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生活

紅湯微辣小女人

三十七 妹夫沒了

紅湯微辣小女人 禪鼎悠塵 6429 2021-08-01 16:58:05

  到普陀山的第三天,謝小白接到家里一個電話,電話是媽媽美珍打來的,說是小高出事了,讓謝小白趕緊回來。

  媽媽并沒有在電話中說明到底是什么事,只說在路上出了點意外。但是憑著直覺,謝小白覺得一定不是簡單的小事。

  雖然原定的很多路線還沒走,雖然蜜月也還沒有結束,但是,必須得回去,因為小敏是她的親妹妹。所以,二人很快就定了回程的機票,匆匆忙忙往回趕。但既便如此,還是晚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小高的家里已經(jīng)搭起了一座靈棚,小高的遺照放在靈棚里面,照片上年輕的面容,帶著微微的笑。小高的爸爸媽媽哭天搶地地跪坐在一邊。小敏的眼睛紅紅的,腫得像個桃子一樣,她坐在椅子上,作為未亡人,沒有跪是因為她的肚子實在是跪不下去。

  謝小白簡直不敢相信,上星期他們還跟小高一起吃過飯,還談到了孩子生下來之后的很多設想,可怎么,就短短幾天的時間人就沒了?

  按照重慶的習俗,辦白事是要請樂隊的,也是要熱鬧的,親戚朋友在一起打打麻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卻什么都沒有,所有來吊唁的親朋都是很嚴肅的表情,很多關系比較近的在跟小高父母或者小敏交談的時候還會流下幾滴眼淚。

  這一切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小高不是正常死亡吧。

  晚上的時候,在謝小白和美珍的死說活說下,小敏總算吃了點東西,公公婆婆也還算明白事理,讓小敏就不要守靈了,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于是謝小白和美珍寸步不離地陪在小敏的身邊,也就是在這一晚上,謝小白知道了一些完全顛覆她認知的事情。

  小高走之前的那個夜晚,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小高是下午五點多回到家的,當時小敏正在做飯,小高就半躺在床上,翻看著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書。吃飯的時候,小高接了一個電話,是領導打來的,臨時安排小高晚上跑一個長途,說是要去貴陽送一個重要的部件,司機班數(shù)他責任心最強,技術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小高最近剛提了干,賺一點表現(xiàn)總是好事。

  小高沒當一回事,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放下電話之后依然有說有笑地跟小敏一起吃飯,兩口子還互相給對方夾菜,很是恩愛。

  按照往常慣例,飯后是由小高掃尾。他將剩下的飯菜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倒掉的倒掉,最后將打整好的碗盤拿到水槽上面洗。也就在他洗碗的時候,從開著的窗外飛進來一團飛蚊,足有一個拳頭那么大,裹成一團就飄了進來,在小高的眼前旋轉(zhuǎn)著。小高伸出沾滿水滴的手,將這團飛蚊打散,但是很快飛蚊再次聚攏,在小高面前盤旋,像是隨時準備攻擊一樣。

  飛蚊在集結隊伍的時候,小敏就站在一邊,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看著門外的雨,是小高的一聲‘去’,將小敏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小敏也沒當回事,因為這樣的事情似乎不算新鮮,所以小敏也不過就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就準備將這件事情放過去,可是蚊蟲卻沒有放過小高的打算,其中一只不怕死的,對著小高的眼睛直接沖了過去,并且成功地達成目的。

  小高哎呀了一聲,因為手上還有水,他用手臂擦著自己的眼睛。然后就不斷眨巴著朝著小敏走了過來:“老婆,我眼睛里進了個蟲子?!?p>  外面的光線還不算太暗,小敏將丈夫拉到門口,用雙手掰開小高的上下眼皮,小心翼翼地將那只具有獻身精神的蚊蟲吹了出去,小高兀自眨巴著眼睛,說是不太舒服,那么剩下的碗盤,也就只有小敏去接著洗完了。

  收拾完之后,考慮到丈夫要開夜車,小敏就勸小高上床略微休息一下,小高依從了,夫妻兩個和衣躺在床上,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小高懶懶地睜開眼睛,卻并不起床,而是盯著身邊的小敏,臉上掛著一種頗為詭異的笑容。

  畢竟是夫妻,小敏感受到了丈夫的注視,她也睜開眼睛,柔柔地望向小高:“你睡醒了?”

  小高微微地點了點頭,也并不說話,依然望著妻子。

  “怎么了?”

  “老婆,我愛你?!?p>  “不行啊,現(xiàn)在是孕晚期,醫(yī)生說不能同房?!?p>  “我知道不能?!?p>  “我覺得,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下輩子我還要娶你?!?p>  小敏一下就覺得丈夫怪怪的,這種話,以往丈夫是不怎么說的,只有在被小敏追問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會說一兩句情話,而且說的也很有敷衍之嫌。但是今天,這個往日的木頭,居然會這么有情調(diào)。

  “你怎么了?”

  “沒事啊。”

  小高又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小敏的肚子上,低聲呢喃著:“寶貝兒,你在干什么?在睡覺嗎?來,跟爸爸玩一會好不好?”

  小高手掌所及的地方,突然一只小腳踹了過來,小高就呵呵地笑,他將手拿開,就看到小敏的肚子上不停地鼓脹著,毫無疑問,那是小家伙在里面鍛煉身體呢。

  小高很是開心,他笑著看著那不停鼓出的一塊一塊,俯身在小敏的肚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寶貝,不管你是弟弟還是妹妹,爸爸都愛你。”

  小敏看了一下放在床頭柜上的鐘表,時間已經(jīng)是九點五十分:“九點五十了?!?p>  聽到小敏的話,小高翻身下床,穿襪子,穿鞋子,小敏已經(jīng)替他裝好了濃茶水,在門口等著。

  小高手里拿著一把傘走過來,接過小敏的茶杯時,小高還攬過小敏的脖子,輕輕地吻了一下妻子,然后又彎下腰,對著小敏的肚子又親了一下。最后將傘撐開,走進了雨中。

  車就停在院壩外面的路上,借著燈光,小敏一直將丈夫目送上了車,直到汽車的引擎聲遠去,她才重新回到了房間。

  這一晚上,小敏都沒有睡踏實,閉上眼睛就做夢,醒了之后卻又記不得夢中都是些什么內(nèi)容。大約臨晨四點多的時候,小敏起床上了個廁所,然后回到床上繼續(xù)睡。

  剛躺下沒多久,她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小敏忙趿拉上鞋子,跑到門口將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老太太,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慈眉善目地,就那么站在雨中,也沒打傘。

  小敏覺得這個老太太面生,不像是村里的人,也不像是其他認識的親戚朋友,于是問到:“您找誰?”

  老太太:“這里是小高的家嗎?”

  小敏點頭:“是啊,怎么了?”

  “你給我找一雙小高的鞋子?!?p>  “找鞋子干什么?”

  “他鞋子掉了,我回來重新幫他拿一雙?!?p>  “他鞋子怎么會掉呢?還有,他為什么不自己回來拿?”

  “你不用問那么多,你就快點幫我拿一雙小高的鞋子就是了?!?p>  小敏覺得老太太有點奇怪,自然也就沒有給她拿小高的鞋子,老太太說著就開始著急起來,她推開小敏就準備往里面闖,小敏自然不會讓這么一個陌生人進去,她閃身擋住老太太進屋的路,這一下讓老太太很是生氣,她干脆伸出自己的巴掌,一下打在小敏的臉上。

  這一下,把小敏打醒了,老太太不見了蹤影,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小敏擰亮床頭燈,看了看床頭柜上的表,是臨晨四點二十五。

  這一醒來,小敏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糟糕,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肯定是睡不著了。小敏干脆坐在床上,口中邊念著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音菩薩的圣號,邊用手撫著自己的肚子,而此時,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睡醒了一樣,他(或者她)似乎也受到了媽媽情緒的感染,正不停地揮拳出腳。

  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當時小敏正在給孩子進行胎教,她拿著一本唐詩三百首正輕言輕語地讀著。此時一輛車來到了他家的院壩,兩三個人走了進來,打頭的一人小敏認識,那是小高的領導,二人結婚的時候,這個領導曾做過致辭。見到這家個人進院子,小敏下意識地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當然,這種預感跟一夜的不安生是有關系的。

  小敏問領導怎么了,你怎么到我們家來了,領導就說小高出了點事,你作為他的家屬,到醫(yī)院去看一下吧。

  小敏著急了,忙問:“出什么事了?”

  領導鎮(zhèn)定地:“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到醫(yī)院去看看再說吧?!?p>  小敏來不及收拾,跟著就出門上了領導的車,司機一腳油門,車在醫(yī)院門口停下,領導頗為悉心地將小敏領到一個房間。空檔的房間,墻壁也是白色的,除了正中央擺著的一輛手術車之外,別無他物。手術車上搭著一個白色被單,下面是一個人形物體。

  毫無疑問,這是一具尸體。

  其實,在來的車上,小敏已經(jīng)有所預感,她不斷地追問,小高到底怎么了,但是不管她怎么問,車上幾人口吻驚人地一致,都是說出了點小事,再問干脆什么都不說。

  小敏抖抖索索地走上前,掀開了手術車上的被單,沒錯,那上面躺著的正是小高,大大地睜著雙眼,像是盯著頭頂?shù)奶旎ò?,他的皮膚已經(jīng)有明顯得被水浸泡的痕跡,頭發(fā)衣服全是濕淋淋的,而且,光著一只腳。

  小敏實在是受不了,昨天夜里還活蹦亂跳的人,這才十幾個小時,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

  小敏撫著手術床慢慢地癱軟了下去……

  一個小時之后,在一間病房里,小敏見到了和小高一起出車的副駕駛小李。這是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小伙子,他的腿受傷了,打著厚厚的石膏,此時正由一根繩子將腿高高地懸起。

  據(jù)小李說,他和小高搭班已經(jīng)一年多了,相互之間還是很信任,也很和諧。這次出來,車開了三個多小時,正在貴州十萬大山的深處,小高就覺得方向盤有點打滑,前輪似乎有點不聽話,他問小李,出發(fā)前可曾仔細地檢查過車況?小李說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啊。

  話音還沒落,他們的車就已經(jīng)朝著一側(cè)倒了過去,小高本能地朝著后視鏡看了一眼,借助微弱的尾燈光芒,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在汽車的后方劃出去。

  根據(jù)經(jīng)驗,小高知道,那劃出去的是汽車的輪胎。

  也就是說,左后輪胎擅自脫離崗位了。

  小高畢竟老司機,還是頗為鎮(zhèn)定,他踩下剎車,很快將車子控制住,等推開門下車看時,幾乎嚇了一跳,此刻,自己的車正停在一個陡坡的邊緣,如果再往前走五十厘米,車子將會滾落下去,最后落在那條河中。

  而此時,雨還在下著。

  輪胎已經(jīng)滾的不見蹤影,想找回恐怕是有點難了。萬幸的是,車上有備胎。二人掀開后備箱,先把警示牌擺在顯眼的位置,然后就是撐著一把雨傘換輪胎。

  輪胎裝上去并不難,難的是起固定作用的螺絲,原來輪轂上的螺絲已經(jīng)跟隨著輪胎一起下崗了。

  小高找遍了車里,也只找到三顆螺絲,少了一顆。于是他干脆撐著雨傘,將整個后備箱幾乎都翻了個底朝天,也就是這個尋找的過程中,小高一只腳踩在了斜坡的位置,腳下一滑,鞋子脫了腳,順著小高蹬的勁就朝坡下滾去。

  不過還好,總算又找到了一顆螺絲。于是小高將螺絲遞給助手小李,讓他把輪胎固定好,自己得去坡下將那只鞋子找回來。

  小李還在勸他,說光著腳也沒事,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別出什么意外。剩下的路自己開就是了,沒關系的。

  但是小高好像沒聽到小李的話一樣,已經(jīng)拿著手電,手腳并用地朝著陡坡尋了下去。

  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小李就聽到小高哎喲一聲,再接下來就是人快速滾落的聲音,他忙將螺絲裝進口袋里,朝著手電光的位置滑了下去。來到近前就發(fā)現(xiàn),小高的頭正撞在一個大石頭上,而那只鞋卻絲毫不見蹤影。

  “小高下去找鞋子,是幾點鐘?”

  躺在床上的小李略思索了一下:“大概四點多。因為在輪胎跑出去之前我看了一下表,是四點零三分,看完表我點了一根煙,煙還沒抽完輪胎就跑了。”

  小敏聽到這里的時候,不禁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到了頭頂,似乎整個頭皮都有點發(fā)麻。

  再后來,就是小高的父母也來到了醫(yī)院,照例是一通哭,但是畢竟人已死,說什么都已沒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死者入土為安。

  小高家里人口也不算多,所以葬禮的事情都是謝小白一家?guī)鸵r著辦理的。小高的單位答應此事按照工傷處理,具體賠付的事情后面會按照法律程序走,謝小白也答應一定會關注此事,因為,賠償金肯定會有一部分落到小敏孩子的頭上,她這個當大姨的有責任。

  葬禮之后的晚上,作為苦主方,小高的父母和小敏照例要請大家吃頓飯,算是答謝。小敏就哭哭啼啼地說:“這事都怪我,如果我把小高的鞋子給那個老太太,或許小高就不會有事?!?p>  小敏的話讓她的公公婆婆很是不解,老兩口就問到底怎么回事,小敏就仔細講述了一遍自己夢中老太太來討小高鞋子的事情。

  當說到那個老太太的樣子時,公公好像突然來了興致:“你再說一下,那個老太太長什么樣子?”

  “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個子不高,可能也就一米五,瘦瘦的,頭發(fā)白了一半,哦,對了,她這里有個瘊子?!?p>  小敏說到瘊子的時候,手指著自己的左側(cè)額頭。

  小高爸爸緊皺著眉頭:“也是命里該著啊,誰都救不了?!?p>  小敏:“怎么了爸?”

  小高爸爸:“你夢到的那個老太太,是我媽,是小高的婆婆……”

  婆婆肯定是想救自己的孫子,但是,她沒能成功。

  小高死后的第二個月,他和小敏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白白胖胖的,煞是喜人,相隔不過就是一個月時間,但是小高就愣是沒緣見自己的孩子一面。

  沒了小高,小敏在高家感覺就像是沒了根一樣,公公婆婆雖然對她也很好,但是這中間總覺得隔了點什么,坐月子的時候,小敏回了娘家,美珍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小白得空的時候也經(jīng)常會問寒問暖。

  孩子滿月之后的一天,小敏正在屋內(nèi)給孩子喂奶呢,就聽到院壩里小高父親說話的聲音,她探起身子看了一眼,確實是自己的公公,也就是孩子的爺爺,正站在院壩里跟美珍聊天呢。

  小敏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下面美珍在喊自己:“小敏,娃兒爺爺來了?!?p>  小敏答應一聲,將孩子那粉嘟嘟的小嘴離開乳頭,將衣服整理好,抱著孩子下了樓。

  其實不止是孩子爺爺,奶奶也來了,此刻正坐在客廳里,正跟美珍寒暄呢,看到小敏下來,高老太太忙迎了上來,伸手接過小敏懷中的孩子,眉開眼笑地抱著。

  “剛吃完奶,拍一下嗝?!?p>  高老太太應該還是蠻有經(jīng)驗的,她將手掌握成荷葉型,從孩子腰部,輕輕地往脖頸處拍,只那么一兩下,一個響亮的打嗝聲就傳了出來,高老太太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奶味,是那么的好聞。

  高老頭也站起身子,站在老伴的身邊,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小孫子,滿臉的幸福。

  美珍靜靜地看著這對親家疼愛自己的孫子,大約十幾分鐘之后,她朝親家母走過來,伸手接過孩子:“你們是有事要跟小敏聊吧?我把孩子抱上去哄他睡?!?p>  “不不,一塊聊,一塊聊!”

  美珍回頭看,高老頭滿臉的期待,于是,美珍點了一下頭,抱著孩子坐在一邊。

  高老頭轉(zhuǎn)頭對老伴:“你說吧。”

  高老太回敬:“你說?!?p>  高老頭不高興了:“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嘛,你說!”

  美珍:“到底什么事啊,有什么,盡管說就是了?!?p>  高老太又看了一眼高老頭,一副怒其不爭的神色,她嘆了一口氣,對小敏說:“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們就是想來問一下,孩子的名字,你考慮過沒有?”

  一瞬間,小敏就明白了這對老兩口的來意,因為小高不在了,孩子還這么小,他倆害怕小敏會給孩子改姓。

  “爸媽,我知道你們的意思,說實話,這件事我也一直在考慮。因為沒出月子,我也不好回來問您,您是他爺爺,這個名字當然是你來起。”

  高老頭看著高老太:“你看吧,我就說嘛,小敏不是那不講理的人?!?p>  高老太卻絲毫不給老伴面子:“什么?你在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喲。是誰說孩子是咱高家的……”

  高老頭忙低聲一喝,高老太就住了嘴,她也明白,不能在人前太不給男人面子。

  高老頭:“小敏啊,咱們到哪河唱哪歌,我跟你媽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小高不在了,你還這么年輕,時代也不同了,別說你不愿意,就是你愿意,我們也不能讓你一直守在我們高家,你總還是要再嫁人的。但是這孩子畢竟是小高的孩子,是我們高家的根,我跟你媽的意思是,雖然我們掙不了什么錢,但是我們還是每個月給孩子一點奶粉錢,總不枉是當爺爺奶奶的?!?p>  “不用,你們二老就是土里刨食換點錢,我怎么忍心再問你們拿錢。我是這么想的,以后或許我真的還會再找,但是近一兩年不會,因為我忘不了小高。但是我可以保證,不管以后我跟誰過,這孩子他永遠都是您二老的孫子。等你給他起好了名字,我就給他上戶口?!?p>  “有你這句話我們就知足了,咱小高有福啊,找你這么好一個媳婦,親家,謝謝你啊,養(yǎng)了這么好一個女兒。”

  面對著贊美,美珍微笑著作為答復,確實,在對子女的教育上,謝春生從來不曾馬虎過,從來都是推己及人,否則謝小白也不會接下父親遺留下來的幾十萬債務。

  高老太:“小敏,我們倆是這么考慮的,你再嫁了,孩子還小,萬一他要問,我怎么不跟爸爸媽媽一個姓呢?有些話,對孩子是不好說的,所以,小時候他姓什么都行,只要長大了之后,你不忘讓他認祖歸宗就好。說一千道一萬,咱都是為了孩子好?!?p>  小敏重重地點頭:“我知道了?!?p>  其實,這是一份濃濃的善意。親人之間,真正的力量,就是各自為著對方考慮,就是為了成全對方各自采取的退讓。

  高家老兩口站起了身子:“說實話,來之前,我們還以為不知道會有多么難談呢,我們幾乎已經(jīng)做好了吵架的打算,沒想到是這樣。老謝真不是一般人啊。行,我們走了?!?p>  小敏起身相送:“爸媽,你們什么時間想孫子了,隨時過來看他就是了。”

  高老頭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率先朝門口走去。高老太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塞到孩子的襁褓里,轉(zhuǎn)身追著老伴而去。

  懷中的孩子,正沉沉地睡著。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