xí)書記!習(xí)書記,您消消氣,這是咱自個兒家里的事兒,就不要麻煩人家孫隊長了吧?”王金山連忙上前,拉住習(xí)銘昊的胳膊勸道,“家丑不可外揚,要是把這信球婆娘抓了,還不讓旁人笑話?”
“我說王組長,你好歹也是一組之長,是老黨員了,就這么點覺悟?”習(xí)銘昊板著臉打官腔,“她剛才的行為涉嫌犯罪,怎么能是自家的事?”
“這……這咋就涉嫌犯罪了?”劉敏慌了。
“王妞妞摔倒受傷是你造成的吧?”習(xí)銘昊厲聲說道,“這就不說了,你手里拿著的刺繡,是我交給王妞妞的政治任務(wù),用來在文化展覽會上宣傳咱居龍灣景區(qū)的,屬于公有資產(chǎn),你把它破壞了,這是不是違法犯罪行為是什么?”
習(xí)銘昊知道劉敏夫婦沒什么文化,見識也有限,所以故意這么說嚇唬她,沒想到還真管用,這老兩口馬上就慫了。
“沒聽到習(xí)書記的話嗎?還不把東西還給人家?”王金山瞪著眼睛罵劉敏,“再敢為難妞妞,我拿扁擔(dān)掄你!信球婆娘!”
劉敏連忙丟掉剪刀,把刺繡塞給王妞妞,低著頭走出去了。
“習(xí)書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劉敏是山里婆娘,沒有規(guī)矩,回頭我教訓(xùn)她!”王金山賠笑道,“您就別給公安局打電話了,這刺繡多少錢?我賠!”
“你賠的起嗎?”習(xí)銘昊沒好氣地說,“行了,你出去吧!你告訴她,她要是再虐待王妞妞,我非報警抓她不可!”
“是!是!我一定管好她!”王金山點頭哈腰地承諾了一番,退出門外。
洪蘋果把刺繡展開,這張刺繡作品是用的安繡技法,有一米寬,一米五長,繡的內(nèi)容是洪蘋果在蘋果嶺山頂?shù)拇筇O果樹下摘蘋果。
畫面上,洪蘋果穿著白紗長裙和潔白的天鵝絨披肩,栩栩如生,比照片更為立體逼真。
可惜這件絕美的安繡作品,沾上了兩點血跡,一點在洪蘋果的白色天鵝絨披肩上,另一點在她的潔白輕紗長裙上,在洪蘋果的肩膀上方,還有一條剪破的口子。
“現(xiàn)在又破又臟,還怎么參賽?”王妞妞抱著洪蘋果哭道,“蘋果姐,你說,我的命為啥這么苦?”
“這血跡,洗一下就好了。”洪蘋果安慰王妞妞,“還有這條口子,補一下,你的針法這么好,補一下肯定看不出來?!?p> “這個不能洗!尤其是這白色的,洗一下就沒法參賽了!”王妞妞說,“人家評委都是這方面的專家,打個補丁人家怎么會看不出來?還有兩天時間,重新做也來不及了!”
“能不能把這血跡和口子上面再繡點東西蓋上?”習(xí)銘昊問,“比如繡幾朵花?”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想想。”王妞妞盯著刺繡看了又看,眼睛一亮,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